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九疑

5、第五回：终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好像窗外有乌鸦叫着，一声一声，无端端地把好一个夜色叫成了葬人的坟墓一般。应落也一下一下，好像是跟着乌鸦的声音，却比乌鸦声更加不堪入耳。最下贱最恶心的词句，吐出都如寒暄一般，脸不红心不跳。
　　是的，男人都喜欢这样，寻求莫名的刺激。叫完，闭麦，应落呼了口气，真够久的。
　　“媳妇儿，我去洗个澡，等我哈。”
　　没了刚才如野兽一般的喘息，叶言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成熟，或者说轻佻，再加上些许的虚无缥缈。
　　“好。”
　　应落静下来，看着自己的游戏。
　　叶言送了她很多东西，装备、坐骑、宠物，只要她需要的。看着自己那个不知拿多少人民币堆出来的号，应落笑了笑，却笑得格外虚无。网游就是网游，应落想，或许自己这种人，还是更适合魔兽或者星际，只凭操作，凭真本事，不凭你爸是不是李刚或者李嘉诚。
　　那种游戏，就像是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兰西帝国，哪怕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也会得到自己应有的荣誉。
　　当想到这些的时候，那一刻的虚无感，让应落不知所措。

　　【系统】您的好友夜颜上线了。
　　【好友】夜颜：媳妇儿。
　　【好友】脚间璎珞：在。
　　【好友】夜颜：在干什么呢？
　　【好友】脚间璎珞：没什么。
　　【好友】脚间璎珞：我……有点想删号。
　　【好友】夜颜：为什么？
　　【好友】脚间璎珞：有点不想玩了。
　　【好友】夜颜：……随便你。
　　【好友】脚间璎珞：嗯。

　　敲完最后一个字，应落吐了一口气，像吐烟圈一样。
　　其实烟真的是一种好东西，舒缓心情，消除疲惫，放松自己。吸入烟雾的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这大概是自己奇怪的偏好吧，应落想，就如同玩游戏会玩到这个地步一样。
　　应落对自己说，如果夜颜回头找她，那么她就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可以相信的男人。
　　可事实就如她预想的那样，他没有回头，她也没有回头。

　　【好友】脚间璎珞：就算没有游戏，如果你想，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
　　【好友】夜颜：我们在游戏里认识，游戏就是感情平台。你把我们的平台都删除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好友】脚间璎珞：好，请自便。

　　花翎来劝过她，蓝姐来劝过她，每个人都告诉她，叶言不是那种人。
　　可是，不是那种人，又是哪种人呢？
　　应落看着屏幕，止不住地发笑。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活着，那么多彩的面具，好像俨然是人生的不可或缺了。不过起码是公平的，付出便有得到，这一场交易，就此终结。她的声音，她的柔顺，换应得的东西。
　　早上九点的阳光照进来，透过窗户的玻璃，透过窗帘的布料，甚至也透过了应落的身体。
　　床头柜上，挂着小猫铃铛的手机欢快地叫了起来。
　　应落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来，见到的却是一个没有来电显示却很熟悉的号码。
　　曾超。

　　应落只是随意地应着，无趣而敷衍。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你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你真的比我成熟，我该谢谢你，也该说对不起。”
　　“是，对不起。也许因为我们，我的下一段感情，我会把握得更好。”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的声音了……保重，再见。”
　　应落苦笑着挂了电话，或许他是个好男孩，真的。
　　点开游戏的界面，输入熟悉的账号和密码，应落没有迟疑。

　　【系统】您确定要删除您的游戏角色：脚间璎珞吗？
　　【系统】游戏角色：脚间璎珞已删除。

　　那个似乎可以卖个几百块钱的号，那个陪伴了她两个月的号，那个纷扰不断的号码，从此就灰飞烟灭了。说到底，那不过是一个1和0组成的东西，虚无缥缈，就和自己的人生一样。

　　应落笑了，从来没有辜负谁，从来也没有被谁辜负。
　　忽然就想起来，她曾经问过夜颜，“夜颜”是什么意思。
　　夜颜笑着回答：夜不负红颜。
　　她又想起来，好像从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叶言没问过，曾超也没问过。
　　不过如此，应落笑了笑，把电脑屏幕合上。

作者有话说

　　这个现言绝对是玩游戏玩到一时心血来潮时候的东西，有人说乱，有人说平淡如水，其实都不错。没有大神，没有小白，有的只是一群普通而寂寞的人。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如果说这篇文究竟想表达什么，总结起来大概就是空虚寂寞冷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