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巅乾坤》草居蕴华

21、第二十章

　　老板略显阴狠的灰色眼眸紧紧地盯着柳惜雨，想要从柳惜雨口中得到更多的情况，即使对柳惜雨的说辞并不完全相信，但对柳惜雨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她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取她的性命。

　　柳惜雨暗暗微笑。但现在也不是高兴的时候，有些事情放在眼前需要快速有效地解决一下，比如她想知道究竟是谁会被派来这里，用什么办法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把今天他所听到的话泄露给夜凌轩，如果是楚越人的话，事情就会好办一点，毕竟那小子也见识过她的厉害。还有就是怎么才能安然无恙地从这里出去。好像有点困难，当然她可以用她的箫，但她怀疑现在她只要稍有一动，很可能就会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呼气，更不要说吹箫了。

　　“你说夜凌轩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夜凌轩做了些什么？而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夜凌轩派来的奸细，而你的说辞只是想要博取我们的信任？”老板向柳惜雨逼近。

　　“老板果然是聪明人，但也是个多疑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怀疑可以帮助事情的解决，而有的时候却会使你一败涂地，甚至连你的命也没有了。”柳惜雨挑了一张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怡然自得的样子，着实让人感觉不到她在说假话。老狐狸果然还是不容易骗啊。“如果你这样怀疑我，我还怎么和你说夜凌轩的计划，你干脆一刀杀了我，然后你们也全都一起来陪葬。”

　　柳惜雨就这样静静坐在椅子上，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我信你就是，你说夜凌轩有什么计划。”老板眉头一皱，挥了挥长袍衣袖，决定听听柳惜雨的说辞也不妨。

　　“这20人里有夜凌轩的人。”柳惜雨也不卖关子，单刀直入。现在在她来讲，博取他们的信任，逃离这里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夜凌轩的计划，干她什么事。

　　听了这一番话，老板心里着实一惊，暗想这事的可能性，既然这女的已经知道这里的暗号，确实夜凌轩会知道有暗杀他的组织计划也不是不可能，而原本为了不泄露各自身份形踪，所以只要求组织内的人只认令牌口令不认人，没想到反倒是一个大大的危险漏洞。

　　“是谁？”

　　柳惜雨暗暗得意，终于这只老狐狸也急起来了。

　　“我并不知道他会派谁过来。”

　　“你……”老板气急，却也莫可奈何。

　　“并非我故意不肯说，实在是夜凌轩这人太过小心，他手底下有一批死士，专门潜入他门他派作为内应，而这些人只有夜凌轩和他两个心腹知道，而我很不巧并不在他的心腹之列，否则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句末，柳惜雨也不忘咬牙切齿地说上一句自己的“心头之恨”。
　　“也就是说这里的20个人每个都有嫌疑。”去掉她和老板不算，这里的20人中的每一人，都有至少19个敌人。到时一旦他们打起来，她只要趁乱逃走就好了。

　　没想到听了之后，老板只是冷冷一笑，“夜凌轩真以为我们找不出那个人？他也太高估自己了，”然后他又看向了柳惜雨，“不管你有没有告诉我们里有夜凌轩的人，那个人都没有办法活着离开。现在各位要做的就是都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静静等着副使到来，副使一来，所有的事都好解决了。而在等副使的期间，谁敢轻举妄动的杀无赦。”

　　副使？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一来，所有的事都可以解决？他当他是名侦探柯南，还是福尔摩斯？

　　柳惜雨想归想，却也只好与其他人一样静静坐在密室之中，要让他们大乱的计划看样子行不通，只好另寻他法啦。

　　沉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在一屋子人之间的沉默，柳惜雨现在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 “不在沉默中暴发，便在沉默中死亡”的真正内涵。静，让一个人把所有的集中力，都集中到了她最不想想起的地方，比如说她的胃，刚才在对付老狐狸的时候倒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她才发现她已经饥肠辘辘，她费了不知道多大的劲才止住从她的胃中呼之欲出的声响。她只好借助做一些无聊的事来分散她的注意，虽然她的身体行动已经受到了限制，但她还可以活动她的脑袋。她看见有人将手伸进了斗笠里，她就会想那人一定在挖鼻屎，这样一来她就会觉得反胃恶心，也就不怎么想吃东西了，再来就是她右手边的人，把自己的袖子挽得老高，一只长满了黑黑长长的汗毛的手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柳惜雨时不时地就会透过纱笠下的空隙看到它，恨不得拿把刀把它们给剔了，不过不知道这刀会不会从此以后连豆腐也切不了。即使大家都穿一样的黑色劲装，戴着一样的斗笠，但还是可以感觉出形形色色的人。这里的人多数粗俗不堪，只有坐在她对面的人感觉不一般，先不说其因黑色劲装而显出的完美身材，光是静静地坐着也有越居人上的超然气质，不沾浊气，或者说世间的浊气根本就难以靠近他，相当清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惜雨一直觉得自己被这个人盯着，即使看不见这个人的眼睛，也能感觉得到从纱笠之透射出的视线，令柳惜雨心里有些发毛，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感到非常的不祥。柳惜雨不安地微微挪了挪身，能带给她这种不祥感觉的目前为止除了夜凌轩外没有第二人，这个认知一下子让她把所有的饥饿感还有因为寂静而带来的无趣感觉全都给扫除得一干二净，她差点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虽然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但她知道她的眼睛一定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对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悠悠然地翘起二郎腿，白皙而又漂亮地手轻轻地落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食指有节秦地缓缓敲打着椅子，如此的轻柔，好像在抚摸一件心爱之物。而这样轻柔的动作看在柳惜雨的眼里，却像是在行刑。

　　他是故意让她认出来的。

　　来的人是夜凌轩！

　　她猜错了来人她并不会感到意外，毕竟她也只见过夜凌轩身边的几个人，而在这样庞大的组织里，可以派来当卧底的人多的是。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亲自出马，有必要嘛，身为堂堂的江湖上知名大楼的楼主，要委曲求全地来到这个不见天日的阴暗小屋吗？这不是自降身份？

　　现在的问题也不是这些了。现在的问题是她先前所说的话夜凌轩都听见了，也就是说在她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忘乎所以地胡编乱造地好不开心的时候，夜绫轩的脸可能已经黑得可以隐在阴暗的暗室之中了，然后盘算着怎么把她碎尸万段。亏他还有如此好的涵养，容忍她的诋毁，或许他认为在这里的人没人会把这番话说出去，因为死人都是开不了口的。

　　怎么办，乖乖道歉是不是还来得及，柳惜雨哭丧着脸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