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食色之间》牙疼

17、落花（上）

　　那天说好了要跟沈雁回出门的，然而坐在小汽车里，身旁靠着这么一个人，突然起来便有了倦意，沉重得眼睑终于垂落了下去，隔绝了外界恍惚的光影……一下子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雁回的小时候，回到养父还在的时候，回到她还没有学会说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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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穿着深蓝的校服，百褶的长裙随风撩动吹拂，脚下的一双黑色皮鞋是父亲储了几个月的钱从洋行里买来的，说是要给女儿一件像样的行头。她踩着那双洋行的高档货，咚咚咚地将鞋尖一下一下地磕上石地，她还无法分辨出这双皮鞋昂贵高明的地方，她心里明白，真正的高档的其实是父亲的疼爱。
　　有一个女生行至她身旁，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瞧，我这双鞋跟你的那双都是‘凯马斯’的牌子。”
　　赵燕冬抬首看去，凝眸繁花烂漫，屏息芳华烁烁。那个女生仿佛将一生最美好的容色都凝聚在这一刻，为她瞬间绽放。
　　女生用浅紫色的丝带扎了两条长长的辫子，看见对方一脸呆愣怔忡的神情，她顺手撩起一条辫子，用那尾梢柔端搔痒般的摸上那人带着木讷神色的脸颊。
　　赵燕冬因着那麻痒的触感而别过头去，她也没拒绝那人的戏弄，她舍不得离了这样一位漂亮的同学。

　　赵燕冬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许嫣的朋友，那人总是突然地来到她身旁，指着脚下崭新的皮鞋，手挽摩登的背包，在桃花灼灼中言笑晏晏。
　　许嫣喜欢看着她木讷的脸，戳着她紧闭的唇，也不知其故为何，许嫣只笑个不住。
　　“……燕冬，你是被冬天冻傻的燕子吗……”
　　赵燕冬心想，如果这样傻乎乎的模样能一直一直地逗别人欢喜、倒也不错。
　　学校每周总得举行一次全校集会，赵燕冬便摆出一副有气无力的痴傻样子恳求老师批准请假。
　　许嫣远远地看见，随即走了过来，说是帮忙照顾她——午后的晴阳懒洋洋地躺在操场上，许嫣唇畔勾了笑，手腕儿一扭，便将她扯进了林荫小道，躲在那笔直壮实的大白杨后，在暧昧中与她一点一点地拉近距离。
　　赵燕冬抬起手来，掌心之下的脸颊一阵一阵地发烫，那种突如其来的温热甚至让她怀疑自己真的生病了。
　　“……我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了，让我看看。”
　　许嫣的额猝不及防地贴上来，两人的额在许嫣亲昵的碰触间摩挲升温，赵燕冬下意识地盯着那人的唇线，那可爱的弧线一弯一勾、一张一阖：
　　“……上个月，我偷看了父亲藏在抽屉里的画报，里面的人就是这样贴着的……”
　　那可爱的唇悄无声息地贴上前来，她感受的尽是无法想象的柔软，那样一寸一寸地跑进彼此的嘴巴，有时候是她含住许嫣的嘴，有时候是许嫣吮着她的唇，就连舌头也蠢蠢欲动起来，急躁地相互勾缠调戏。
　　赵燕冬也说不清楚两个人究竟玩了多久，只记得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汗尽湿了刘海，许嫣意犹未尽地伸出指头，在她唇上戳啊戳：
　　“……嘴巴都肿成这样了，你还想吃啊？”
　　赵燕冬心虚地用手捂住嘴唇。
　　许嫣却是贴上她的耳廓，轻轻地呵着凉气：
　　“……下次我让你吃别的东西。”

　　许嫣与她既不是同一个班也不是同一间宿舍，然而许嫣总有办法说动赵燕冬邻床的女生跟她换床位。只要是许嫣过来的那些晚上，赵燕冬心里便莫名地升腾出一种带些怯懦的瘙痒感，仿佛是怕别人看出她龌龊的想念，她默然地紧闭双眼，却是无法入眠。
　　待至其他的同学俱熟睡了，传出均匀的呼吸，许嫣便挤上床来，抖开薄被，铺天盖地将她俩困在黑暗的被窝里，觉察出赵燕冬不安的颤动，那人调侃地笑道：
　　“原来你也没睡……”
　　抚摸，亲吻，拥抱……在这些亲昵的动作里，她紧贴着她的心房，聆听彼此的心跳，依恋着这种陌生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