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额……地雷前章 ...
-
“你喜欢吃甜食吗?”白凤书突然侧过头去问。
“还好。”
“那咖啡呢?”
“工作饮料。”
“这样啊……”
白凤书淡淡说了一句,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高兴。
杜伊林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暗中思索了半天,却又似乎没什么异常,一时无解。好在直到电影结束,两人再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光忙着笑了,至少杜伊林是这样。
电影结束,两人又吃了一顿夜宵,说说笑笑,把这个粉红色的节日总算圆满的过去了。
“今天很愉快,谢谢。”
屋内亮起橘红色的灯光,窗帘被稍稍挑开,女子在屋里微笑着挥挥手。
白凤书也报之以微微一笑,转过身,暗色的风衣泛起一个优雅弧度,渐渐离去。
打个车吧,白凤书心想,他的公寓在城市的另一角,如果走至少要好几个钟头吧。
因着这个西洋节日的缘故,原本就称不上冷清的街道更添了几分人气。霓虹灯闪的灿烂,印着往来的路人的面庞,竟有些人面桃花的意味。
这里人多,不好打车,走两条马路再打车把。白凤书在乍暖还寒的冬末,拢了拢大衣,安静的加入了路人的队伍。
过了两条马路,人群似乎依旧那样的拥挤,灯光也依旧的灿烂。
再走两条马路把,他对自己说。
又过了两条马路,人群似乎开始稀少,灯光也开始昏暗。
这里人少,不好打车,再走两条马路吧。
……
……走了不知道多少个“两条马路”,夜愈加深,人群也终于带着一丝暧昧的甜腻散了开去。
好像有些冷……白凤书恍惚的闪过这个念头,看着身边一辆辆呼啸而过的空车,却只是紧了紧大衣,继续安静的往前走。
晚上的城市,其实有点不安全呢。不像他们当年念书的时候,哪怕半夜三点在路上走也是坦荡的,除了担心因为制造太多噪音而被警察逮住,真的没什么要担心的。抢劫案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听说的呢?恩,连买把刀都需要身份证的年头,这个城市到底是变得更安全还是更不安全了呢?
白凤书的理智告诉他,半夜孤身一人在城市街头漫无目的的乱走,其实很没有没有意义。没有达到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潜在收益,唯一增加的就是上社会新闻的几率。
同时,他的理智严肃的申明,他刚刚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和老同学叙了旧,还有新交往的女友看了电影吃了夜宵。他的情绪应该在完全良好的状态,半夜游荡街头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自从他青春期过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目前也完全没有发生的必要。
他的理智郑重声明完全无法理解当事人目前的行为,及其不合逻辑,及其的不可理喻。在当事人屡次不听劝阻的情况下,他的理智正式宣告罢工。
好像……越来越冷了……插在口袋里的手掌,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希望能留住掌心的那么些微温度,却不过是徒劳。
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加班加晚了的普通白领。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淡定,他的步伐虽快却丝毫不乱,他的眼神平视前方,稳定而敏锐。他的表象是如此完美,以至于擦肩而过的王君晟都不敢叫住他,只以为他又去哪里接了个案子。
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在他平稳的眼神下看到一丝危险的火焰,在这个淡定的表象下慢慢的闷烧。
他的步子越走越快,胸腔里仿佛有一只怪兽咆哮着要挣脱牢笼。每一步他都能听见那凶恶而凄厉的嘶吼,狂暴的冲击着栅栏。不知道它出去后要去哪里又或者要撕碎谁,或许第一个撕碎的就是这个带着厚厚面具的宿主。
他说,
“我回来了。”
他说,
“我回来找你。”
他以为他是上帝吗?
白凤书突然很想抽烟,虽然他已经戒了很久。幸好在这个城市里,24小时便利店总是不缺的。随意走进一家,买包烟。打开包装盒,掂起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在指间把玩了一回,还是放了回去。
为了一个过去,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努力出来的现在,不值得。
他TMD真以为自己是上帝?
在午夜漆黑的街头,白凤书的嘴角终于扯出一个与笑容无关的冰冷弧度。
当年挥一挥衣袖说,我走了。他就要在他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他的离去,默默的在黑夜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他会回来的,就像他们约定的那样。就为了那个其实什么都不是的约定,他等了一年又一年,春花谢了,秋花也谢了。什么都错过了,除了那个约定他什么也不剩了。
然后他等来了什么?
坐在便利店门前的台阶上,白凤书伸手抵住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不肯再想下去。
这么多年下去,他总算把那个心口上的疤埋了下去。不管还流血不流血,总之他把那块疤埋到了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受伤过。站起来,抬首挺胸,继续在这个城市里打拼。
连他自己都快以为其实那些个长长短短的故事不过是年少时的春梦,他却回来了。
回来找他,找他做什么?
他们之间,
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闭上眼睛,从一数到一千,再睁开眼睛,他的眼角多了一丝疲惫眼神却多了一丝清明。深吸一口气,长身立起。定神一看,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离家不算太远了。
自己刚刚……到底走了多久?
自嘲的抿了抿嘴角,既然都走到了这里,不如吝啬到底,走回去算了。就当做……做运动了。
定了一定心,空旷的深夜的街头,男人终于允许自己丢下无意义的笑容,带着一身冰冷的气息,向自己的住地走去。
终于望见那栋熟悉的高楼的时候,白凤书才真的觉得自己有点累了。缺乏运动的身体一口气走了那么多路,家门在望,之前被有意无意忽视的疲惫一下子一拥而上,灌满了每一个毛孔。
刷卡进门,大堂里的灯光还通宵的亮着,暖暖的照着夜归人。白凤书看着大堂上摆设的鲜花,弯了弯嘴角,他这些年披星戴月,毕竟还挣来了一个窝,总算,也不至于全把年华空负。
白凤书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听过的一段戏,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想着想着,若有所感,竟在电梯里轻轻径自唱了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
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于断井颓垣……
半眯着眼睛,浅浅哼着,清润的男中音在午夜的寂静里,轻轻的回荡。无法述诸语言的心事,仿佛也能跟着那几句浅吟轻唱宣泄出口。
才自娱自乐了没几步,拎着钥匙的男人,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突兀的止步。
几步外的走廊里,一身黑衣的男人,沉默的立在墙角,目光……灼灼……
直勾勾仿佛吃人的目光,普一对上便似饿虎直扑入人心底。
被看的心里突的一惊,手上的钥匙轻轻作响,在如有实质的沉默下显得异常响亮。
就着胶着的视线,缓缓直起身,黑衣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近去。即便刻意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却还是克制不住的面容冷峻。
情人节的夜里晚归……尤其明知他是去赴约的情况下……
说什么?
今夜可否尽兴?怎么这么晚回来?
梁书迪在脑海中滚了几遍,连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可是,他还是该说些什么。
“回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