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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ar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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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的光线落在冲田的发梢,透出些许淡薄的寒意,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些东西呢,比如责任,比如距离,再比如时间……
或许真的是无缘,或许是缘分太浅,后来土方曾望着天边斜阳一次次的回忆起那时流霞漫天的璀璨,竟也抵不过那狡黠的一笑,只是永远也抓不住。
前线的战争愈发吃紧,连斋藤都不能经常呆在屯所中,唯一能够有机会抽出时间去看看养病中的冲田的便只有千鹤而已。
与鬼族的几次冲突以惨败告终,在与新政府的近战中幕府的军队一触即溃,新撰组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当中,偏偏左之新八又离队,一时之间代理近藤先生处理事物的土方忙得不可开交。
千鹤在屯所和冲田所在的乡下两头跑,一样是心力交瘁,冲田日益虚弱的身体让她担忧不已,而土方没日没夜的工作也让她焦虑,这两个人都是那么骄傲的人,可是在这样的世界,只能背负着各自的责任,苦苦支撑。
庆应4年4月3日,新政府军包围流山,背水一战或是撤离,不管选择哪一个,都必将经历一场血的洗礼,而屯所中只有土方,近藤,千鹤以及新撰组一般队士。
近藤下令全军撤离,而断后的人,必是自己。
“敌人马上就要攻进来了,所以,你们快点带千鹤走吧,离开这里……”
“这是局长命令吗?那就没有办法了……”
在翻过流山之外一个丘陵时,遭遇敌袭,土方率领队士突围,刀鞘上古旧的纹案染满鲜血,不歇战鼓,无名头颅。
背对一地尸骸,眼里突然间映出很多年前某个正午,少年举着木剑笑如涅槃的凤,暗转流年。
苍凉的暮色,刀身斜插入土,人背西风,唯拾一身傲骨,站的笔直。
真的是很抱歉,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死亡,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平静以处,所以,我是在忏悔吗?为了这无法避免的杀戮,也为了我们渐行渐远的最初…………
土方仰起头,望着聚散的浮云,恍惚忆起自己曾答应过一个人,“我会替你照顾近藤先生。”可是到最后,却是自己将近藤先生放弃。
大概,会恨自己的吧 ,可是却不能回头,“千鹤,我们走吧!”
所以,不想看见你悲伤地如同失去世界的样子,不愿看见你会因此而失去理智。
“土方先生,……”千鹤小跑着上前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土方,却被甩开。
大概这就是土方先生的武士魂吧,那样倔强不屈,那样执着而沉默的守护。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当冲田拖着病重的身体从浅草赶回屯所并揪着土方的领子将他抵在树上时,土方如是想着。
“你到底是怎么在保护近藤先生,你倒是说话啊!!”冲田气息不稳的吼道,揪住土方的双手一阵一阵的发颤。
“土方岁三,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可是你做了什么?你活下来了,近藤先生却……”冲田紧紧攥着土方洋装的衣领,如同落水的人攀着最后一块浮木。
土方依旧没有说话,看着冲田的眸子满是悲哀,仿佛在说对不起,可是冲田却不敢看,那样会让他忍不住想要退却。
“土方先生,你真可怕……”冲田喘息着,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那么冷静,冷静的让我觉得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动摇,让我觉得你离我好遥远…………”冲田松手转身步入夜幕,一步一步,脚步声如金玉相击一点一点敲打着胸腔的某个角落。
对不起总司,所以…………
夜风凛冽,插身而过的瞬间,斋藤猛的顿住了脚步,月光下苍白的脸上那略微泛着光茫的两道水痕是……
斋藤回头望了一眼,又转过身,正看见千鹤迎面跑来,算了,或许千鹤去会比自己要方便的多。
庭院里月光清冽如水,冲田仰卧在屋脊上,神思有些涣散。
有些不知何从的惶惑,还有些莫名的焦躁。
暗色的天空浸透浓墨的色彩,衬得月色更加的脱尘。
“喀拉……”
木制的院门被推开来,梧桐树铺散的枝桠笼下遮住了来人面容,只露出一截雪白的围巾。
冲田歪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望着染墨的天空,明亮抑或是黑暗?取决于看向的何处吧………
“总司,你在吗?”斋藤从树底走向房间的回廊,一边小声叫道。
“噗……”冲田轻笑出声,这个小一,都已经跑到人家院子里来了才叫,什么时候变得怎么额嚣张了?!说起来的话,这似乎和某人有些象啊……
“总司?”听见笑声斋藤抬头向声源看去,然后略微皱起眉责备道,“你怎么又爬到屋顶上去了?现在你的身体……”
“喂小一你可不可以上来啊,我闻到酒香了啊……”冲田依旧懒洋洋的躺在屋顶没有丝毫下来的意思,语调轻松地让人有咬杀他一顿的冲动。
“…………”沉默了半晌,斋藤选择了妥协。
等斋藤爬上屋脊后,冲田笑咪咪的伸出一根食指晃了两晃,“先不要说话,我来猜猜小一是为什么来找我的。是为了土方先生对吧?小一担心我跟土方先生之间的事,所以过来劝我……不要恨土方先生,对吧?”
“……”斋藤看了一眼冲田在月光下显得越发苍白的侧脸,没有说话表示了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