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泣》风之岸月之崖

18、第四章：九尾

　　所谓的灰飞烟灭，便是于世间上烟消云散化为乌有，那么轩辕凌曦要如何将消失千年的九尾换回来呢？

　　红莲的婚宴上，想着前些时候，轩辕凌曦对自己说的话，莫仓的心就一直没能安宁过。

　　——莫仓，若我换回九尾性命，你……可会原谅我？——
　　突然在脑海想起的话，让莫仓心弦猛然紧紧绷住。

　　轩辕凌曦说的是……换？
　　用命换命？

　　“长老，你们主持婚礼，我去去就来”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显然是新人已到，可莫仓却如何也坐立不住，顾不得长老的呼喊，硬是跑出屋去，飞身直逼神界。

　　是用命换命吗？若是，那么轩辕凌曦岂不是……

　　刮人的冷风卷起满头飞雪飘来，神界飞雪，那是对天帝的雪葬。鹅毛般的大雪，将神界覆盖，众位仙家全都乱了手脚，四处寻找轩辕凌曦的踪迹，却偏偏不见他的踪影，神界异象，连西方佛祖也被惊动，派了观音前来探查，得到的结果却是天帝失踪不见……

　　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刺眼的白光闪现的须臾景象之内，但见那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的玄幻之气，宛如白纱一般缠绕凝结，幻骨化肤。光芒中，那若隐若现的银丝雪发，被风吹的张牙舞爪，一身白衣偏偏翻飞，修长的四肢，轻闭的眼眸，都在白光之中一点点的闪现，直至最后凝出人形……

　　看着眼前这人的出现，轩辕凌曦坐于冰台之上，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见这人微微睁开双眸，轩辕凌曦轻笑：“即便我不能让时光逆转，也一样可以将你换回来”

　　光芒散去，那人一身白衣长发，容颜空灵清丽的站在原地，看了那盘膝坐在冰台上的人半响，才无奈似的吐了一句：“何必呢？”何必要让他回来？散了，灭了，不是很好吗？回来，只会让他想起自己那心酸的过去而已。

　　轩辕凌曦轻笑：“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你宁可在阿鼻地狱受尽苦楚，也不愿认错，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那人眸色疑惑，有些不解，轩辕凌曦轻咳两声，身体开始出现虚弱之像：“情这个东西，当真是要命的毒药，一但粘上，想要戒掉好难……”明明与莫仓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那人闭眼轻叹：“情之一字，总能叫人寸断肝肠，没有碰过，那里会懂得它的酸甜苦乐”

　　底下头去，轩辕凌曦轻笑：“我记得千年前，你湮灭时曾问过我，喜欢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那时候我没有回答，可现在我知道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错的是他不应该太自以为是……

　　“九尾……对不起……”轻轻呢喃的道歉，淡的飘散空中。

　　九尾怔住，忙踏步上前，伸出的手，刚刚正要碰到轩辕凌曦的身体时，那知轩辕凌曦的身体却突然变得透明，宛如水中涟漪，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他曾穿过的衣衫，散落原地……

　　逆天之法的以命相换，即便是天帝，若用了此法，也难逃死结。

　　莫仓，九尾我还给你了，你现在能原谅我吗？

　　飘飘大学随着叫嚣的狂风散落神界的各个角落，苍茫的白色满是寂寥之意，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声声在九重天上回荡不散，奉旨前来的观音听着那响遍神界的雷鸣，心中一片明了，最终也只有粘指长叹，玉桦园内，莫仓转了几圈都没发现轩辕凌曦的身影，开满白色花朵的花圃早已被那飞扬的雪花所掩盖。

　　不在寝宫，也不在玉桦园，那他会在哪？瑶池还是凌霄殿？

　　拿不定主意，心里没由得一阵慌乱，莫仓转身拔腿就打算朝瑶池方向奔出，可还没跑开，那突然出现眼前的人却硬是让他傻傻的立在了原地。

　　空灵的容颜，银丝雪发，一身白衣衣玦翻飞，看着他的眸中永远都隐含着丝丝宠溺之意，他……真的复苏了？

　　“九尾哥哥……”心中又惊又喜，莫仓拔腿奔上前去，看着面前的人，笑意爬上脸颊，莫仓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你真的……真的回来了？”

　　灰飞烟灭，真的还能复苏？好不可思议啊……

　　九尾轻笑，反抱住他：“傻弟弟，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宠溺的语调，收悉的声音，永远都那么轻灵好听。

　　九尾哥哥在这里，那……那凌曦呢？凌曦在哪？
　　“九尾哥哥，凌曦……凌曦他！？”想着另一个人，莫仓脸上的笑瞬间隐了下去，心……不断的下沉下落，恍如掉入无底深渊……

　　隐下嘴角的弧，看着眼前的这个傻弟弟，九尾将那挂在自己手臂上的衣衫，递到莫仓的眼前：“天帝……只留下了这个……”他曾穿过的衣衫，莫仓最喜欢的那件，白衣蓝袍……

　　咣啷的破裂之声，猛然从心口处传来，瞬间犹如被人掐住了咽喉，呼吸困难，双手接过九尾手上的衣衫，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

　　——莫仓，若我换回九尾性命，你……可会原谅我？——
　　——你能做到在说——

　　那日的对话，忽然在脑中闪现，莫仓站在原地，心里闷的发慌，好像被人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眉头拧的死紧，双眼在刹那之间，氤氲上了模糊的雾气，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他不是要凌曦死的，不是的……
　　他不知道，凌曦所谓的换命居然会是这样……
　　他只是……只是想要凌曦知道，他定下的天规有多无情……
　　他只是……只是……

　　喉头……好哽……好难受……

　　——你恨我，是因为九尾。而我是天帝，纵然再爱你，也不能为你负了苍生——轩辕凌曦是没有负了苍生，也将九尾换了回来……可是轩辕凌曦……却负了自己……

　　是他负了自己吗？他不是已经说了，他爱自己吗？

　　————从一开始，我就不曾对你动情，接近你不过是想看看，你天帝对自己定下的天规是否也可如实遵守罢了——
　　是自己先负了他吧？是自己因为心里的记恨，逼得轩辕凌曦不得不用这个方法，来祈求自己的原谅……

　　“莫仓……”看莫仓抓住轩辕凌曦残留下来的衣衫，双腿一软朝着地面重重跪去，九尾在他身边蹲下，微微拧眉：“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驻扎在轩辕凌曦心底的影子，让他放弃天帝应当承担的责任，逆转天命，以他自身的数万年的修为来重新凝聚，早已灰飞烟灭的自己，耗尽一身神力，死于无形……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你宁可在阿鼻地狱受尽苦楚，也不愿认错，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记忆中，第一次的相见，轩辕凌曦盘膝坐在冰台之上，恬静的容颜，典雅的气质与他想象中的天帝完全相反，那双闪着点点光亮的眸珠，只一眼，便可让九尾看穿他心里的羁绊。

　　“九尾哥哥……你……你知道？”莫仓抬眸，问出的话，声音略带沙哑。
　　九尾点头：“在我重新凝聚之时，我感觉到天帝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谁”只是因为神识魂魄刚刚凝聚还为完全定住，他感受的不太真切，可现在在这里，他却看见了莫仓……答案显而易见。

　　莫仓摇头声音暗哑：“我不是想要他死的，真的不是……”身为天帝，莫仓也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死……

　　心里又慌又闷，好让人讨厌的感觉。
　　他来晚了，还是晚了，

　　轩辕凌曦为什么要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