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到幸福的终点》十年瑾

3、第三章

　　“我晚上还有事，可能要晚点回来。”许蔚东背着身披外套，对已经上床的叶桐桐道了一句。

　　照例是这句冰冷而重复的话，叶桐桐有时真想装傻，然而她不能。他的表情，他的语气，给不了她任何幻想的空间。他们结婚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会带她参加朋友的聚会。然而，她的存在，不过是游离在他身边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又要出去吗。”其实不过觉得要回他一句话而已，没有任何恳求或者撒娇意味。正拿起车钥匙的许蔚东却楞了一秒，转了身子看着她，“你也要去？”那是不确定的语气，也有拒绝的意味。

　　“我可以去吗？”她要进入他的生活，她不要毫无意义地存在于他的身边。

　　许蔚东直直地望着她，不说话，眼神在她的睡衣上停留了几秒钟。叶桐桐被看得低下了头，她最受不得这样直视的眼神，让她觉得，许蔚东犀利审视的目光，在测量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一样。

　　“去换衣服吧。”他到底这样说。

　　“好。”叶桐桐欢欣鼓舞，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始起床换衣服。

　　许蔚东开着车在城市里乱转，开开停停，似乎并不赶时间。期间接了几个电话，不是什么有意义的来电，他回复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一如他的人。他温柔的一面她是见过的，只是时间太长，已然模糊。

　　“我们要去哪儿？”她终忍不住问出声。

　　“后悔出来？”他侧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深沉如海，有一股吸引人的魔力。叶桐桐不自觉地觉得心颤了一下，她掩饰道，“天气这么热，我不喜欢早睡。”她害怕他的眼神，从小便怕。她从来不敢与他对望超过三秒，他想要让她做什么，很多时候只需一个眼神，那是从小便养成的习惯，十一年后再次相处，却仍然默契。

　　“嗯。”他不置可否。

　　叶桐桐知道许蔚东并非真的有事，他不过是为了避她而已，自从结婚那天不成功之后，他总是一再的找借口，总是要到很晚才回家。也常常喝酒，心烦时半夜起来抽烟。那种感觉真的很寂寞，也很压抑，然而，叶桐桐只能默默看着他悲伤，却无能为力。

　　她所能做的似乎也仅仅每天为他等门而已。她常常等着等着便睡着了，很多次是他抱着她上的床。哪怕床上的他总是与她保持着一段的距离，可他抱她的感觉仍然让她觉得幸福而美好。他至少还会抱她上床，不是吗？

　　他的肩膀很宽，怀抱很舒心。多少次，她梦里与他缠绵，醒来看着睡在身边的他，无名指上戴着与她同款的戒指，她便会觉得安心。

　　他们之间，现在不过一步之遥而已。她想要成为他的妻子，想了十一年，终于成为事实。

　　许蔚东将车子开进了新天地商场的地下车库，他在前面走着，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有那么一刻，叶桐桐觉得他们不像是夫妻，到更像路上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许蔚东直接上了三楼，那里是各品牌女装专柜。他拿了卡给她，“我在四楼咖啡馆等你，你去逛逛吧。”

　　“我并不想....”她想要的不是这些，他不会不懂。只是，叶桐桐想，我接受了，他才会好过一点吧。

　　“去吧。”

　　叶桐桐只好低头乖乖地接过，看着他迈着长腿离开，暗下轻吁了口气。但她马上又重新抬起头来，轻轻握了握拳头，其实许蔚东除了不够温柔，不够甜言蜜语，他还是对她好的。

　　有空的时候，会带她去外面吃饭。他身边的朋友，她也一一有了接触。若说他不在意她，那似乎说不过去，除了这一个多月来，与她刻意地保持着距离，其他的，真是无可挑剔。

　　虽然有时候他刻意对她的好，只会让她悲伤渺小的感觉更甚。

　　*

　　和安晓是在二楼商场的礼品店遇见的，那时她正在挑选一对马克杯。安晓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虽然妆容仍然精致，但是看得出来很疲倦。

　　叶桐桐捧了马克杯过去与她打招呼，安晓有些意外，说了句，“真巧，你也逛街。”

　　“安安姐，有段时间没见了。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蔚东也在呢。”为什么她也在这个时候出来逛街，卞野呢？她也觉得烦，出来散步吗？但叶桐桐马上自己否认，卞野和安晓的感情，经历了像许蔚东和杜颖秋那样的风风雨雨，根基深厚。如果今天许蔚东和杜颖秋在一块儿，那样才是圆满的吧。而她不过是突然出现许蔚东生命中的意外来客而已。她多想对他说，许蔚东，我对于你，也许只是场意外；但你对于我，却是一场爱情啊。

　　安晓见到她还是有些喜欢的，但她有些抱歉地对叶桐桐说，“我有些累，想回去了。”

　　“好，再见。”叶桐桐愣愣地看着她转身离开，一个多月而已，发现安晓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憔悴，眼角有深深的黑眼圈。叶桐桐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原本她还想与安晓再聊聊。

　　买的差不多的时候，叶桐桐便拨了电话给许蔚东。他很快便下来了，见到她手上的袋子，他眉头略微皱了皱，最终什么也没说便接过去了。

　　叶桐桐乐呵呵地跟在许蔚东身后，跟他念叨着自己的战利品，还说起了安晓。许蔚东心情似乎不错，在一楼时看到售电影票的窗口，便对她说，“看电影吧？”

　　许蔚东心情好的时候，叶桐桐便会说起过去美好的回忆，“蔚东，以前你最爱江南桥上的馄饨，看完电影后，我们去吃吧。”许蔚东笑笑，伸手不由得朝她额头轻轻拍了一下，随即离开，去买零食。叶桐桐这天的心情相当好，电影谈不上好看，她光顾着看他了。他专注着看电影的时候，她便偷偷地亲他一下，见他皱眉，她的心情便会很好，在一旁咯咯笑。实在看得无聊了，累了便往他怀里钻去，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叶桐桐感觉到他的身体是僵硬着的。她心底知道，短时间，她不可能走近他的心里。

　　然而，她真的不介意，心里也一直坚信着所有的问题不过需要时间来沉淀而已，她还年轻，他们之间还有一辈子可以在一起，她耗得起。她真的是一个挺满足的人，她要的真的不多，许蔚东的一条短信就会让她整天都沉浸在开心的氛围里，托他的福，那天的工作效率也会非常的高。

　　但有时她也会越轨，她将他的车载香水以及靠垫全给换了。结果，许蔚东大发雷霆。

　　他手上拿着香水，靠垫扔到了她身上，“你为什么乱动我的车。”

　　“你的香水用完了，我顺便添上而已。靠垫我是拿下来换洗一下。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别的。当然，你原来的那对也可以。”她觉得他的火气莫名其妙，但转念又想，也许某些东西与某人有关。

　　“叶桐桐，你不用自以为是。”他一字一句，声音很冷，虽然并不凶却很严厉，“如果你觉得好闻，就放进自己的车里。还有这种没有档次的靠垫不要扔我车里，永远不要妄想改变我。你的品位，从小，我就不敢恭维。”

　　这话过分了，“我并没有想要怎样，你不喜欢，我不会再碰，只是你用不着这样说话。”

　　“你明白就好。”

　　他离开时看她的眼神有一丝轻视的意味，他回书房时还将房间的灯给关掉了。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她怎么会爱上他，她明明该讨厌他的，他跟小时候一样没有风度，他从不给女生面子。这个男人，一点也没变。叶桐桐气呼呼地想。

　　她原本以为，婚后的日子会很甜蜜，然而，这段婚姻却越来越让她感觉到陌生。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刻表现出来的疏远感更是让她觉得惊恐。他在外人面前绅士完美的无可挑剔，在她面前，却毫不介意用最伤人的话攻击她。

　　他知道她的弱点，攻击起来毫不费力。而他，对她来说越来越读不懂了。

　　叶桐桐感到难过，难道接下来一辈子时间，他们都要做陌生人吗？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有着婚姻束缚的却无实质关系的两个陌生人吗？叶桐桐觉得可怕，想起婆婆问她有没有怀孕的症状，她真想自嘲，一个人如果可以生孩子，她不介意多替婆婆生几个。

　　可惜，结婚差不多两个月了，她的老公----许蔚东先生却并不碰她。她还努力的去幻想这段婚姻，真是太可笑了。不，是她的人生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