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个大坑自己跳》充璃

29、第二十九章 司情，思情

　　本尊咬了咬舌头，终于醒过神来，对着旭清做痴迷状，“夜枢……”
　　这招数本尊曾经对夜枢就用过，那叫一个十分管用。没想到旭清笑意半分不变，一点受伤的样子也没有。莫非是方才本尊会错了意？旭清对我，真真只有师徒的情谊？
　　罢了，多事之秋，暂且不考虑了吧。
　　本尊揉了揉脑袋，作诗要起来，旭清一把按住我的肩头，温柔似水，“别乱动，把药喝了。”
　　于是本尊木呆呆地被灌了整整一碗药。还被吩咐伤好全之前不许离开床。
　　本尊甚是命苦，然而旭清的目光，实在温柔地可怕……太可怕了……于是本尊只好乖乖听话。
　　唉，这年头，师父都是被徒弟吃得死死的么？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涅槃界的各大长老主事已经归来，面对着夜枢正式宣战的战书日日商议对策。
　　本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本尊的师父大人太苍始终没有回来，本尊疑惑至极，还跑去问过洛宣，结果被洛宣各种嫌弃的眼神给打击了回来。
　　本尊不禁大叹一口气，爷，涅槃界这么大的事您都敢不回来，您实在是太牛了，小的对您的敬仰又上升了一个阶层。
　　该回来的没回来，不该来的却始终要来。

　　夜枢带领六界精英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攻破了涅槃界的结界。本以为涅槃固若金汤的几位长老差点胡子一厥就那么过去了。
　　幸亏涅槃界的人见过的世面毕竟多些。缓了缓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今大战当前，涅槃界虽人人自危却也没有自乱阵脚。
　　几位长老胡子生的极长，想来若是跑起来也要绊住摔跤的。本尊正唏嘘不已，却见莫须长老迈着刻意的大步子笑眯眯看着我。
　　本尊连忙狗腿地跑过去，“长老有何吩咐？”
　　莫须长老摸着胡须，“裳莞啊，去把司情部的命盘搬到议事厅。”
　　本尊转了转眼珠，点头称是。
　　涅槃界三部命盘多年来不曾移动半分，此时却要通通移至议事厅，由几位长老联合看管。
　　莫非，这些命盘除了可以投入话本，还有别的作用？
　　当下也不及细想，只好让旭清安排妥当的人将命盘移过去再说。

　　是夜，夜枢率六界之军于涅槃界外围扎营。
　　涅槃界五位长老及历届主事连夜紧急大会。
　　本尊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等场面，坐在人群深处权当来看看热闹。
　　只见五位长老之首莫華大人一脸严肃，凌厉的眼神扫过全场，开口便差点震得本尊旧伤复发。
　　“众位涅槃界高人，今次，我涅槃界遭此大祸，实属亿万年不遇之大危机。仙界天君夜枢已侵入我界，誓要毁灭我界三部命盘，脱离涅槃的掌控。然则命盘若毁，涅槃必亡，因此我等定要拼死护住这三部命盘，不可使其有半点损伤。”
　　场内立即有人提议，“既然命盘如此重要，不如分开藏好，比起明摆在这里要安全多了。”
　　莫華长老鄙视了他一眼，“在座诸位除了我们几个老头子，皆是从其他六界辗转而来，不知其中道理实属常理。这三部命盘，若齐聚在一起，便可发创世之力。其功力比起在座诸位之和更胜数倍。实属涅槃至尊圣器。涅槃重生之意，也是由此而来。”
　　此言一出，场内立刻躁动起来，众人都恨不得趴到命盘上仔细研究一番。
　　想来这些年诸位主事都在外玩腻了，如今乍听这样的圣器，自然心痒难耐。
　　本尊听得有些犯困了，便瞅了个空档从一旁溜了。
　　灰溜溜回司情部，正要往床上一趟，却见房内一个白影竖在那，吓得本尊差点把老腰闪了，“旭清！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的伤。”旭清从暗处走过来，挥手点亮烛火。
　　“被你吓死了，我的伤已经好了，你别担心了。”本尊揉揉眼睛。
　　旭清站在本尊面前，默然不语，只定睛看着我，看得本尊无名之火心内乱窜。
　　“你，你这是怎么了？”
　　本尊低下头。
　　旭清在头顶笑了笑，十分清朗，“我在想，若是这一战败了，你我又会在何处？”
　　“这有什么好想的，若真的没有了涅槃，我们便云游六界去呗。”本尊捏了捏鼻子，“带上霄寒，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都会很好玩的。”
　　本尊想了想，抬起头来，认真迎向他的目光，“你在害怕吗？旭清，其实你也会害怕失去，是不是？”
　　这人，最近一直憔悴下去，是在胡思乱想吗？唉，总是摆着一份腹黑的样子，却做着傻瓜才做的事。
　　旭清静静地看着我，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我从旭清的眼里，也难以看出什么。只因他曾经遭遇过的，让他将自己的内心层层包裹起来，谁也碰不到。
　　可惜我能给他的，只有永不离弃。
　　微微叹口气，本尊转过身子，似在回忆一般开口，“旭清，你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非要你做我的徒弟吗？不止是觉得命中注定，更因为，你清淡如云又满腹心事的样子，像极了数万年前，在人间与我相遇的那个夜枢。那时的夜枢，一温柔起来就能让繁花尽放，层林尽染，我的整个天地，都是他缱绻的笑容。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天君，沉稳，严肃，不露一丝表情。旭清，初次见到你的笑容，我以为我回到了从前。虽然那份记忆前些日子才恢复，但数年来，我每日的梦中，都能见到他模糊了的身影。”
　　闭上眼，樱花漫天，树下的少年清俊的模样恍恍惚惚和旭清的脸融合到了一起，我深吸一口气，“你别误会，我不是把你当替代品。认识你久了，我才知道你和他是不一样的。那时的天界太子夜枢，初临人间，初尝情爱，一切的温柔都是那样清静美好，源自心底。而你的温和，看得久了，看得深了，会让人感到难过，替你难过，替自己所有悲伤的回忆难过。旭清，我一直对你好，是想看你，想笑便笑，想哭边哭，想怒便怒，不用再伪装自己。我是想叫你，以后不管在何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生活，都要做回你自己，做回真正的旭清。”
　　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终于咬牙抬头看他，那个温和如春风的男子温雅如初见，笑容里却多了几分真切的暖意，他伸出手柔柔地抹去我脸上的泪滴，清冽的声音轻轻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