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约吗？》芯沐

21、act 21

　　王正兵一个人出来了酒吧，独自都在这条和当初想比已经面目全非的中心街。

　　之前的小摊和古朴的店面现在全都搬进了崭新的“古韵”店面里，这里已经看不到多少的本地人出来逛玩，取代的一一团又一团的旅游者们。

　　十多年前，还是孩子的他们，第一次“离家出走”，刘豫就带着王正兵来了这里。

　　王正兵是个孩子王，在外面从来没安分过，在学校虽然成绩不差，可终究是好动过头和同学的矛盾多多，但那子弟学校，谁也比谁家差，谁都比别人硬气几分，王正兵占不到几分的便宜，而在个性不讨喜的刘豫的原因下，王正兵变成了更加难以管教的孩子。

　　王家妈妈终于是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还是改不好，都快变成全家混合胖揍了，王正兵终于忍不住所以“离家出走”了。

　　“根本就不是我的错！为什么爷爷奶奶妈妈都不相信我！是那些嘴把子自己找打能怪谁！”

　　刘豫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刘豫一直都是这样，王正兵为他出气的时候他也是看着，不声不响，王正兵受伤了，他也还是看着，事不关己，王正兵拉着他逃家，他也顺着，还是不闻不问。

　　但即使这样，王正兵还是坚信，刘豫是关心他的，只是不擅长言语罢了，可是他忘了，在之前刘豫也曾经为他在孩子群里吵过架，那时候的刘豫并不这样安静。

　　“我没事儿，现在我和你一样也是没妈的孩子了！以后我们自己养活自己！”

　　刘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之后天色越来越晚，街上也渐渐暗了下来，那时候晚上的路灯还并不亮，一到了晚上，心里就有股想要回家的冲动。那已经是深入骨血的本能反应。

　　王正兵半大小子，虽然不懂事，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们现在根本没吃没喝没地方住，根本无法养活自己，在气头上过去后，王正兵第一件事想到的还是回家被揍揍，但是还能吃上饭睡个好觉，明天继续上学吧。

　　可惜，刘豫却好像是真的不想回家，他拉着王正兵来到了还没有变化的中心街，这里的夜晚比早上还要热闹，张灯结彩的摊面就像灯会一般，还有那空气中浓郁的食物香气。

　　“哇！这里晚上有这么多东西的？刘子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妈……以前，晚上来过一两次。”

　　“是么！”王正兵特别兴奋，看到吃的他就走不动道儿了，站在摊子前口水直流，可是一摸口袋……啊才想起来，没有钱。

　　“来两碗臊子面。”

　　“好嘞！两碗臊子面！”

　　王正兵脸微红，以为刘豫不知道自己没钱，只好小声对他说：“刘子，我……我没钱……”想到待会没钱，不知道会不会被老板给抓起来。

　　刘豫把手伸进口袋，捞出来一把钱：“我有。”

　　王正兵看着刘豫受伤红红绿绿的票子，眼睛都直了，他长这么大从来自己没拿过这么多钱，这么多钱只会出现在大人的口袋里。

　　看到有钱，王正兵放心了几分，有这么多钱呢，他和刘豫以后都可以吃喝不愁了！

　　刘豫虽然心智比一般的孩子成熟，但终究还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孩。不懂外不露财的道理。两个小孩子身上带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不在夜市被盯上。

　　两个人安安心心在臊子面摊吃了个爽，才刚离开没多久，两个人就被人群挤得不知道往哪儿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群人挤到了小道上。

　　几个混混直接动手抢刘豫的口袋，王正兵拳打脚踢拿嘴咬，但也只是让他们没办法抓到钱而已，根本无法让他们逃出包围圈。

　　王正兵陷入回忆里才想起，啊，那个时候的那个男人……好像也带着一个小男孩。

　　“你们在干什么！”

　　已经被推搡来推搡去，挂了不少彩的王正兵和刘豫狼狈而虚弱。

　　出声救他们的男人，就像天神一样英武，男人才刚过来那群混混就一改态度，落荒而逃了。

　　“你们怎么样？家里的大人呢？是不是在夜市上走丢了？”

　　王正兵还是懵然状态，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反倒是刘豫先说：“我们就住附近，谢谢叔叔。”

　　说完刘豫就拉着王正兵想走，男人拦住他们。

　　王正兵下意识就拦在刘豫面前，挡住男人，他以为男人只不过也是来抢钱的大混混而已。

　　“你们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王正兵心虚，低下了头，不过护着刘豫的手一点儿也没有退缩。

　　“吃饭了么？”

　　刘豫拉着王正兵的衣摆不做声。

　　“叔叔请你们去吃东西吧？”

　　“不吃！你是坏人！”

　　男人听王正兵气呼呼地说话就笑了，可是他身后的孩子嚎叫了起来：“你才是坏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爸爸可是警察！”

　　“警察？”王正兵立刻就放下心来，但是刘豫却显得比遇到混混时还紧张。

　　“嗯，我是警察，所以你们不要害怕，我会送你们回家的。”

　　王正兵听到这里态度已经彻底软化了，其实他早就起了回家的心，只是刘豫的举动推迟了他想回家的欲望，但遇到这么多事，他也感到自己根本无法保护刘豫也没办法保护自己，也只有回家这一条路了。就在他准备开口说地址的时候，刘豫却坚定地说：“不用了叔叔，我们家就住隔壁那条街的胡同，我们出来买宵夜回去的。”

　　“是么……”

　　听到刘豫说的话，王正兵就闭上了嘴，明知道刘豫在撒谎，但心里还是将刘豫放在所有事之前，既然刘豫这么说，他也就不再作声了。

　　男人听到这儿倒是没再问了，牵着小男孩走了，进入了涌动的人群。

　　不过经过这出，王正兵也终于明白——刘豫不像他，刘豫是真的不想回家。

　　“刘子，他走了。”

　　“嗯……”

　　“刘子，你是真的不想回家么……”

　　“那不是我家。”刘豫冷冷地说。

　　单细胞的王正兵还听不懂刘豫说的话，但刘豫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两孩子根本漫无目标，虽然刘豫考虑的比王正兵多一点，但除了先来夜市吃吃喝喝填饱肚子之外，他也无计可施了。

　　两人逗留到后半夜，街上的小孩子已经越来越少，两个人的形迹也越来越明显，有时候去小摊上买吃的，都会被老板问个两句，刘豫都一律说自家大人就在附近敷衍过去。

　　可是街总有逛完的时候，走完夜市，后头就是无尽的黑暗和昏黄的路灯。

　　王正兵捏着刘豫的手，他感觉到了冷，虽然不饿，但是很冷，很想回家，想自己的床，现在的他真觉得被爸妈揍揍没什么，只要让他回自己床上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