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狩纪事》子曰往东

16、CH16 伤过一次就不再

　　模模糊糊中，宋陌染觉得自己睡着的保姆车移动了，虽然开车的人已经很小心，但是车子后排仍然晃动得厉害让宋陌染更是头晕。好不容易，车子才停下来，车门给人拉开外头的光洒进来，宋陌染不舒服地想要继续把头埋在毯子里。

　　“宋陌染，挪挪身子下车。”

　　得到的答案只是挪挪身子往毯子里钻。好像是头一次看见宋陌染孩子气的一面，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他说什么就偏不做什么。平日里一副通情达理，偶尔狗腿但总体来说还挺有姐姐架势的样子，早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下车我抱你了哦。”说完陈子墨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又是一盆狗血往自己的身上泼。

　　“麻烦陈作家了。”

　　诶，你这会儿怎么不客气了你。陈子墨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但仍旧是从后座上把宋陌染连毯子一起抱了下来，触到了身体才能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该是很难受了。

　　俊男抱了个女人来医院就诊，有好些个小护士就迎了上来，分外有效率地办了个急诊，医生一瞧就说是太过劳累而且受了风寒就病垮了，开了两瓶吊针让她去挂着，还弄了贴额头的冰敷袋给她贴上。

　　额头上凉凉的，神智总算是清明了一些，大抵是能感觉到陈子墨是半揽着自己往输液室走的。罢了，反正也晕晕沉沉的，就当是不知道依靠一次吧。陈子墨的手很暖，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腕，输液的时候宋陌染习惯性地扭过头，陈子墨以为她是怕疼，在她耳边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怕疼，就扎一针闭闭眼就过去了。”

　　“陈作家，你写了这么多纯爱，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得温柔点才能让女人动心么。”

　　陈子墨闻言一囧，急着跟了一句。“我干嘛要让你动心。”

　　“嗯嗯，陈作家有才有貌，怎么会想让我动心，梦到我都是噩梦吧。”

　　哎，还真不巧了，是春梦来的o(╯□╰)o

　　陈子墨这才惊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怀中的感觉比起梦境里更加真实一些，因为病着身体似乎更软了，那因为高烧而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心猛地就狂跳了几拍，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倒是对着无辜的护士吼了一句。“喂，你这就扎一针，又不是让你钉草人，怎么还没好。”

　　小护士刚院校毕业，原还对帅哥有些憧憬，不想帅哥冲他一吼，真一偏就划出一道血口子来(⊙o⊙)

　　陈子墨愈加急了。“你不行就找护士长，倒是快点儿！”再不快就真反应上了，陈子墨悄悄试着松松宋陌染的身子，却不料她一软又贴了上来，眼睛倒是紧闭似乎是下意识而为之。

　　护士长在边上看着，瞪了小护士一眼让她到一边去。“行了瞧你这吓得，人家那是心疼老婆，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先生你别急啊，你老婆血管天生就细，发了烧更加难找，不过我保准给你一针就扎完了，刚那个护士刚毕业手法还不熟练你别见怪。”

　　陈子墨点点头，连老婆都直接认了就求可以赶紧扎针结束把宋陌染放到输液室的位置上。可护士长是个上了些年岁的中年妇女，瞧了两人好几眼才暧昧地笑了笑，低头扎针，好在的确是手法熟练一针见血。

　　陈子墨把吊瓶一拿，就把宋陌染扶到病床上躺下，自己则挑了边上的位置，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

　　“麻烦你。”隔了一会儿，宋陌染侧过身道。“没想到最后会是陈作家送我来医院。”

　　“不然你想让安逸送你过来？”

　　“他想也没这功夫的么。”宋陌染扯开干燥的唇露出个笑容，尽管仍是有些虚弱，但好歹是比刚才舒服了一些。“陈作家真是个好男人呢，以后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我就当占了个便宜先。”

　　“那等你好了再带饭给我吃。”

　　“好啊好啊，你怎么跟安逸一样呢，就知道让我做吃的。”

　　“我跟他的重点可不一样。”陈子墨哼了一句，声音很轻宋陌染也没怎么听得明白。安逸的重点是吃的，可他的重点是她做的吃的。“你先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挂好了我叫你。”

　　“不用回去赶剧本么，不是还在创作期么。”

　　“挂两瓶水的时间还是有的。”最多就通宵赶稿呗，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

　　“哎，我得给你送多少回饭才能还你这次情。”宋陌染合上眼之前喃喃道。

　　好像又做梦了，梦里回忆和现在交织在一起，混成一团乱麻。她又想起了开拍第一天见到顾修杰时候的事情，他避开所有人将她拉到一边。他说，陌染我跟公司的合约这部戏结束就算完了，我不打算续约想要单做。

　　Free Agent，所谓的一人独立经济公司，对于那些顶级的明星来说是现下的一个趋势。本身的名气就已经是基础，不用再同公司分红，有着相对的自由。就像是最早时候，顾修杰跟她的小梦想，我们就弄个我们自己的经纪公司吧，就你一个艺人也行，我一直做你的经纪人。

　　年轻时候的梦总是美好而单纯的，因为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深入这个圈子，他们还不懂期间需要走到那顶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样的代价，让她疼得彻骨。

　　——陌染，你回来吧，回到我身边。现在的我足够强大了，那个梦就在眼前了。

　　是啊，就在她苦苦挣扎了两年之后，这个梦竟然就在眼前了。可那不是她跟他一起走的，这样的实现没有意义，那样的成功不是她宋陌染得来的，占了就像是偷了别人的抢了别人的。

　　顾修杰，其实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离开并不是因为我们不足够强大，抵挡不住那些人的勾心斗角。而只是，你不肯信我，你毁了我陪你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和勇气，那么就只有离开。不是因为经纪公司的打压，也不是因为那些女人的诡计，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自己。

　　“陌染，其实我表现得不错吧，你说实话说实话。”面前是安逸的脸，带着的兴奋表情如此熟悉，就像是刚出道时候的顾修杰。

　　“安逸我警告你，你这次不成功姐就不带你混了知道么！”

　　“你等着看本少爷红透半边天吧，到时候勉强分四分之一给你。”

　　“安逸，等不用姐接济你的时候你再给我说大话吧你。”

　　就这样，狠狠地擦过顾修杰的肩，跟上安逸的步伐。抱歉啊，有些事伤过一次就不再。她已经给了另一个怀揣着梦想的男子一个承诺，承诺与他一起打出一片天来。那个男子，虽然有时候少不经事，做事也不像你这样圆滑，他的道行及不上你的三分之一。

　　就当是重新选了一次，同一条路，不同的同伴。

　　她看不到身后男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到他的懊恼他的心伤。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是痛的，就像是割舍掉了一块皮肉，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但那皮肉本就已经伤痕累累，舍了才能长出新的完整的肌肤来。

　　陈子墨看见床上的女子紧锁眉头，睡容极不安稳，最后竟有泪滑出来。她是梦见了什么才会如此，她的手攥紧了被角。

　　“宋陌染，宋陌染？醒醒…”母亲说噩梦须得有人叫醒，陈子墨摇了摇宋陌染只道是她做了噩梦。

　　良久，她才转醒，吊瓶已经只剩下了半瓶。她抚了抚额角，坐起身来。

　　“你怎么哭了。”

　　“没怎么。”宋陌染咬着唇，仍是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脱离出来，有些呆滞。

　　“别咬了。”都已经咬出了血丝，怎么还是不松口。

　　宋陌染不解。“嗯？”

　　“哎，我让你别咬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表情就是赤裸裸的诱惑么，陈子墨知道不应该对一个病人生起这般的念头，但是自从余锦一句扑不了就亲亲呗，想要一亲芳泽的念头就时不时地涌出来。

　　叹了口气，陈子墨附身吻住了宋陌染，舌尖舔掉她唇上腥咸的血液。兴许是身上疲软，宋陌染竟没有过多的推拒，只是呆愣了一下就由着他吻了。陈子墨的吻技算不得太好，实际经验也不算太多，宋陌染的手搭上自己肩头的时候他也是愣了愣。继而舌尖蹿入口腔，勾住彼此的舌头，软软地舔吻着，绵长而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