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异志录》谢葭

5、第五章 坦诚

　　今天和许婶好不容易跑遍整个古田镇，把需要的材料都买齐了，才和许婶大包小包的走在回村的路上。
　　等差不多走到村口的时候，缺乏锻炼的我早已气喘吁吁了。亏得拿着较重物品的许婶依然健步如飞，腰不弯腿不抖，实在让我钦佩不已。
　　远远的，看见村口杏树下站着一抹熟悉的人影。
　　一阵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声响起，数片杏叶打着转飘落，我定睛一看，发现那树下那凝视村口这边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流那家伙。
　　看见我们回来，他连忙朝我们疾步走来。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想着如果你们再不回来，我就往镇上的路上看能不碰上你们。许婶辛苦你了，这些东西让我来拿吧。”流连忙从许婶手里抢过东西，殷勤说道。一边扫了我一眼，灼热的幽深眼光让我脸有点滚烫，连忙撇开视线不看他。
　　许婶朝流挤挤眼睛，取笑道：“哟，才分开一天就想念得紧了？行行行，许婶就不打扰你们了。东西拿好，我先走了，家里那位也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谢谢许婶，明天我再去你那里学习刺绣。”顺便捎点今天买的鸡蛋什么的，毕竟人家帮助了自己很多，不送点东西表示一下都过意不去。
　　夕阳已经下山了，只留下艳红的晚霞沾染满半边天，如火焰般燃烧到极致然后逐渐湮灭颓黯。
　　临山村早已陷入一片宁静当中，在田里忙碌的人们早就结束一天的劳作，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还有村里妇女喊在外头玩疯了的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我和流在这一片宁静的景象中慢慢走回家，偶尔看见一两名迟归的村民也点头微笑着打招呼。
　　“岚，累吗？”
　　“还好，只是今天事情多了一点。”没想到出外买点东西也碰上这等事情，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劳碌命了。
　　不过，既然看见了也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怎么？碰到不寻常的事情了？”流非常敏锐地从我的话里嗅到一点蛛丝马迹。
　　我苦笑，原本不打算告诉他的，省得他烦心。既然他问起，我也就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流眯起眼睛，并不急着问我的打算，而是质问我：“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如果我没问起的话，你就不打算说了？”
　　我笑：“一件小事，我认为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你最近又忙着跟许叔跟村里的木匠商量做家具，还有忙着那几亩地的耕种。我不想你再为这点事伤神。”
　　流停住了脚步，在渐浓的暮色中，他的表情有点晦暗不明，声音低低的：“你是这么想的？”
　　我莫名，点头：“嗯。”
　　渐浓的夜色里传来流的一声低叹，惹得我心莫名一颤。
　　“岚，我不怕伤神，真的……我只怕你什么都瞒着我，偏偏还理直气壮地跟我说你不想我担心……你到底是怕我担心，还是不想我知道得太多？”
　　我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干涩笑道：“流，是你想多了。”流的话如一柄利剑直□□的心底，撬开了某个我不愿意去碰触的角落。
　　或许流说的对。以前的我都是一个人到处走走停停，遇到了问题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去解决。如今即使流陪在我的身边，我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这种思维惯性么？
　　也难怪流会感觉到被隐瞒了……
　　我长叹一声，在夜色中走近流，腾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流，对不起……我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去改变。等我们回去以后，我再把事情跟你交代清楚。以后就算再有什么事情，我都跟你说，说道你烦为止。”
　　流深深凝视着我，无比郑重道：“我知道岚一时间很难改变以前留下来的习惯。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强大一些，强大到足以让你安心依靠。岚，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我浑身颤了一下，也无比认真地回答：“好，我答应你……”
　　流勾唇一笑，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印了一下：“很乖~回家吧……”
　　我脸上一烫，连忙抽回手，大步朝家里跑去。
　　我告诉自己：萧岚，你是有家的人了。家人，就是相互依赖相依为命的存在……
　　****
　　第二天一大早，当我刚起床洗漱完毕，准备过去隔壁找流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我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是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中年男子，身穿深蓝色的素袍，一副精明干练的架势，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一类。
　　“请问是萧姑娘么？”看见我开门，中年男子一怔，然后朝我弯了弯腰问道。
　　“我是，请问你是？”我看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疑问道。
　　“小的是林府的周管事，”周管事闻言一喜，然后往左右瞄了几眼，凑上前低语道，“萧姑娘，不知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我点头，望了一眼隔壁依然关闭的门口。想了想昨晚的对话，随即领着周管事来到隔壁门前，敲了敲。
　　门很快被打开了，流站在门口，望了我一眼，再望了望我身后的周管事，开口道：“岚，早。这位是？”
　　我笑了笑：“早，这位是周管事。进去再说吧。”
　　进去坐好后，我发现流早已烧好早饭，就等我过来吃了。
　　连忙用开水给周管事倒了一杯热茶，开始听他细细述说他昨晚的经历。
　　“昨日我家老爷回来后，喊小的去办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去镇外的墓地那里看了一下那两处新坟……”周管事吞了吞口水，眼底带着掩饰不了的忧色。
　　我点头，道：“然后？”
　　“其实，按照这里的风俗，未满三岁的婴孩原本不能葬在我们林家坟地的。只是我家老夫人大慈大悲，不但找了得道高僧来替他们诵经超度，还把他葬在靠近林家墓地的一处荒坡上。昨天傍晚我奉命去查看那两处墓地。发现……”说到这里，周管事的脸色开始僵凝苍白，语气也带了点颤抖，“那时候太阳还没下山，但是那山头附近却开始暮霭环绕，阴沉得恍如黑夜。越靠近安坟头，就刮起阵阵阴风。我带了几个府里的几位胆大家丁好不容易挨近那两处坟头，却险些被阴风刮倒。幸好临行前，老爷把他从高僧处得到的开光佛珠暂时借给小的。靠着那佛珠的庇佑，我们才能靠近那邪门的地方，好不容易家丁们把那坟头给刨开了。”脸色苍白的周管事连忙端起热茶暖和一下身子。
　　“然后？”
　　勉强镇定下来的周管事道：“小的坟里头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滩深红色的血迹。至于那妾夫人的坟里面，我、我们发现她的尸体竟然一点腐烂的痕迹都没有……简直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更离奇的是，她的双眼竟然大睁，一副狞笑的模样……”那些胆大家丁也忍不住被那副恐怖的模样给吓得屁滚尿流，一边跑着一边叫着“尸变了尸变了”。
　　我紧皱着眉头：“那你们就这么扔下那坟头，直接跑回来了？”
　　周管事摇了摇头：“我知晓不能把那坟头就露天扔在那里，叫住那些想要逃跑的家丁，勉强浇上土覆盖住，然后把那串佛珠挂在墓碑上。然后赶紧回去给老爷覆命了。老爷知晓了结果，把这封信交给小的，让小的一大早过来临山村找姑娘你。”
　　说罢，周管事从袖子里拿出一封薄薄的信。
　　我结果拆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是一个生辰八字。
　　拈指一算，我低语：“果然是一生孤寡命。看来此女是被人为篡改命数了。”
　　我点了点头，侧头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流：“我想我需要去镇里一趟。”
　　流点头：“我们先跟许婶他们交代一下，然后陪你去。”
　　想起许婶昨天的交代，我不禁头疼：看来那些刺绣只能等晚上回来在继续了。
　　周管事点头不迭：“我家老爷吩咐了，今天务必邀请姑娘你到镇上一聚。”
　　“不，我要先去拜访一下董夫人。”
　　“董、董夫人？可是府上以前的大夫人董氏？”周管事一脸惊讶，显然不明白我此行和董氏有何关联。
　　“嗯，周管事你在林府待了几年了？”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好说，小的待在林府已有十数年了。”提起这个，周管事一脸自豪，“当初我来林府的时候，我家老爷才刚学会走路。老爷是小的从小看到大的。”
　　我点头：“那你对你家老爷的原配夫人董氏有何感觉？”
　　说起董氏，周管事一脸感慨：“大夫人是一位十分和善的主子，对府上下人也十分照顾。谁家有困难的，夫人能帮即帮。因此府上的下人们都很敬佩她。可惜夫人也是个福薄的，来了这么些年也怀不上小主子。老夫人为此没少给夫人脸色看。后来妾夫人江氏来了以后，事情就更加复杂了。”对于主子间的那些事情，周管事也不好说得太多。
　　“那江氏的性格如何？”
　　“厄，妾夫人的性子比较偏激……老夫人对她也十分宠爱，所以……”说起这位江氏，周管事更加吞吞吐吐。
　　我点头，转头对流说：“收拾一下，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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