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侦探社》莫小回

2、第二章

　　沐亚隋拽着手中的招聘宣传单，神情默然而麻木。跑了十几家单位，工作没找着，倒是女朋友也跟着人跑了。现在他是身无分文，学校也下了最后的搬离期限。无处容身的他，只求能有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工资？看着给就行了。

　　所以，当站在这座老宅子前的时候，沐亚隋已经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等了好一阵子，门开了。

　　“您好，请问您们这里是不是招资料处理文员？”沐亚隋表现得礼貌而职业化，这种类似的对白他已经说过了无数次了，显得驾轻就熟。

　　来人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没有！”说着已经关门转身，准备再去睡个回笼觉。

　　沐亚隋站在门口，尴尬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了好半天，见事情真的没有转机，这才无奈地垮下肩膀——他大概只能去找同学收留一晚了。

　　“等一等！”

　　一个好看的人推开大木门，朝他招招手。“你是来面试的吗？我们确实在招人。方便的话进来谈一谈吧。”

　　沐亚隋克制住脸上欣喜的表情，装作从容不迫地跟着走了进去。

　　大木门“咯吱”一声关上了。过了玄关处就是一条黑暗的长廊。带路的人温和道：“我叫青岘，是这里的管家。加上我，这里一共住了五个人。”

　　地板是樟木铺成的，走起来“格叽格叽”地发响。沐亚隋感觉走了好久，慢慢地看到光线，这才知道已经穿过了长廊。

　　“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

　　“好，没关系。”沐亚隋殷勤地点着头。

　　他站着的地方是在老宅子里的四合院中。此时四周万物寂静，连鸟叫虫鸣的声响也听不到。沐亚隋左右打量着，渐渐地发现有些不妥。是什么呢？

　　对了，是声音。他此时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越安静越能能听到一些蛇虫鼠蚁的轻响。而这里，寂静得就像是——没有活物一般。

　　“你要不要喝茶？”一个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

　　沐亚隋吓得踉跄了几步，转身一看，是刚刚为他带路的青岘。这个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吗？沐亚隋吞了吞口水，有些局促地摆摆手道：“不，不用了。呃——要不我下次再来好了……”他忽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场骗局。

　　这样的报导枚不胜举。

　　自称管家的人淡淡地笑了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没关系，既然来了，就再等一等。下次，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遇到。”几句话说得不愠不火，深意暗藏。

　　沐亚隋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身子却一点一点地往长廊那边挪了过去。他的本能告诉他，最好的做法就是甩头离开。他也尝试这样做了，但是后面的路被挡住了。沐亚隋蹭了蹭——温热的。

　　后面的温热物体似乎笑了一笑，然后沐亚隋就听到一把低沉好听的声音：“就是他？”

　　“……”他僵硬着身子转头。

　　来人有一张英俊邪魅的脸庞，紫发黑眼，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不理会沐亚隋的惊慌失措，他慢慢地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出生的？”

　　“19xx年7月15日。”沐亚隋怔怔看着他，答案脱口而出。

　　紫发男：“会做饭？”

　　“……会。”沐亚隋的理智稍稍回笼，对于自己的有问必答的模式感到痛恨，心里暗暗盘算他能不能干掉他们两个逃出去。

　　正愣神间，就看到紫发男打了个响指，朝旁边的管家示意：“就是他了！”他迅速从背后一抓，瞬间掏出一份合同递了过来。

　　沐亚隋惊愕地张大嘴巴看着那份凭空而来的合同，脚步又退了退。

　　“呃——我，我……”沐亚隋犹豫了，这个地方阴森古怪，这些人也不大正常的样子。虽说工作不好找，但是到底还是小命重要。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自己还可以去工地扛扛砖头。自己孤家寡人的，要养家糊口还不容易么？

　　旁边的青岘接过合同放在他面前，笑着说：“你先看一看，待遇方面，如果不合适的话还可以再商量。”

　　沐亚隋瞟了一眼。

　　“呃——每个月20000！”他揉揉眼睛，再次数了数。没错，确实是四个零。压制住内心的狂喜，沐亚隋狞着脸自以为冷静地问道：“人民币？”

　　“冥币！”紫发男一本正经地说道。

　　青岘嗔了紫发男一眼，温和解释道：“他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因为物价上涨的原因，我们是按美金计的。”

　　沐亚隋眨眨眼，随后立刻地，他迅速转身掏笔签名，动作一气呵成。

　　“欢迎你的加入。”青岘收回合同，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沐亚隋也客气地点头哈腰。转头正想对紫发男表示一下恭敬之意，却只看到空空的石凳。

　　青岘：“他还有事要处理，我带你去住的地方看一看吧！”沐亚隋沉默不语，开始在思考，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

　　青岘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推开红木门先走了进去。老宅子的格局有些像古时候大户人家的院落，呈对称形态。中间是大大的主院，两边是小巷，通往不同的院子。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青岘推开一扇门。“因为你来的比较晚，好一点的房间都给他们占了，你将就一下。”

　　沐亚隋张大嘴巴，房内足足有他以前宿舍的五倍宽，古典的花雕大床，古色古香的烛台摆设。这个还叫做将就？

　　“这个是不要钱的？”还是问清楚好，虽然工资够高，但还是应该能省则省。

　　青岘摇摇头，“食宿全免。你先收拾一下，午饭的时候我会来叫你。到时再介绍你认识一下其他人。”说着优雅地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下沐亚隋一个人。

　　沐亚隋把人往床上一摔，舒服地翻起滚来。捏了捏脸颊，感觉有些不真实。忽然之间，天上就掉下个大馅饼，把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沐亚隋砸得晕头转向。

　　“不管了。”沐亚隋打定主意，好死不如赖活着。“先洗个澡。”拿了衣服，他走进冲澡房。还是那种老旧的格局，没有冲水马桶，没有浴池，只有一个蹲厕。好在，这里装上了一台热水器，虽然旧了点，但能出水就行。

　　沐亚隋认命地打开热水洗了起来。给这热气氲氤的水汽一蒸，这几天的疲惫也给这热水冲走了，整个人变得懒洋洋起来。

　　“嘻嘻，嘻嘻嘻……”

　　正当他昏昏欲睡之际，恍惚间听到了几声尖锐的窃笑声。打了个激灵，沐亚隋瞬间醒了过来。此时冲凉房竟然满是雾气，什么都看不到。他尝试着挪动脚步，想要往门口的方向移去，却发现冲凉房的大门——不见了。

　　四周是氤氲缭绕着的白雾，浓郁得有些不正常。“……”想要惊叫的沐亚隋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嘻嘻嘻——”怪笑声再一次响起来，中间夹杂着指甲挠墙的尖锐声。

　　恐惧袭上心头，沐亚隋拼命地干号着，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慢慢地，他感觉到后背有什么东西在挠着，有些发毛。他僵硬地慢慢转头，瞬间张大嘴吧，倒地昏迷。

　　他看到的，是一颗脑袋——悬空倒挂着，那垂下来的长长的黑发，来回地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