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神》叶 笑

3、chapter 3

　　凌晨两点睡，早上六点起。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的安若，却仍旧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老师在上面唾沫横飞，她在下面专心致志的听课，时不时听着老师的阐述，然后提出一两个问题。
　　大学里，像安若这种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努力读书，随时各处蹭课，好像不多学点就对不起自己学费一样的人不是没有，但认真到安若这份上的，还真少见。
　　才是大二，所有人就已经看出了她灭绝师太的潜质。众人纷纷猜想，正是为了努力读书，所以这个高材生才特地搬到外面居住，就是为了熬夜读书吧？
　　当时，事实不是这样的。真正的事实只有和她玩得比较亲近的几个好友知道。这个孩子特地搬出去住第一个理由是不习惯住寝室，第二个理由是为了打游戏。
　　每天晚上十一点断网的痛，是她不能承受的啊。
　　下课之后，宁璐璐和她一起走出来，准备去食堂打饭。
　　“安若啊，话说你是来真的啊……”
　　走在毒辣的太阳光下，宁璐璐的精神显得十分萎靡不振。
　　“嗯？怎么？”对比起来，安若就精神多了。
　　“话说你和苏忧岚拼，肯定会死的啊……”宁璐璐好心提醒。
　　作为少有知道安若玩《春秋》还与之并肩作战的人来说，宁璐璐自然是知道昨天凌晨时分那闹腾的盛况的。
　　但显然，宁璐璐也不看好安若。
　　安若抱着书冷笑：“妞，你也觉得爷拼不赢他？！”
　　宁璐璐捂着胸口赶紧后退了一步：“安若，你莫非……莫非人妖当久了，已经当出感觉来了？！！”
　　说完，不等安若回答，她立刻换上了一张满是歉意的脸：“若若，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起你，为什么我当初死活要让你玩男号……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在你身边，呵护你健康正常的成长，让你被莫子楚那批邪恶势力给蹂躏成了这个样子……”
　　“额……不是……这个问题……”
　　“不要不是了！”宁璐璐非常坚定：“为了赔偿你，让我去当卧底吧！我一定会替你干掉秦国，重书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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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安若不由得留下一大滴汗来。
　　“璐璐，”安若凉凉唤了一声正在激动得手舞足蹈说着自己要怎样怎样的少女，对方满脸笑容的转过头来：“怎么？要感谢我么？不用感谢了，我一向是这么善良的！”
　　“话说，你不就是为了替我当卧底才潜入秦国的么？”安若悠悠提醒。
　　“呃……”
　　这个时候，宁璐璐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进入秦国的初衷，似乎就是要替安若当间谍的啊……
　　她悠悠一叹，扭头道：“好吧，我其实是一个隐藏很深的间谍。那个，安若啊，”
　　“嗯？”
　　“为了放松心情，你要不要去玩一玩？”宁璐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听她畏畏缩缩的口吻，安若皱眉想了想，捂着胸口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她询问：“你要我玩白小年？！！！”
　　小白者，白小年也。Y大校内的奇葩一只。这个人有很多优点，也有很多缺点。
　　优点是：成绩优异，每年法学系年级第一稳稳不落，而且，据说其动手能力很强，没有他不会修的，没有他不能修的！因此他还有个外号为天才，为赞扬其无所不能而出。
　　而缺点便比较纠结了。
　　第一，他不喜欢出门，不喜欢见光，是一个宅到死的死宅。第二，这个人全身上下，充满了各种诡异的气息。无论是在任何地方，无论是在任何角落，当他从你身边走过的时候，你都会感觉周围的气压迅速降低了五度。尤其是当他躲在阴暗角落里偷偷看着你一边看一边笑的时候。
　　你真的会有种今晚大概要死的感觉。
　　这个缺点看起来，似乎不算很严重的问题……并没有涉及到人格的地步，但是，却没有几个女生能忍受得了他。其实你可以想象一下，无论你的男友有多么美好多么完美，但如果站在他身边，然后被他深情的凝望的片刻，你立刻就会产生：“今晚我要死了吧？真的要死了吧？你看他看我的眼神，明明就是‘这人要死了赶快拿回去收藏吧’的眼神啊！”
　　这大概，真的是个很纠结的问题。
　　所以，到目前为止，传闻（又是传闻……），他连初恋都没有……
　　好吧，明明是个浑身散发这阴冷气息，每天卧在寝室里发霉发臭的死宅男，神奇的兄弟却很多，在男生寝室有一呼百应之效。这大概，要源自于他万能的缘故……电脑被黑了帮你黑回来，东西弄坏了帮你修回来，有什么重大篮球比赛什么的，还可以上场助威，心情不好了找他打架，一定可以把你打得很舒畅，顿时大感：“啊靠，比我厉害的还这么戳，我算什么！”
　　性格介绍完毕，剩下的就要考虑长相了。
　　传闻，基本没有女生看清过他的样子。他每次出现，都是穿着不知道被蹂躏了多久松松垮垮的衣服，一双万年招牌木屐拖鞋，长到快到达肩膀的头发和完全遮住了半边脸的刘海，出现的时候随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前提是，你运气很好的能看到他出现。我们早先就说过，他是个死宅，他怕光。
　　当然，自从安若进入Y大之后，他就已经告别这样的生活了。Y大的人都知道，只要看见安若，你必然就能在一百平方米之内寻找到他。
　　安若在看书的时候，他就静静坐在安若身后看书。
　　安若在吃饭的时候，他就静静坐在安若后面吃饭。
　　安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他就静静趴在安若身后的桌子上睡觉。
　　这种宛如背后灵一般的关怀方式，令人既恐惧，又汗颜。
　　如果是其他人，以安若独处基本不顾四周的个性，恐怕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但是这个是白小年。
　　走到那里，都会引起一阵驻足观望，疑惑这种品种城管怎能不理会的白小年。大家看，又议论。走在路上，安若就听到别人在说：“哟，你看，小白出门了。”
　　“哟，你看，小白一直跟着那个女生。你说她叫啥？”
　　“哟，原来叫安若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安若终于抬起头来，忍不住随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一望，她就惊住了。
　　她看见在她身后不远出的树荫下站着一个诡异的少年，穿着木屐散着头发，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阴暗的角落静静凝望着她。
　　如此熟悉的一副看死人样子的眼神……
　　如此熟悉的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
　　如此熟悉且绝对无人能够模仿的阴暗系气质……
　　安若不得不在心中泪流满面，因为这样独一无二的气质让她立刻条件反射的认出人来
　　——白小年！！
　　那个足足折磨了她高三一年时间的白小年！！
　　安若当场捂着胸口狂奔而去。
　　对方没有追，慢慢悠悠看着她奔去的方向，慢慢悠悠的转了身。然后等安若气喘吁吁坐到了奶茶店拍着胸口安慰自己：“没事了没事了”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注视感就传了过来。安若兢兢战战的转过头去，随后就看到了正坐在不远处喝着奶茶的白小年对着她，诡异的笑了开来。
　　安若一瞬间就有了掀桌的冲动。
　　坑爹呐！！你是搞侦探的呐！！老娘要往哪里走你都知道啊！！！
　　当然，出于身体习惯性的恐惧感，在内心如此暴躁的情况下，安若居然……笑了。她对着对方讨好一笑，柔柔弱弱就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花。随后她转过头去，妄图以沙发背遮挡住对方的视线，然后委屈的咬手绢。
　　爹娘啊，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不是你们亲生的是吧……
　　说起她是不是她爹妈亲生的这个问题，从白小年出现在她家的一瞬间，她就开始怀疑了。就她爹妈那种殷勤的态度，那种惟命是从的行为，那种毫无理智的信任感，完全动摇了她作为家中独生女小公主的自信心。
　　那时候她刚刚步入高三，成绩烂的一塌糊涂，方才从报纸头条《游戏成瘾，少女昏倒网吧为何》的阴影里走脱出来没多久，对方就被父母带到了家里。
　　老妈说：“这是你XX阿姨XX叔叔家孩子，前年全市第一名，Y大的尖子生。人家身体不好，休学回来散心，顺便帮你补课，算你运气。”
　　老爸说：“小年，我家这孩子从小不听话，特别皮，你担待着些，要是不好你就随便打，随便骂。”
　　白小年说：“交给我就好。”
　　于是她……就保持沉默。
　　白小年空降她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掐断了她的网线没收了她的电话抢占了她的小说。然后在她和白小年一致请求下，她办理了请假的手续在家学习，白小年担任家庭教师。接着，她高三一年，除了父母和白小年，外加摸底考试的时候之外，就没见过其他人了。
　　每天就是做作业做作业，然后补课补课。白小年特别狠，长了张毒嘴不算，她不认真的时候还打人。于是才一年，她对白小年就烙下了恐惧的烙印。
　　等一年后她闭关出来，人都瘦了一圈。这时候白小年终于要归校，她正春风得意终于不用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居然……他居然……又出现了！
　　尼玛啊，他为什么在Y大啊。
　　尼玛啊，她为什么忘了他在Y大啊。
　　尼玛啊，他们两清了好不好，他跟着她到底要干嘛啊！！
　　当你开始注意一个人第一眼，那么你后来就会发现，这个人经常出现在你身边。
　　吃饭的时候，安若端着餐盘四处张望。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发现没有要搜寻的目标，松一口气坐下了之后，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用来。她缓缓回头，随后就看到了白小年那张标志性被刘海遮住一半的脸，她……在心中泪流了。
　　喝咖啡的时候，她特意打量四周，发现没有确定目标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坐下，接着立刻就被一股熟悉的目光笼罩住，她握着咖啡杯的手都抖了。她极其艰难的看向了窗外，接着便看见白小年坐在椅子上对着她，微微一笑。于是她……又泪流了。
　　走在路上，去图书馆，去教室……
　　甚至上厕所出来！！！她都能看到白小年站在不远处阴暗的角落用他那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尼玛你怎么不去演死神啊！！
　　尼玛你怎么不去搞什么灵异！！
　　尼玛为什么要祸害我祸害我啊？
　　尼玛啊……ORZ……
　　终于，安若忍无可忍了。她鼓足了勇气叫住了对方。
　　“白小年！”
　　对方身子猛地一僵，随后极其缓慢的转过身来，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安若气势汹汹的冲到他面前，结果在身体完全笼罩在对方的影子，脑袋努力抬起才能看到对方头顶的瞬间，气势立刻烟消云散了去。
　　“怎么了？”
　　对方缓缓开口，声音清润中略带了些低哑，宛如娟娟流过的山泉。她捏了捏拳头，在心中鼓励自己。
　　上吧！安若，你是最伟大的女王陛下！面前这个就是个弱受，咱们什么都不怕！
　　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安若终于找回了一些勇气，张口道：“白小年，你可不可以……呃，我是说，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了？”
　　“为什么？”对方很简洁，安若很吐血。
　　“那个，影响不好。”安若呵呵的笑。对方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什么影响？”
　　大哥你就知难而退吧……
　　安若在心中泪流满面。
　　“那个，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啊？”安若有些疑惑。对方抿了抿好看的薄唇，慢慢道：“阿姨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果然！
　　安若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千里之外的老妈，随后挥手赶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看我已经长大了很会照顾自己了。”
　　“可是，”对方慢慢开口，声音里带了些羞涩：“我想照顾你。”
　　啊？！！
　　安若惊讶的看着他，见对方没有回音，白小年慢慢开口，声音坚定而温柔。他说：“安若，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安若几乎是没有考虑就张了口。
　　白小年当时就退了一步，捂着胸口看着她，然后在安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泪奔而去。看那拖着木屐绝尘而去的身影，安若真的很想问一句——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穿着木屐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的？
　　不过从那天开始，安若安静了好久。
　　白小年被拒绝了，一颗玻璃心被碎得一片一片的，于是越发躲在寝室不出门了。全校爱护这个小白的同学们不由得伤感起来，于是和宁璐璐旁敲侧击说：“白小年这人还是不错的，你让安若去看看她吧……”
　　宁璐璐本身其实也是非常看好白小年的，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忍不住说：“安若，我们去玩玩吧……”
　　好吧，其实她这个开头就很有问题。
　　玩玩吧……玩白小年么？
　　……ORZ，这个词还真是充满了令人遐想的歧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