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咏叹调（离应）》红魅青冷

3、第三章

　　至此以后应无求再没见过离歌笑，直到应无求的伤痊愈离歌笑都没再出现。应无求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待在这栋别墅里，自己在期待什么。这些日子里他隐隐地感到自己有些地方变得不对劲了，具体是什么他不愿多想，他怕想，他怕捅破心里的那层窗户纸，他觉得目前挺好，没必要去探索个究竟。

　　应无求觉得很安宁，前所未有的安宁。以前的日子再精彩也比不过现在每天这样无忧无虑地坐在庭院里的大树下乘荫来的惬意。只可惜总会有那么点美中不足……

　　在乘荫的时候，应无求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像小兽般警觉起来，然后四处张望满怀希望地去寻找着什么，至于找什么他也不清楚，就觉得有什么应该会出现。可惜换来的总是失望，周围的一切依旧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呵……呵呵~~……”每每想到这里，应无求就难以抑制地发出低嘲，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隐隐觉得他期盼找到的其实就是离歌笑……不！不是！他不肯承认，打死都不承认，那个嚣张到目中无人的家伙，自己怎么可能会期盼见到他？绝对不可能！

　　突然，从远处投来的一股视线引起了思绪纠结中的应无求的注意，他立刻抬眼望去，见到的竟是柴胡。

　　“你好，我叫柴胡，是离歌笑先生的保镖，你还记得我吗？”行至应无求身前，柴胡很礼貌地向应无求说道。这么绅士的举动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他会是个保镖，应无求再仔细地打量了他的容貌，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记得，”应无求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那个多管闲事的大哥嘛。”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柴胡把手背到身后，直视着应无求说道。

　　“最好。”应无求回视柴胡。

　　“……你的伤好了就请尽快离开这里吧。”柴胡毫无顾忌的话语顿时给了应无求一记晴天霹雳，他火冒三丈，瞪视着柴胡，“是你的意思还是离歌笑的意思？！”

　　“当然是老板的意思，”柴胡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一切的行动都是按照老板的意思来的。”

　　应无求没想到离歌笑会给他下逐客令，而且还是叫别人代传，难道自己连让他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不行！决不能这样！“要我留在这养伤的是他，那也请他自己来赶我走吧！”应无求不想同柴胡再说下去，转身就走，哪知柴胡先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应无求先生，这确实是老板的意思，请你不要让我为难！”柴胡忽然眼神犀利地直视应无求。应无求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胶着了几秒钟，柴胡率先转头，离开前搁下了一句话——“请你务必在这两天离开！”

　　柴胡走后，应无求再也抑制不住地一拳击向树干，拳头流血他也顾不上了，要不这样发泄一下的话，应无求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

　　离歌笑最近很累，前所未有的累。接连几天的不眠不休，使得他几乎都快认为自己是铁人了。难得有可以打盹的时间，他当然不会放过。

　　当柴胡走进离歌笑的办公室看到的就是离歌笑躺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看来他真是累了，不然怎么会连柴胡进来的开门声都没听到？

　　看着这样的离歌笑柴胡有点担心，担心近来发生的事会把离歌笑累垮。先是手下十几个场子同时被警察临检出了毒品遭到查封，然后连续几次和东南亚的交易都被破坏损失惨重，紧接着底下的两个有势力的老大又相互猜忌明争暗斗。光是处理这些烂摊子就要花费难以想象的精力，再加上庆凰社又来瞎参合，这个拥有和梅龙社分庭抗争实力的社团实在让人不可小觑。

　　柴胡又想到了三天前晚上和庆凰社新任龙头的会面，他们的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想在他们梅龙社的生意中插进一脚，好方便他们向东南亚西部的市场发展。离歌笑看出了他们的用意在面谈中委婉地拒绝了。柴胡也明白离歌笑的意思，毕竟他们和庆凰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东南亚市场的生意也是东西分割各做各的，这次庆凰社新任龙头才上任不久就想乘着他们内忧外患之际坐收渔翁，可谓司马昭之心了……不对！柴胡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隐约感觉出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可能会有庆凰社有关，难道……柴胡不敢再想下来，他知道如果这是事实的话，离歌笑铁定早就怀疑了。难怪！难怪这几天离歌笑不再处理社团内的纷乱，而是全付精神投在了国外市场方面的联系上。越想柴胡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一条竖纹深深地刻在了眉心。

　　“泰国那边怎么说？”在柴胡思考的时候，离歌笑已经醒了，他坐直了身子两手交握地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对着柴胡发问。

　　“……”柴胡愣了下，调整好思绪道，“那边同意后天晚上在7号码头交易。”

　　离歌笑只道出了两个字“很好。”就闭上了眼睛，他真的相当累了。柴胡也在这时悄悄退了出去……

　　晚上离歌笑故意支开了柴胡，开着一辆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跑。事情总算有点转机了，泰国那边已经联系上，只要后天晚上的交易成功至少资金可以有所回笼，而且通过柴胡的交涉警方也同意过两天就会将被查封的那十几个场子给解封，剩下的问题就是黄水和林骄的争斗，这两人真是天性不合，碰到一起就是争锋相对。再加上社团最近的不安宁，他们都把苗头指向了对方，甚至收到消息说他们互砸了彼此的场子。要不是离歌笑最近实在抽不出精力去理会，他们也不会越闹越大，看来等交易过后得找他们好好谈谈了。

　　离歌笑这样想着，等回过神后发现自己的车居然停在了“迷夜”门口。真是好久没到这来了，不知道应无求怎么样了，听柴胡的回报说应无求已经在十天前离开了，想必是回到这上班了吧。也好，反正已经到了，就进去看看吧。离歌笑边想边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走进“迷夜”熟悉的声音就围绕在耳边，离歌笑立刻就知道是应无求在唱歌。离歌笑露出了个浅笑往角落走去，却不想今天已经有人坐着了，没法，只好转身向吧台走去。

　　离歌笑刚坐下来不久，就有人过来招呼他，离歌笑轻车熟路地要了杯“血腥玛丽”静静地坐着朝台上的应无求望去。不过要是这个时候有个人仔细去观察下他的视线，那么他不难发现在这双眼睛里是找不到焦距的。

　　离歌笑的存在绝对是个亮点，单不说他英俊的外貌，就他那一身名牌服饰就足够刺激人的眼球了。再加上他的动作优雅真不知道迷煞了多少人，因此他坐下不久就陆续有女人过来搭讪，离歌笑也总是不冷不热地以一句“你不适合我。”将她们全部回绝掉。要是柴胡在场的话，他肯定会恍然大悟，不然他的老板怎么每次都喜欢坐在幽暗的角落里？

　　“旁边有人坐吗？”又来了，离歌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一转头就看到了个熟悉的灿烂的带着邪气的笑脸，是应无求。

　　“真是个稀客，多久没来了？”应无求不等离歌笑回话就直接坐到了他旁边空着的座位上，招手向调酒师要了杯马丁尼拿到嘴边浅啄。

　　应无求早就发现了离歌笑，就在离歌笑第一眼看见应无求的同时，在台上唱歌的应无求也看到了离歌笑，应无求清晰地记得当时看见突然映入眼帘的离歌笑时的激动。于是在演唱一结束他不顾客人们的安可迫不及待地就跑到了离歌笑的身边。然后在他看到那久违的容貌之时，他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静的就像从没泛起过涟漪一样，他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伤都好了吧？”离歌笑问道。

　　“早好了，你没看到我刚刚在台上生龙活虎吗。”应无求有点痞痞地笑着，“怎么样？我的表演如何？”

　　“不错。”离歌笑还是用一贯的声音回答，听不出有什么感情的波动。

　　看到这样的离歌笑，应无求忍不住在心底给他来了个白眼，真是个冷漠的人。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要是以往的话早就起身走人了。他不待见自己，自己何必拿热脸贴上去！可他想归想，依旧还是坐在原处，甚至不曾动过一动。应无求对这样的自己恼怒极了，扳下了脸，笑意荡然无存。

　　离歌笑转头看他，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蹙着眉头的应无求，蓦地心底划过一丝触动。这时酒吧的音乐柔和了下来，离歌笑冷淡的脸上也跟着显出了一丝温度，他转过脸对着发闷气的应无求说道：“跳舞，怎么样？”

　　跳舞？两个大男人？应无求微睁大了双眼，像是在消化刚才听到的话。

　　离歌笑可没给应无求拒绝的时间，他乘着应无求思考的时候直接拉过他的手就朝舞池走了过去。离歌笑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跳舞？或许是酒吧的音乐太过柔和，又或许是他看不得应无求的那般神情……

　　当两个大男人踏在舞池中央，才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谁该跳女步？！

　　看到应无求整张脸都纠结在了一起，离歌笑“噗嗤”一声就笑开了。这个笑容让应无求的头脑当场当机，虽然他早就猜到离歌笑更适合微笑，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契合，仿佛微笑与他是与生俱来，不可分拆的。

　　但应无求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发呆的时候，离歌笑已然弯下腰对他做出了个求舞的动作。

　　应无求没辙，把手放在了离歌笑手里。看着那只戴着雪白手套的手，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迷惑。紧接着离歌笑的手挽上了他的腰，一时之间一种触电的感觉弥漫遍应无求的全身。

　　随着音乐，他们跟着节奏踩着舞步，舞池里的灯光本就黯淡，加上拥挤的人群，周围竟没人察觉到这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跳舞。他们的身体靠的很近，别说是对方的气息，就连对方的发丝都会触到自己脸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弄得离歌笑浑身难受，他不再满足于一只手的拥抱，他想要更多，在一次被周围的拥挤碰撞后，离歌笑就干脆顺势用两只手抱住了应无求。

　　紧接着离歌笑感觉到了怀里应无求的疆直，他只是宠溺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应无求的头发，慢慢地等着对方适应……

　　忽然间，离歌笑的眼角余光撇到了门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