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个大坑自己跳》充璃

27、第二十七章 负心之过

　　霄寒长到人间十来岁孩童大小的时候，这一次的仙魔之战终于以仙神二界联手取胜为结束。自此，夜枢整治四方势力，配合着神界诸神一起恢复六界平衡，安抚众生，终于一统六界。
　　当年他立下“一统六界，绝灭涅槃”的誓言，如今言犹在耳，他已经成了六界生灵之主，我与他，终于要重逢于天地之间，最高级的战场。
　　旭清拉着穿着锦衣童装的霄寒找到躲在曼珠沙华的花海中睡觉的我，眉眼含笑，“再怎么怕，躲这里又有什么用？”
　　“平白压坏了我的花。”长大了的霄寒早已忘却前尘，却仍是当年那副臭屁小孩的样子，一张樱桃小叫人又爱又恨。
　　本尊翻身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这么跟娘说话，你小子不想混了是吧？”
　　“小寒都是跟爹爹学的，谁让你从来不管我。”霄寒捏了捏鼻子。
　　本尊顿觉头大，也不知旭清使了什么损招，哄得霄寒不仅只认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爹爹，还一心只向着他。
　　本尊对付一个旭清已经头痛，如今再多一个小鬼，得，嘴上功夫是斗不过了。
　　只好使出无赖战术先解决一个，“霄寒你先去档案室把近半年的话本挑几本经典的抄上十遍，明日交给本尊。”
　　霄寒翻了翻白眼，却也无奈只得领命前去。
　　旭清笑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这么大的人，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
　　“子不教，母只过。”本尊挑了挑眉，“小孩子就让他小孩子的事去，平白跟我们一起瞎操什么心。”
　　本尊理了理衣襟，顺手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我外出一趟，很快回来。”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阻止，旭清一向对什么都看得淡然，不管我要做什么，他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都不会说什么。
　　可虽然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本尊仍然感到芒刺在背，背脊的肌肉都发紧起来。
　　咬了咬牙，本尊仍然步伐坚定地走了。
　　本尊走进司迁部的时候，妖妖咬着根吸管正无所事事，不是，正目不转睛地杀着怪，见我进来，瞄了我一眼，“好久没见你出去了，如今外面刚平静，很快就该咱们这打了，你这算临阵脱逃吗？”
　　“妖妖，这次出去，恐怕还得你接我回来。”本尊望着她憨憨地笑。
　　文妖妖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眼光如电地扫了扫我，“你真要去？”
　　“你们不要一个一个地一副了然的样子，显得我好没内涵，好没城府，好没有成就感啊。”本尊哭号。
　　妖妖被本尊哭怕了，抖着手说，“行了行了，你滚吧，到时候我接你就是了。”
　　于是本尊顺利地出了涅槃，直接被送到仙界，天君府外。

　　仙界大约是夜晚的样子，天君府邸仍然亮着光，显然正欲杀向涅槃的天君大人还在忙碌。
　　本尊不想在大门的小仙童那里费事，便从后院翻了进去。
　　蹑手蹑脚费了好半天才到书房门口，本尊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扣响房门。
　　夜枢的声音一向清冷，“进来。”
　　本尊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从前给他做侍婢的日子，恨不得端着托盘进去伺候他。
　　夜枢并未抬头，穿着一身墨黑的常服，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似乎都能整个人融到夜色里。
　　本尊许久没见他，乍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便索性等他发现我。
　　于是一等便是半柱香的时间，夜枢终于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眸色流转，“是你。”
　　本尊稳住心神，想着气氛怪异，便开了个玩笑，“天君大人也太过认真了，若我刚才动手杀你，你哪还有命攻入涅槃界？”
　　夜枢脸色不变，“若你方才有一丝杀气，你也无命与我说这些了。”
　　本尊抽了抽嘴角，“想来天君这几年功力见长，六界之内已无敌手了。”
　　我不自觉上前几步，看向那熟悉的眉眼，“夜枢，如今六界祥和，四海升平，你当真非要攻打涅槃？再起战火？”
　　“你不是被安排感情甚至命运的人，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
　　“世上知道涅槃界存在的也不过是六界当家人，其他的生灵都在过他们自己的生活，自由地选择相信或者不信命运。而你们几人拥有世间无上权利，让你们得知真相，是因为你们身上背负的责任。夜枢，为了你们几个的痛苦和责任，便要六界生灵涂炭吗？”
　　夜枢握笔的手加了几分力，“一世的牺牲换得永生的幸福，值得。”
　　本尊伸手将他手中的笔抽出，拿在手中把玩，忽的指向他，一根情丝没入他的心口。
　　本尊望着颤动不已的情丝，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这根，是司情部情丝，情丝颤动，便是动情。夜枢，从你见我初始，你就是爱我的。若按你的意思，你根本就不相信这份爱，是吗？”
　　夜枢一双琉璃桃花眼微微闪动，侧过身子，低低开口，“数万年前，那时我还是天界太子，到凡间历劫之时，结识了一个凡间女子，那时我固守仙凡之别，拼命压制内心的情谊，最终因为仙魔之战回到仙界接管一切。等我终于能回去看她时，她已经撑着最后一口气了。”
　　本尊握住双拳，“我一直觉得，人死了以后会在另一个地方继续生活，我相信有那么一个地方。我会在那里等你，我会好好生活，等你去了，不叫你笑话我。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她等了你……那么多年……”
　　夜枢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你怎会……”忽然夜枢笑了起来，眼中皆是自嘲，缓缓道，“呵，我原本不明白你怎会与她如此相像，原来这段情，原本就是涅槃界所创。也许，还是出自你手，是也不是？”
　　本尊顿时语塞，连我也不能肯定，我与夜枢这段没有结果的情事是否出自司情部命盘，便低头细细思索。
　　夜枢见我低头，便当是默认，饶是六界之主，也终于动怒，“好个涅槃界，我原以为若不是你们设计的仙魔大战，我也不会抛下莞儿，如今才知原来竟连这段感情，也是由你们安排！裳莞！你叫我如何不恨？”
　　本尊平生见不得别人大声喊叫，当下不禁回了过去，“夜枢，你是要把自己抛下莞儿的责任推给涅槃界吗？究竟是你憎恨涅槃，还是你根本没有担当，不敢承认是你曾经伤害一个爱你至死的女人？你口口声声，一切都是涅槃安排，那么我明明要你和浅碧双宿双栖，你问问你的心，你可有真心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