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麻烦是爱情》长引

4、04_挑选戒指

　　苏唯在那里骂的咬牙切齿，抬起眼却看见顾远乔冲着男人眯着眼睛笑得开心。心里面就忍不住对自己鄙视了一千八百遍。人家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这里沸腾什么？靠！那小子没有立场没有主见，活该被人甩被人骗，你在这里心疼什么？

　　苏唯觉得自己这近乎跟踪的行为也真够变态的，慌忙调转了头往回跑。
　　大概是中邪了吧？所以心里才会像猫抓了一样的闹心。
　　很快就会好的！

　　正如苏唯所见，那个叫谷桦的高个子薄唇的男人，就是顾远乔的恋人。也是把顾远乔弄得又无家又失业的始作俑者。两个人高中就认识了，当然那个时候也只是好朋友而已。偏偏两个人又考到了一个大学，孽缘就这样开始了。

　　两个大男孩儿在外地无依无靠，不知不觉的就把彼此看成了唯一的依存。两颗心越贴越近，虽然知道这感情既禁忌又悖德，但还是止不住彼此爱慕的心情。那个年龄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少去回忆从前，当然更少去考虑以后，说在一起就在一起，没有一点忐忑。
　　第一次做过以后，顾远乔抱着谷桦，疼的直抽冷气。那个时候男孩儿用还不宽厚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后背，胡乱的就给出了一辈子的誓言。
　　什么我永远只爱你一个。
　　什么就算全世界都与我们作对，我还是这么爱着你。

　　结果现在还没有等到全世界呢，仅仅是一份家产，就让谷桦倒戈相向了，说不灰心是不可能的。

　　没错，谷桦就为了一份家产而抛弃了自己，在抛弃了自己以后，还心安理得的去和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结婚。虽然在心里面也骂过谷桦混蛋渣滓之类的话，但现在却还是走在陪他去买戒指的路上。
　　哎，果然自己就是犯贱啊？

　　顾远乔一边吸着手中的薰衣草奶茶，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
　　谷桦拍他后背的时候，他差点把奶茶吸进了鼻子里。

　　“怎么了么？”顾远乔问。
　　“阿远，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已经到了，珠宝店！”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顾远乔又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呆呆的表情，谷桦嘿嘿的笑了一声，点了点他的鼻子，宠溺的说道，“我就知道。”
　　分明是让自己无比眷恋的亲昵动作，但现在却让顾远乔觉得全身都冷，只想逃跑。

　　“好了，已经没了，不要喝了。爱咬东西的习惯怎么还不改？不是说过不许再咬吸管的么？”谷桦揉了揉顾远乔的头发，趁着他发呆的时候从他手里拿走空了的奶茶被。扔到店门口的垃圾箱里。

　　“走吧。”

　　谷桦显然没有挑选戒指的经验，站在琳琅满目的戒指面前有些发懵，只得侧过头向顾远乔求助，“阿远，你说哪个好看，嗯……我觉得每一个都不错，真是难挑啊！”
　　总是顾远乔的神经再大条，也觉得现在的谷桦未免有些太残忍。自己与他的过往对这个男人来说究竟算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和普通朋友交往的经历不成？如若这个男人心里真的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心疼和眷恋，又怎么会舍得这样向自己炫耀他的幸福？

　　不行！不能被他看扁了！
　　顾远乔攥紧了手指，脸上却仍然摆出了认真的表情。俯在柜台上，仔细打量了一圈后，说道，“我看那个不错，嗯！那个钻石比较闪，价格也比较公道。”
　　“哎！”谷桦故作惊讶的喊了声，“难道阿远喜欢那样的款式吗？”

　　顾远乔在心里嘀咕道，现在根本就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吧？
　　顾远乔勉强笑道，“戒指这种事，说到底还是女孩子更了解，你应该把你的未婚妻带来的。”
　　谷桦弯起嘴角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嘛！女孩子总是喜欢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容，但是顾远乔现在却只觉得残忍。

　　情啊爱啊之类的，到底算什么？说穿了不过是一段随时都可以舍弃的回忆罢了。
　　顾远乔长叹了一口气，侧过头用肩膀蹭掉从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嗯，你说的也对。”
　　顾远乔俯在柜台上，说，“不如就试试那个戒指吧，我觉得不错！”
　　谷桦点了点头，还是眯着眼睛笑，“好，阿远说不错就是不错！”然后抬头对服务员说，“麻烦拿一下这枚戒指，我想试一下。”
　　两个大男人来买戒指，也算得上是一个奇景了。但是那柜台小姐站在后面听他们交谈了半天，也就听出来他们只是朋友关系。但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哦，好。”

　　谷桦拿着戒指，端详了半天，过一会儿才很矫情的发出感叹，“哇！果然很漂亮。阿远的眼光真好。”
　　“喜欢就好，那就买下来吧。”顾远乔心不在焉的问道，又低头看了看手表。遭了，已经快到到苏唯下班的时间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做晚饭给他吃。
　　耽误得太久了。

　　“啊！遭了，我不知道她的尺寸是多少！怎么买啊？”谷桦苦下一张脸，说道。
　　“哎？不知道尺寸么？我就说了，你下回应该带她一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牵过她的手，她的手指和阿远你的差不多粗细哦。阿远你帮我试一下嘛。”

　　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口气，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的。开心的时候会用这样的口气围在自己身边撒娇，生气的时候会用这种口气闹别扭使小脾气。以前自己只要一听见他这样的声音，无论如何都会心软下来的。

　　“搞什么！我的手指就算再怎么细，也不可能到带女戒的程度。带上去该拿不下来了！”

　　“要是拿不下来的话，就带着走嘛！当做是我送给阿远的。好不好？”

　　“谷桦，你还是下会带着你的未婚妻一起来吧，我真的有事，该回家了！”顾远乔终于忍耐不住，转身离开了。受不了那个人，受不了他到现在对自己还没有一句交代，受不了他把暧昧的话说得那样轻易，受不了他模棱两可的态度。

　　顾远乔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交通岗前，还不容易才把溢到眼角的酸涩压抑下来。
　　谷桦穷追不舍的跟了上来，在后面含着顾远乔的名字。

　　“阿远，喂，阿远！你别走那么快！你……”
　　谷桦抓住了顾远乔的手臂，眼睛里有不明显的怒意，“喂，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嗯？阿远最近越来越奇怪了！先是不说一声就辞职，甚至连同租的房间也给退了？怎么，我现在就这么招你烦，让你看见我就闹心么？只是求你陪我买一个戒指罢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给我脸色看……你……”

　　“够了！”顾远乔止住了谷桦的喋喋不休。“我为什么做这些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顾远乔为了不让谷桦继续纠缠，打了一辆车就立刻坐了上去。坐上车以后却又开始心疼起打车费来。“师傅，前边的路口下车就好了！”
　　司机白了他一眼，意思是那么几步路，你打车做什么？

　　顾远乔回家之前，又到菜市场却买了点儿菜。刚才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顾远乔想不明白，那个人怎么会问自己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真是一个糟糕的男人！那么，当初对这个糟糕的男人这样死心塌地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顾远乔这样想着，一会儿就到家了。
　　或者，准确的说，是苏唯的家？顾远乔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个奇怪的医生。总是摆出一副对谁都不关心的冷漠表情，实际上却比谁都善良。
　　哎，这种性格，若是放在网络上，大概就会被形容成傲娇了吧？

　　顾远乔拿出钥匙，打开门。看见客厅里有灯光若隐若现。顾远乔叹了口气，苏医生已经回家了，不知为何，顾远乔因为没能赶在他之前回家而分外扼腕。

　　“苏医生，你已经回来了？我今天……有一点事，所以回来晚了。”
　　苏唯抱着怀里的桶装方便面，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闷闷地答了一声，“哦。”就扭过头接着吃方便面了。那表情，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怨念。顾远乔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这是他手足无措时的习惯动作。

　　“哎，苏医生，我现在就去做饭！你不要吃方便面了！”
　　苏唯又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刚才那副怨念的表情。然后也不应顾远乔的话，起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背对着他的顾远乔不知道，此刻他正啐啐念着。
　　“我根本没有生气，我没有生气，我根本不想知道他刚才去了哪里。”
　　顾远乔想，或许是工作的时候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吧？总不会是因为我没在家做晚饭才发脾气的吧？顾远乔蹲在茶几前，开始清理垃圾，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无聊的娱乐节目，采访者没什么名气的三流小明星。

　　其实，苏医生心里是喜欢看这一类节目的么？
　　啧啧……

　　顾远乔看了一眼遥控器，或许现在这个时间，正在演着很有趣的八点档。虽然是泡沫剧，但却是顾远乔平常的消遣之一。可不可以转一下台呢？顾远乔看着遥控器，在心里进行着思想斗争。

　　这个时候，门砰一声打开了。
　　穿着一身居家服的苏唯站在门口，看见顾远乔直勾勾的瞅着遥控器发呆。
　　苏唯叹了口气，大步做到茶几前，拿起遥控器，递到顾远乔手边。
　　“给你！”
　　“什么？那个……我没有很想看……”
　　不只是麻烦的男人，还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苏唯哼了一声，“给你。”
　　顾远乔埋着头，认命的结果苏唯递过来的遥控器，心里想的是，真是太丢人了啊。
　　顾远乔认命的埋着头播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好节目。大多都是哭哭啼啼的家庭伦理剧，顾远乔想要通过苏唯的表情得到他喜欢什么的讯息。结果回应的一律都是鄙视的眼神。

　　顾远乔觉得自己开始冒冷汗了。
　　苏唯哼了一声，起身去厨房。
　　顾远乔这才能定的下心去找想看的节目。厨房传来烧热水的声音，柜子打开的声音，注热水的声音。顾远乔忍不住想，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没一会儿，苏唯拿着一盒桶面出来了。放到了顾远乔面前。

　　“你没吃饭吧？”
　　苏唯惊讶于男人的体贴，说了声谢谢以后抱着桶面吃了起来。
　　电视里演着无聊的偶像剧，其实顾远乔是喜欢看的。但是在感觉到苏唯不时瞟着自己的视线之后，又紧张了起来，不由得僵直了后背。那个男人，该是不喜欢看这样的节目的吧？
　　就在顾远乔胡思乱想的时候，苏唯说话了。
　　“你以前在哪里工作？”苏唯的声音很平板，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顾远乔想了想说，“在恒天企业……我是做会计的……”
　　苏唯哼了一声，心想还算你诚实。苏唯又接着问道，“怎么不接着做下去？”
　　顾远乔扭过头去看苏唯，“那个……我有一笔账务出了问题，所以就被辞退了。”
　　苏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扭过头盯着电视看。那眼神就像很不得把电视盯出一个窟窿来。顾远乔缩了缩脖子，但不知为什么，这个似乎在生着闷气的男人，却并不令他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