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食色之间》牙疼

24、未了之局（下）

　　再踏进洋楼里，会客的厅堂已然坐了不少神气的客人。就眼看去竟都是熟人。上次输得一塌糊涂的陈师长、朱局长，两人分坐两旁，中间赫然是一位瘦小精悍的中年男人，这位脸面生得憨厚朴实，张口所言俱是家国人民，天下民主，实则里手里阔揽公款，身狎艳妓美妇，表里不一而精明异常就连眼眸里也似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三人周围自少不得名伶美人，越洋美酒，却见那中年男人手揽妖娆美人，两人眉眼有情而不语，蓄势云雨而不发，那妖娆美人一身玄色旗袍，边绣大红丝线，上绣金凤翾翔，愈显优雅高贵。此女即是那楚老板的相好袖容小姐。
　　楚成欢一进大门即手挽赵小姐，满脸谄媚，笑容可掬地说道：
　　“钟局长，真是幸会，楚某人盼了许久的光景总算是见着您了，这可都是托了陈师长与朱局长以及其他好朋友的脸面。”
　　钟镇藩松开紧揽着楚袖容的臂膀，连忙起身说道：“楚老板这番话说得不妥，我钟某只区区一名小官员，平日里手边就处理几样可有可无的公文，怎及得上楚老板经商报国，振兴中华。”
　　这两位乱七八糟地对着彼此恭维了一番，赵燕冬腿上紧贴着炸药的外管，总觉得有一种恐惧、炸药就要冲破心房爆裂起来了，明明是不曾点燃的炸药却像是熨了烈火，点着表皮，一直一直焚燃肌理，煅烧骨髓。
　　就在她快支撑不住发出恐惧的低喘时，却听见四个男人互相推让着落座赌桌。
　　陈师长说道：“有美酒美人相伴，焉能独缺□□小赌。”
　　朱局长说道：“钟局长，我们都知道你平日奉公守法，为人最是刚正不可，只是你为人民、为国家操劳的时候也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体啊，像这样小小的赌博不但怡情更可愉悦身心。”
　　这两人百般恭维，直把赌博一事夸成起死回生的灵药，救国救民的根本。
　　钟镇藩推托了一番，尽管心里十分痛快，面上却仍是一派不可侵犯的刚直；他难却盛情地坐在赌桌旁，既是当上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楚成欢见万事俱备，便说道：“楚某得见钟局长的风采，又怎好大胆地同作娱乐；鄙人且闲坐一旁，权当个公证调停即可。”他一边说着，右手却是不动声息地往赵小姐臂膀狠捏一把。
　　赵燕冬暗地里吃痛，却是不敢声张，忙不迭接下对方话茬，娇嗲地卖弄起来：
　　“人家不依啦，楚老板你说话不算话，在门外明明说好了让我跟钟局长同桌耍牌，你这下反悔起来，着实不算厚道。”
　　赵小姐此人相貌平庸，然而虚伪做戏亦唱作俱和，诙谐相生，但真是添上三分风情，剩下的是以相貌不耐细看，为游艺可补上之意趣。
　　楚成欢厉声咄斥：“像你这样的平庸妇人，岂能与钟局长同桌共乐。”
　　赵燕冬因着方才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此时眼中含泪，湿润了瞳眸，欲泣而不语之形容真似玉兰初凝雨露，怯于示人而又难以生受。
　　只听见斜靠椅背的楚袖容帮腔说道：“楚老板此言差矣，若按你这番言论，我与在座各位姐妹岂不是应当撤去座位，留着你们四位同桌而对便罢。”
　　朱局长道：“楚老板之言委实不尊重妇女。”
　　陈师长也道：“公平，民主、自由才是我们新政府的主流思想。”
　　继而又是一连串得胡扯，及至赵燕冬坐在赌桌旁边，心里一个劲儿地骂娘，只埋怨这帮道貌岸然的人嘴上不离国家人民，公平民主，实则豪奢荒淫，弄权欺国，枉为人哉。

　　陈、朱、楚三人复制了沈家家宴的豪赌，扑克、筹码，美女、烈酒充斥于室内。
　　一上了赌桌，钟镇藩便似换了个人一般，初时还会稍稍感慨一下：自己身为财务人员不该参与赌博惹人疑窦。
　　及至玩了几把，国家人民公平民主道德涵养统统跑得无影无踪、也不管众人在场，张臂揽过楚袖容，凑过了自己冒着脏话的嘴对准了大红花瓣似的唇狠嘬了一口；若遇手气不顺，连输数局，憨厚朴实的面容立即变得狰狞起来，或捶或拧地往楚袖容招呼过去。
　　赵燕冬初时以为钟镇藩这人浮躁异常，是最好骗不过的，然而对方手气极好，加之惯与扑克筹码为伍，故进退之间甚有分寸。
　　眼看着壁钟十二点已过，钟镇藩已赢了大半筹码，楚袖容主动地偎进他怀里，纤手拨弄了两枚黄色的筹码：
　　“这些能买下一套新洋装。”
　　她又拨弄了四枚筹码：“这些足够买下一块钻石手表……”
　　话语未尽，钟镇藩已豪气地一拍桌面：“瞧你这小气巴拉的模样，等他们都输个精光了，我马上送你一栋洋房。”
　　陈、朱、楚三位迭声恭维，赵燕冬终究没忍住，往楚袖容脸上一瞥，只见对方瞳眸含怨，竟恶狠狠地注视着她。
　　赵燕冬打了个激灵，再不敢四处张望。
　　发牌员重新发牌，酣战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