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碧草连天》山林

7、六

　　天微亮，慕容复就醒了。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几次做的恶梦都是被人抓了回去。他还没起身，就听见在旁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

　　慕容复起身一望，阿碧站在门边，已经收拾完毕。她将外套脱下，穿了土黄色的反面，头发扎成小男孩的发髻，乍一看，雌雄莫辨。

　　还没等他问，阿碧就招手让他过去。让他蹲下低头，帮他梳发整装。慕容复经过昨日，沉默许多。被阿碧如此服侍，他陡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此情此景，如同他爹娘日常所做。

　　恍然间，阿碧已为他扎起一个高高的发髻。慕容复奇怪道：“这头发……“

　　“这发髻能拉长你的身形。你的个头比同龄小孩都高，打扮一下，说十三岁也有人信。”阿碧边说边捡起外袍给慕容复披上，解释道：“肩头我垫了点东西，能拉高你的肩膀。”

　　慕容复也感到肩头的东西，翻开一看，是手帕包着稻草做成肩垫，缝了一针连着衣服。他惊诧望着阿碧，首次对她的年纪产生怀疑。

　　阿碧不自在咳了一声，道：“我们要快点赶路。这家人过会就醒了。”她心头悲愤，被绑到这里，再扮小孩就只有等死的份。明知慕容复人小鬼大，她也没办法装下去了。

　　两人悄声离开，去到阿碧藏马的地方。比起小阿碧，慕容复个子高又有武功，驾驭小马毫不含糊，完全没有她昨日的窘状。

　　阿碧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弱小，让慕容复往远处有炊烟的地方跑去，跑了数里，才和几个农夫打听此处名称。一问之下，两人大喜，原来此处竟是杭州。他们并没被带去太远。不过继续赶路也不现实，两人一商量，策马往城里奔去。

　　一路上，两人相互商量如何脱困。按着前世的思维，阿碧立即想起去报官。慕容复不同意，却不挑明内里原因，而说怕劫持的人在官府有人。阿碧见他目光闪烁，想起慕容家的身世，唯有放弃。这两人一个没有江湖阅历，一个对这时代了解不深。讨论了许久才拟定一个办法。

　　到了下午，两人进了城门。慕容复身无分文，阿碧从自己的小包裹里掏出银锭给他。两人找了间客栈，定了一间房。吃了几个馒头，就去找船。连问了几家。阿碧盘算一番，示意慕容复选信誉好和经营时间久的一家。

　　等一切都弄妥当，阿碧翻看小包裹，手头还很宽裕。便带慕容复去一间成衣铺子，要买件外袍给他。为了让他显得更加成熟，阿碧选了蓝黑色。

　　不料一路都很听话的慕容复不肯要这颜色，阿碧好言和他解释道：“这里没有你喜欢穿的黄色。再说情势不比平日，选件耐用的颜色比较好。”

　　慕容复点点头，又摇头。他指了另一件藏青色的。再指一件紫色的。店伙计拿那两件过来。阿碧一看便知紫色那件是给她的。藏青色的料子明显逊色许多，因而价格也便宜了一半。

　　她想说慕容复穿惯好衣料，不必为她费心。可望见这男孩坚定的眼睛，将要出口的话尽数咽下，暗将银锭放他手心，示意他付账。

　　衣服要做些修改。慕容复让阿碧在店里等着，他一出店门，便去了斜对面的当铺。回来后，得知他将原来的外袍死当，换了三吊钱，阿碧很惊讶。他无所谓地笑笑：“你给我缝的肩垫我让伙计缝到新衣服里了。”

　　阿碧努了努嘴，这衣服至少值二两，极为上等的衣料加上不凡的绣工，才换来这么点钱，她心里很惋惜。她知道慕容傲气，之前一直花她的钱想必让这孩子心里不好受。所以他宁可舍弃华服，穿上粗布。虽想说帐不应该这么算，事后再还她不也一样吗？可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她沉默下来。

　　刚换上新衣，慕容复就抱起阿碧，见她沉静不语，有心要她开怀，道：“听说杭州的夜市也是很有名。我们吃完晚饭，去逛街吧。”

　　对新环境，阿碧素来关心。这提议让她心动，抬头看到那藏青色，她立即摇头道：“晚上人多，容易出乱子。要去现在去。”

　　一旁的店掌柜听的稀罕，笑道：“客官的弟弟年纪虽小，说话却老成。不知今年多大了？”

　　慕容复一怔，还没想到如何应答。阿碧道：“伯伯，我五岁了。不小。”

　　店掌柜笑的开怀。慕容复望着她，见她眼睛转动，好不得意的小模样。连带将他心里几分愁绪散个干净。

　　慕容复抱她出店门，依言带她逛起街来。阿碧指使他先去买两顶帽子，见到恶人也好遮掩。慕容复用卖衣服的钱买了帽子，还买了些零嘴给她。她撇撇嘴，分明看不上这些小食。还是勉强收下。那模样又惹的慕容一阵发笑。

　　阿碧仔细留心周围，这时代的商铺发展成熟。一路走来，他们看见的商铺五花八门，小如笼子铺，珠子铺，药铺，腰带铺，鞋铺，绦结铺，扇子铺，花铺等等。大如别的街道有专门的菜市，肉市，米市等等。还有兼营批发的店铺。她随父飘泊，专门逛街还是头一回，对商铺的种类繁杂极为吃惊，觉得出乎意料，更觉自己从前眼界狭隘了。

　　慕容和父亲去过杭州几回，比阿碧熟悉的多。况且难得看到阿碧露出惊讶迷茫的模样，有种总算有用武之地的感觉。愈发积极和阿碧解说每个商铺售卖的物事和当地的风俗人情。

　　两人逛到旁晚，吃了两碗面。回到客栈，洗漱一番后，同枕一床，早早歇下。他们都累了一天，从担惊受怕到之后脱险，再逛了一下午的街，什么心事都被抛在脑后。

　　然而，白日发生的一切改变了两人的心境。阿碧还没从白天的震撼抽身出来，她梦见前世的自己穿着宋代的衣服，在白天走过的街道走着。慕容复则找回些信心，梦见自己抱阿碧，一直为她讲述新鲜事，将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次日，阿碧倒沉寂下来。因她见慕容复开始适应，不愿显露太多。慕容复说什么都应好。无论他怎么逗她都不肯多说半句。

　　慕容复抱着她出门，总跟随在看着良善的大人身后。经过此事，两人都比之前要谨慎许多。除去最初的好奇，街道再热闹，也禁不住归家心切。

　　阿碧和慕容复顺利打听到回家的路线。然而如何确保路上的安全，倒是首要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