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大军退唱空城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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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回到明月楼亦是深夜了，纤尘面无人色，木讷地往自己的厢房跑去了，连身后琳儿的呼喊都没有听到。
“小姐，你去哪儿了？”琳儿急忙追上她，一把挽住了她的袖子，“刚刚凤仪小姐在找你呢，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你快去看看吧！”
纤尘抬了抬眼皮，动了动嘴唇又阖上了。她也不回话，埋头就钻进了被中。琳儿见她疲惫，也只好作罢，她担忧地看了看纤尘一动不动地趴着，悄声退去关上了门。
才刚走到廊道上，迎面，一抹高大的黑影遮住了去路。琳儿差点惊出声来，所幸抬头看清了原来是非寒，“韩……”
非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琳儿在他的挥手下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非寒轻轻打开了门，见纤尘正埋脸在薄毯中，便悄悄走过去想抽出毯子将她翻过身子让她睡踏实了。没想到手才触及到她的手臂，她便浑身一颤，然后弹坐起来，一脸愤愤地瞪着他。“你还来做什么！”
“怎么了？”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竟然让纤尘这么敌对，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纤尘甩开他的手，将面背过去冷冷地问道，“你去红枫馆做什么去了！”
红枫馆？他听了淡然一笑，“傻瓜，我自然是去行公事啊，你还以为我去嫖妓不成？”
纤尘听他还在调笑，回过身子就用力拍打掉了他落在身上的大手，“那你为什么要杀了霜叶，雪眉人呢，还有西辞……”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西辞在红枫馆？”
“你且不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她们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赶尽杀绝？况且，你和西辞姐姐也算是旧相识了吧，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纤尘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气得气喘不已。
非寒了然，深邃的眼眸平静如水，倒叫她有些疑惑了，可是她听琳儿的禀告，又分明见到了红枫馆被人血洗之后的惨状。非寒平静地望着她，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头，虽然力道不大，但也让她挣脱不得，“纤尘，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见她愣愣地微微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我确实去过了红枫馆，原因是我的眼线探报有疑似程西辞的女孩出现在红枫馆里，待到我前去的时候，红枫馆已经成了这副惨状了。你可信我？”
心头倏地轻松了不少，倒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问，差点冤枉了好人。只是，其中的缘由，她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那西辞姐姐人呢？我没有看见她，雪眉也不见了，还有几个面熟的姑娘都不在尸体中。”
非寒闻言，眼睛不再看着她，脸随之也变得冷峻起来，“我也想知道，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红枫馆该是程震扬的根据地。如此，定然是有人想让我背这个黑锅！他知道我迟早会查到红枫馆，然后假装是我屠杀程家军，再故意放西辞她们走！”
纤尘心头一跳，如果真如非寒所言，那么这个人也真真是太可怕了，会是谁呢？那么，西辞姐姐，另外侥幸逃生的程家军又去了何方！
夜色正浓，却是异常惊心动魄。暗中宛若有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罩在其中，却不自知。非寒冷清的眼眸望向深邃无垠的远方望去，眼底尽是无言的杀气。他一手搂过纤尘，将她靠在自己怀中，柔声道，“天色不早，赶紧休息吧！”眸中却是一如既往的清明，毫无睡意。
虢国都城玄安，王爷府。
“修戒，上次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慵懒的声音，充满笑意的眸子，不消说便除了端王爷明靖便无他人了。
那被唤作“修戒”的侍从急忙奔进大堂，直直跪倒在地，“回王爷的话，奴才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估摸着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吧！”
闻言，明靖充满笑意的眼眸又多了一份邪笑，“这次辛苦了，起来吧，自己去领赏就是了！”说着，他挥了挥手，身材高大的修戒便弯着身子急忙闪身而去了。“月欣！”
言毕，一身红艳的月欣便从暗中闪出身来，她垂着眼帘，恭敬地回道，“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明靖眼皮一跳，旋而他戏谑一笑，“今天怎么想到打扮得这么艳丽，我可不记得本王生辰到了……”
月欣随着明靖语落也抬起了眼，“回主子，今天什么日子都不是，但奴婢想着王爷可能会有事找我，为了恭喜王爷的筹谋神算，奴婢斗胆穿了一身红。若是主子不喜欢的话，奴婢这就脱了去……”说着就欲转身。
“回来！”明靖终于正眼瞧了瞧这个从小就待在他身边服侍的丫头，当初他买下她就是见她长得不错又比较沉默，所以想发展成自己的棋子，只是这丫头话不多不讨巧，后来又多了个纤尘，他自然渐渐冷落了她。
月欣适时地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她今天不仅穿了一身红，连唇上也点了绛红的唇膏，显得整个人妖艳无比。
“过来！”他明亮如狼的眼睛闪了一闪，如春风般和煦一笑，“你真美！”他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望进她有些闪烁的眼睛。“本王喜欢，你也可以脱了去吧！”
月色正好，她闻之一惊，但他的手更快，已然褪去了她火红的衣裙，露出赤红的肚兜。
“过去是本王忽略你了，现在本王好好补偿你……”他的手探进她的肚兜，肆意一番。
为撒落了一地的衣物又铺上淡淡的蟾光。
……
虢国天恒二十三年深秋。进驻宣阳好几个月之久的梁国镇西大将军韩非易（易非寒）正要带着纤尘随军一同向西挺进时，梁国百里加急军报接二连三涌入宣阳。
“奉天承运，梁王诏曰，国内形势危急，速召镇西大将军韩非易火速回国！钦此！”
不过寥寥数语，但急诏令却是每隔半个时辰便飞速而来。非寒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急诏令，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满脸的沉思，连副官商天榷跑进来都没有听见。
“将军，眼下怎么办？”
叫了许久，非寒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什么怎么办？”
“属下是说这急诏令！”商天榷看了眼满案头的竹简，也皱了皱眉。
非寒冷声，“那就回去吧！”
“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攻下了虢国这么多城池，眼下就要攻往都城玄安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况且，我们在宣阳已然待了这么久，属下担心……”却被非寒一把打断。
“那还能怎么办！圣上说了如何就如何吧。如果不是国内有什么急事，圣上是不会拿军队城池开玩笑的。”
商天榷愣了愣，这还是他认识的踌躇满志的韩将军吗？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多人一起回去，若是虢国派兵追击过来，可就要断了我们的后路呀！”
非寒想了想，也严肃道，“这个好办，到时候随我安排就好了！”
明月楼。
非寒紧紧拥着纤尘因天气转凉而微冷的身子，幽幽地说道，“纤尘，我得回梁国了，圣上百里加急令一道接一道，看样子我是不得不回去呀！”
纤尘惊了一跳，急忙从他的怀中跳了起来，“回去，那我呢？”
他又重新搂过了她的身子，紧紧拥住，“你愿同我回去吗？”
纤尘垂下了眼，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良久才回答道，“我怎么能随军同行呢？我是青楼女子……”
“不打紧的！”非寒炙热的眼神看得有些刺眼。“你女扮男装混在骑兵里，到时候我在梁国给你安排个地方住下。况且，青楼女子又如何，你的身子只有我一个人碰过，你是清清白白的。”
纤尘摇了摇头，“且不说我的身子受不受得起一路颠簸，回到梁国之后怎么办，你不是说梁王猜忌心甚重，若是给他抓到了你的把柄你便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凯旋而归！”
非寒听罢感慨万千，他的傻纤尘呀，永远都为别人着想，他心疼地轻吻着她的眉间、她的鼻，喃喃轻语，“纤尘，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恩，我等你！”她吻上他的唇，轻声回应道。
夜，呢喃不断、旖旎哀然。他的身体交缠着她的，他的心绪也交缠着她的，他的命运亦交缠着她的……
离别对他和她不陌生了，尤其是长聚缠绵之后的离别便更是心痛。
她没有来送他，她怕坚强的自己会落下泪来，叫他走也不得、留下又不安。为了让他心安，她早早起了床书写好一封信笺放入了他的衣物包裹中，随后悄悄离开了自己的厢房。
非寒顾自一人起床后便前往侧城门暗中整顿了军队。他见商天榷急急匆匆地奔上前来，淡声道，“都准备好了吗？”
商天榷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走，留下五千军马插旗做疑兵。”说着手一挥，身后近十九万兵马悄悄地从侧门旁新挖好的地道往北撤退了。
明月楼顶楼一抹身影远远眺望着非寒的军队向北绝尘撤去，她黯然的眼神闪了又闪。“真有他的，竟然绕道从北面离开。”纤尘喃喃自语，她知道他想要金蝉脱壳就必须有万全之计，果不其然。
“什么事值得大冷天让姐姐跑到楼顶上来吹风呀？”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纤尘惊了惊，回过身见是失踪已久的弄影姑娘。
她急忙换上一副欣喜的神色，“弄影妹妹，你这些日子都哪儿去了，花妈妈和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弄影狐疑地顺着她之前远眺的尘沙点点的北方，漫不经心道，“我自然是出去躲避去了。现在听到梁军待民不错就回来啦！姐姐你在看什么？”
纤尘淡然笑道，“我能看什么，这兵荒马乱的，一直坐在明月楼里实在是无趣得很就上来吹吹风，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弱不禁风呢！”
“还说！”弄影捏了捏她冰凉的手，“自你那次花魁大赛受伤之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快回去了吧！”说着弄影牵着她的手走下了楼顶。末了，她依然有些疑惑地盯着一望无垠、尘沙渐渐消褪的北方。
又过了几日。
弄影敲开了纤尘的房门。“纤尘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城里的梁兵好像少了许多？”
纤尘心头一跳，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神情自若地回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许是他们现在在哪儿操练呢，这军队的事情哪能让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知道呢！”
弄影搔了搔头，笑着道，“也是！”说着她想了想又说，“纤尘姐姐，我的胭脂快用完了，你陪我去买点吧！”
“现在？可是老嬷那儿不是可以领到许多吗？”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不要嘛不要嘛！”弄影撅着嘴环住纤尘的手臂撒娇道，“纤尘姐姐陪我一起去嘛！我不喜欢老嬷那儿的胭脂，我都是自己去街上买的！很快的，一会儿就回来的，好不？”
纤尘抝不过她，只得随着她一起去了。
街上冷清了不少，许是梁军进驻的原因。但纤尘知道，很大一部分是源于非寒已经撤军了，眼下只剩五千士兵凭着旌旗铁戟占据着城楼，实则丁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正想着，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城门正楼下。纤尘不经意地抬眼便瞅见了迎风飘动的梁国军旗。她心中惊讶，“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我们回去吧！”
弄影朝她笑了笑，“不打紧哒，好不容易出来走走的嘛！”说着她拉了纤尘就往城门步去。
弄影面带笑容对着一个正在懒洋洋地斜倚在城墙旁的侍卫说道，“这位小哥，来虢国这段日子还习惯否？瞧您的样子，好像好几天都没有闭眼了吧？”
“谁说不是呢！”那小哥捂嘴掩了个哈欠，“小姐您是不知道，守城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不知道许多人去哪里了，可苦了我们这些跑腿的了！”
弄影听罢稍稍皱了皱眉，旋而又一脸笑意，“小哥儿辛苦了！得空就好好休息吧，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她携了若有所思的纤尘离去了。
虢国天恒二十三年晚秋。在韩非易将军撤离宣阳的第三日，不知从哪儿获得宣阳城空消息的镇国将军程震扬率领了数万程家军一举攻破城池，再度占领宣阳。只是二日的弥天大谎期限比非寒预计要早了许多，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宣阳再次归入虢国版图中。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大军退唱空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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