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江山》巴豆199

4、苍澜闲舍

　　但叶桃没那么多时间经常混在下人堆里，他被叶府大家长叶衡拴在了腰带上，并且伴随着随着叶桃年龄的增长拴得越来越紧。
　　一岁多，叶桃只是静静地坐在苍澜闲舍的软榻上，看着叶衡读书作画，发发闲气、骂骂朝堂。叶桃符合年龄地不敢多话，只是看，只是听，只是记，少不了琢磨。实际上很多时候叶桃并不想琢磨，可是除了琢磨，小小的他还能干些什么呢？
　　叶桃的国家大华和上辈子的共和国一样位于中华版图之上，江是那几条江，海也还是那些海。连同山脉，只是名称略有不同。可整个国家的地方就要小不少。西北还是游牧民族政权，只不过被好几个部族掌控着。大华的皇帝老爷子张之彦不是不想征服那片草原，可是屡战屡败。每次发兵，那些看似松散的部落就联合起来了，数支弓马娴熟的骑兵军队让大华的步兵大队捉襟见肘。一旦撤军，部落之间继续尔虞我诈，各自为战。每年春天，就好像周期性流行病，又联合起来上燕州、牧州、梁州几个接壤的地州武力化缘，不可不说是大华的附骨之蛆。迫于无奈，大华只好陈重兵、修长城。在洄水——也就是黄河的位置——以北搞拉锯。好在几个州都有张姓藩王镇守，倒也不怕边关将领拥兵自重。
　　东边临海州郡就不那么省心了，八十多年前，开国高祖皇帝为了感谢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把一半的海岸线分给了两个异姓藩王：劳王劳永志、礼王李德山。一个盘踞在洄水入海口，一个坐踞滦川——长江的位置——以南。每年纳贡缴赋倒也罢了，高祖最失策的地方是允许两王有私兵。叶桃分析，藩王拥兵的政策在八十年前可能也是没有办法，因为需要抵御海盗上岸为祸、尽快恢复沿海生产，让两个手握兵权的王爷分别帮自家看大门，自己占住洄滦之间，阻断两王联系坐镇中央可能是高祖皇帝那时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但高祖皇帝显然没有对将来做好铺陈，逐步虢夺二王兵权，弄得现在尾大不掉，中央施政时常得顾及二王脸色，难以达到真正的上行下效。更可笑的是海盗剿了这些年，越剿越多，还都剿到自家地盘上来了。逼得今上又出昏招，直接封锁海岸线，断绝了除打击海盗之外的、和大海彼端的一切交流。贸易中止，则赋税缩水，弄得大华朝穷得跟叫花子似的，为了劳礼二王的赋税纳贡每每低声下气。
　　西南则相对省心多了。因为和中央一样穷，倒也有第三世界穷兄难弟的友谊，每每中央借道西南出兵西北都给予配合，朝廷大军和土藩部族相安无事。可惜就是信息无法保密，土藩族长们都是看着旌旗招展、杀气腾腾的大军出发，回来残兵败将，不少人干脆就留在土族村寨里，做了上门女婿。所以西南部族很多的族长头人是女性。要不是西南生存环境恶劣，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生出一支军队反攻内陆。
　　叶衡他老人家精力旺盛，不在其位还坚持谋其政，弄得叶桃想不知道国家大事都不行。三岁时候的叶桃郁闷两件事：
　　头一件，叶衡老头既然那么老当益壮干嘛退下来？离休进驻“苍澜闲舍”却还不安安心心扮他的闲人，每天把叶桃带在身边听在朝中供职的二儿子叶澄和四儿子叶涵汇报朝堂上的事，弄得跟培养国家接班人似的。并且成天用一双精明老眼审视着叶桃他小人家的一举一动，整得叶桃装聋作哑、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一天天见长。
　　第二件，叶桃寻思着将来想作郑成功，是不是待得翅膀一长硬就叛逃到劳礼二王的领地上去。叶桃盼望自由。成天被叶衡琢磨，也琢磨瞒过叶衡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但目前叶桃只能继续闷嘴葫芦地郁闷下去。正所谓：家产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性命顾，二者皆可抛！

　　一个偶然的机会，叶桃还发现一件很有琢磨价值的事：叶衡身边的老仆人忠伯是个会家子——俗称“高手”。
　　叶桃两岁的时候，在院子逗叶衡养的那只西夷卷毛猫。“来，给小爷乐一个。”猫很鄙视地瞥了一眼叶桃，低头自顾自地做周身清洁工作。叶桃不依，抓起猫的前肢：“那小爷我给你乐一个。”说罢，咧着嘴冲猫儿傻乐。周姨娘家三岁半的叶芝和四叔叶涵家的老二叶蓝爬上园子的矮墙，看着院子里逗猫的傻子。叶芝在叶蓝的挑唆下，也不知轻重，地上捡起拇指大的鹅卵石拿了弹弓就往叶桃侧脑瓜子上弹去。这一幕正巧被前来找猫的老仆忠伯撞见。只见平日里小心翼翼慢慢吞吞的忠伯飞身窜到叶桃身边，一伸手，在叶桃太阳穴的位置稳稳接住了飞速而来的石头。叶桃扭脸看过去，只见忠伯屈指一弹，鹅卵石直接奔前一刻还在吃吃窃笑的叶蓝的脑门飞去。不偏不倚，正当中，叶蓝捧着脑门“哎哟”一声跌下墙去。手法轻重刚刚好，让叶蓝捧着脑门当中的瘤思了一礼拜的过，也不至于让叶蓝变脑残。
　　有点意思啊。叶桃抱着猫乐了。且不说一个离休老干部家里有一个身手高超的贴身保镖，就单说那胆子，一点没有忠伯在人前表现出那些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猥琐意思。苍澜闲舍……恐怕远不止面子上的这点玩意儿。苍者，山也；澜者，水也。一个心中装着山川丘壑的老家伙，能“闲”得住嘛……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更这么多吧，累死累死，洗洗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