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异志录》谢葭

7、第七章 探问2

　　我看着迷糊的小青，笑道：“我听别人说。自古婆媳关系都是一个家里头的敏感话题。女子嫁人都是要看命数，靠着媒妁之名嫁入夫家，运气好些碰到会疼人的丈夫，和气待人的公婆，这就是天大的福气；倘若运气不好，碰到刻薄挑剔的公婆，若是丈夫知道疼人那还好，如果连丈夫都站在婆婆那边，那女子的命就苦了。”
　　“我的天呀，像萧姑娘你这么说，嫁人不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是不是天下的婆婆对媳妇都是那么恐怖？以后我要嫁人怎么办？总不能挑一个无父无母的吧？”小青拍着胸脯，一副怕怕的模样，吐着舌头道。
　　董夫人嗔怪地瞪了小青一眼，随后道：“其实那一家没有一点婆媳关系，只要彼此迁就一些，日子也就过去了。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必须懂得抓住丈夫的心。很多关乎婆婆的体面事情，都要做得妥妥帖帖，不要让婆婆找出错处，也不在丈夫面前说婆婆的不是。凡事都要让丈夫觉得你十分孝顺婆婆，其他一些小事只是婆婆鸡蛋里挑骨头而已。一般明理的丈夫也就不会跟你多计较这些琐碎的事情。”
　　我听得十分入神，虽然流现在和我只是二人独居，但是难保以后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多学点总没错。
　　一旁的小青也听得十分认真，不过她很快就提出一个让我十分感兴趣的话题：“那夫人，以前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为什么老夫人她还是那样子？”快嘴的小青在说完后忍不住想扇自己嘴巴，这是夫人心里的伤口，怎么就这么直接提出来了呢？
　　董夫人的婉丽的脸容白了几分，随即叹了口气道：“当然，婆婆当中有一类比较特殊的。接下来我要说的应该比较适合萧姑娘。咱们这里的风俗，女人寡居以后改嫁不容易，很多守寡的女子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对儿子一切都操惯心了。他巴不得连媳妇都替儿子物色好，但是万一媳妇人选不合她意。她就会百般挑剔，处处刁难，无论你做什么都不顺眼。儿子基于孝道，自然不能对婆婆的行为举止多说什么，这时候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还有就是主动跟丈夫认错。”
　　“啥？面对这样苛刻的婆婆，不是自己的错还要向丈夫认错？！”我都忍不住开口问了。
　　“当然。”董夫人清丽一笑，“跟丈夫说你替婆婆做了多少多少的事情，结果还是不能让婆婆满意。”
　　“我明白了。其实不是认错，而是要让丈夫明了你付出了多少，结果婆婆还是那么挑剔，那就不是你的错了。反而，丈夫听了会更加觉得你贤惠。”听到这里，我都忍不住佩服董夫人驭夫有术。
　　小青也恍然大悟：“难怪当初就算老夫人怎么闹，夫人和老爷还是那么恩爱和谐。可是后来老爷他……”既然恩爱，那后来那妾夫人是怎样来的？
　　董夫人脸色灰白了几分，长叹一声，良久才开口：“让萧姑娘见笑了。其实我和夫家只是和离分居而已。最近镇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林府夫人不巧正是我。”
　　我作恍然大悟状：“啊，原来那传闻中二女不侍一夫，坚决和丈夫和离让位的就是夫人你？”
　　董夫人苦笑：“恐怕镇里的传言并非这样吧？大家都在传我善妒，容不得人，竟然傻得为了一个小妾而让出林府女主人的位置。恐怕是天下间因为善妒而最为傻气的女子。”
　　我摇头，正色道：“无论世人怎么说，夫人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已觉得十分可佩。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名女子像夫人这样不畏人言地坚持下去。只是我一点不明白。”
　　因为我的话，董夫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诚如小青所说的，既然夫人和林老爷如此琴瑟和鸣，为何会闹出后来的妾夫人事件？”
　　提起这个，董夫人一脸冷笑：“再怎么恩爱，还是抵不过一个天天处心积虑要在你们中间塞一个人的婆婆。说起来，林老人的这位妾夫人早就被婆婆接到府上居住，意图不言自明。我和老爷早就吩咐下人看好那不安分的妾夫人。那妾夫人性子倒也是一位胆大的主，不但买通了我房里的一个粗使丫鬟，竟然趁着我外出上香的时候，给老爷下药！再加上婆婆的有意配合，她的‘好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夫人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和林老爷和离？”既然都摊开来说了，我也不怕直接来问。
　　董夫人摇头：“很多事情不光光是犯不犯错的原因。而是看犯错那人的态度……”然后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我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才绣了一小块的图案，突然道：“他曾答应过我，一生一世只对我一个人好……哪怕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但是他永远愿意当我身后的那肩膀，随意可以依靠，可以撒气……”
　　董夫人微笑：“证明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至于其他的，你要给时间让他去证明。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要么在时间的见证下圆满，要么在时间的揭露下失望……”
　　“或许董夫人说得对。况且，现实也容不得反悔。父母之言，媒妁之名。无论如何，我和他始终都是相守一生的良人。若合适，便相知相守一辈子；若不合，凑合着过罢了……不是每个女子都有夫人的勇气，敢于搬出来一个人独居。”我连我自己都不确认自己是否有那一份勇气。
　　“爱的越深，伤得越痛。等有一天你深深爱着一个人，又被他深深伤害的时候。你会明白我的感受……当然，我并不希望你有朝一日会感受得到这种痛……”说罢，董夫人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来，继续执起绣花针一针一脚的静静刺绣着。
　　那一刻，我总算有点明白。董夫人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不想再痛下去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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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去旅游，于是停更~摸摸大家，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