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麻烦是爱情》长引

21、21_不要离开

　　苏唯想，如果在以这样的速度行驶的话，自己连同这车一定会出事故。转而又想，出就出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苏唯强迫着自己降下速度，在等着红灯的时候，苏唯又狠狠地敲着方向盘。苏唯知道，自己只是想找些什么来发泄。
　　天知道就在不远的刚才，他有多想对顾远乔说，他多感谢他给了他这样美妙的一天，多感谢他让自己走进了他的生活。但是这些感觉，却都想泡沫一样，被顾远乔亲自扎的粉碎。
　　这种给了很多甜枣，再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的感觉实在他差劲了！

　　好吧，他可以不介意那首莫名其妙的情歌，也可以不在意谷桦的强吻。但是谁能告诉他，刚刚顾远乔视死如归般的挡在谷桦面前是怎么回事？哈，人家是有情人钟情眷属，自己却成了拆散有情人的恶人了？
　　顾远乔，原来我在你面前，扮演的一直是这样多余的角色。

　　苏唯恼火的把车停在停车场，摔车门的时候响的出现了回音。
　　虽然知道现在做这些事情没有丝毫意义，但是苏唯却还是止不住的做这些事情。他就像是被曝光在岸边无法呼吸的鱼一样焦躁。苏唯做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脑子里乱作一团，一会儿想着说什么都要把顾远乔留在身边，一边却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眼睁睁的看着顾远乔和谷桦重修旧好，那样自己说不定会疯掉。

　　苏唯走进了顾远乔的房间。
　　他的东西并不多，行李加在一起也只有两个旅行包，甚至连自己为他准备的衣柜都没有占用。好像做好了随时拎着行李就离开的打算。苏唯拎着顾远乔的行李，坐在客厅里。
　　没一会儿，苏唯就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苏唯一边安静的听着那声音，一边想，自己最近似乎最期盼的就是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响，就代表顾远乔回来了，自己就会无比的欢呼雀跃，简直就像等着主人回家想要磨蹭撒娇的宠物一样。这种感觉让苏唯从心里往外的觉得自己恶心。
　　“苏唯……”顾远乔轻轻唤着，四下张望着苏唯的声音。却在看见苏唯坐在沙发上以后，整个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停止不动了。
　　苏唯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没有说风凉话的心情。

　　只是越过他把门打开，一使劲将顾远乔推了出去，接着把行李也扔到了屋外，“我们的合住关系到此为止，顾远乔，以后我们两个再没有什么关系。”
　　顾远乔似乎是被苏唯这一连串的反应弄傻了，呆呆的站在门外，动也不动。甚至在苏唯关门的时候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苏唯看着被自己合上的那扇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把顾远乔扫地出门了。
　　把自己喜欢的人，从这里赶了出去，并且亲手切断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唯一的联系。
　　苏唯靠着门，觉得这场单恋，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是那么好笑。
　　本来还是妄想过的，在自己关门的时候，他能扑过来说不要离开。或者是在自己关上门以后，捶着门说开门。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立刻把门打开，然后抱他在怀里。
　　可他……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

　　苏唯甚至忍不住为顾远乔和自己设想了以后的生活，顾远乔或许会和谷桦重修旧好，或者是找一个温柔强大又不会闹别扭的情人。而自己呢？或许会永远盘踞着这个有过他气息的角落，抱着那越消磨越干净的回忆，到老到死……

　　似乎从现在就开始后悔了。
　　后悔刚才那些白痴行径。
　　苏唯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已经深夜了，现在赶走他，那个笨蛋肯定会茫然的不知道去哪里。
　　会迷路也说不定，会受冻也说不定，会哭泣也说不定。

　　苏唯猛的站起身，打开门，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那个人一定还没走远，一定还可以找到的。苏唯打开门，还未来的及关门，就看到顾远乔傻傻的抱着行李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的，看见苏唯也没有反应，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苏唯恨透了那种无辜懵懂的眼神，却又在一瞬间产生了整个世界都在这里的安心感。

　　苏唯皱着眉头，拿起顾远乔的行李往屋里走。
　　看着顾远乔仍然一动不动，只得又认命的捡起了他。
　　顾远乔顺从的任苏唯拉起自己的手，却在苏唯拉着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哼着，“别……麻了。”
　　苏唯翻着白眼，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苏唯拉着顾远乔坐在沙发上，蹲在顾远乔身前，揉捏着他的小腿。顾远乔看起来有写不自在，使着力气想躲，却被苏唯更强硬的窝在手心里。
　　苏唯低着头，让顾远乔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今天太晚了，你住一晚，明天再离开。然后我们就没关系了，你愿意去租房子自己住，还是回到那混蛋身边，做什么第三者，我都管不着。”

　　顾远乔傻傻的重复，“再住一晚上？”
　　苏唯点头，“明天就离开，这是最后一个晚上。”
　　苏唯不敢抬头看顾远乔的表情，如果是那种无辜的小动物般的表情，一定会让自己狠不下心的。苏唯又揉了揉顾远乔的小腿，似乎感觉无趣，起身想要站起来。
　　顾远乔却突然整个人扑了上来，手臂缠住了苏唯的脖子，头也埋在了苏唯的胸口，说什么也不起来了。这算什么？表示对自己的不舍么？苏唯笑着拍了拍顾远乔的背，轻声说，“你别这样……要是知道你舍不得那混蛋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往死里打他。”
　　顾远乔在苏唯的脖子里使劲的摇头，笨蛋，不是这样的，我舍不得的是你啊。明明心里的想法千回百转，却偏偏没出息的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你想要爱谁，想要如何如何，我都不会再多管闲事……这样……你也会开心一点吧？”

　　不是……根本就不是这样……
　　顾远乔哽咽着，终于说出了一句整话来，“不要赶我走……”
　　“什么？”
　　顾远乔又让口齿尽量清晰的说了一遍，“不要赶我走。”

　　苏唯这个人对待感情一向比较木讷，一夜情的经验有过不少，真刀实枪的恋爱却总是让他手足无措。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是心上有主的。这不能不让苏唯犹豫。所以，在听着顾远乔类似于表白的话时，苏唯终于有些晕了。

　　“你再说一遍？”苏唯的语气平板，气势上却低了一大截。有一点小心翼翼，有一点欣喜若狂。苏唯就这么任顾远乔抱着，等他再说一遍“我要赶我走。”

　　顾远乔觉得自己眼角不端溢出眼泪。这样子看起来很没出息很窝囊，自己明明是知道的，苏唯向来讨厌自己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大男人，到了关键时刻却像鸵鸟一样，只会把头埋在沙子里。
　　顾远乔暗地里用苏唯的衬衫擦了擦眼泪，决定要像是个男人一样解决问题。
　　不就是表白么，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反正也不会再也什么情况，来的比苏唯要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差。

　　顾远乔咳了一声，抓牢了苏唯衬衫下摆，小声说，“你……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想当第三者什么的，我也没有对谷桦念念不忘！刚才那个吻……是他用强的。”顾远乔说到这里，声调降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去观察苏唯的表情，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却要说被别的男人用强的，或许这种话只有自己才有脸说出来。苏唯静静的坐在他对面，无声的示意他接着说下去。“更何况……谷桦已经有了未婚妻，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我就更不能……”

　　苏唯打断了顾远乔的话，“你知道？”
　　“什么？”
　　“他们有孩子的事情，你知道？”
　　“嗯……那天谷桦的未婚妻出了一点小意外，谷桦挺着急的，还叫我去医院。就是有一天早上，我说公司有急事……我骗了你，对不起！”
　　苏唯突然就感到恼火，因为顾远乔那个混蛋前男友，也因为眼前这个窝囊的顾远乔，但更恼火的却是什么都不明白的自己。一直以为他被自己保护的好好地，却还是让他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而自己却全然不知。
　　苏唯曲起指关节，使劲的敲着顾远乔的脑袋，“我说你是傻的么？那个混蛋那样对你，你还死心眼儿的对他好。今天还不要命的帮他挨拳头。鬼知道我那一拳下去你这脑袋会不会变得更笨！”
　　当时苏唯的确是气疯了的，气到恨不得现在顾远乔就消失在自己面前。可是现在，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苏唯竟然不确定，自己气的究竟是顾远乔扑倒谷桦身前的行为，还是差点伤到顾远乔的自己。

　　苏唯对于现在的自己感到很无奈。
　　什么事情都从对方的角度出发，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要护对方周全。
　　自己简直要成了顾远乔第二。
　　于是苏唯越想越恼火，敲得就更起劲儿了。坚硬的骨节和脑壳碰撞，似乎能听到闷闷的回声，苏唯气哼哼的想，这家伙的脑袋果然是空的。
　　顾远乔似乎被打疼了，皱着眉头，却并不组织苏唯的动作。

　　“我没有……我不是心疼谷桦，他皮糙肉厚的挺禁打的。”顾远乔看着苏唯，突然就握住了他的手。这让苏唯像是触电一样弹跳了起来。这青涩的反应明显让顾远乔很得意，就差没有捂着嘴偷笑了。

　　“我只是担心你。苏唯……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发起狠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就像是变成了别人，我害怕……”
　　苏唯怔怔的看着顾远乔，突然找不到言语。

　　顾远乔慢慢的靠近苏唯，用手臂环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安抚你。我很没用……但是苏唯，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因为你，我变得挺奇怪的。”
　　苏唯贴着顾远乔的颈侧，轻声问，“怎么奇怪的。”
　　“那我说了……你不许笑……”
　　“嗯……不笑。”
　　“我的高中同学，好像喜欢你，她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告诉她，你现在正和别人同居呢……所以你不能赶我走，要不我不就撒谎了么……”
　　苏唯贴着顾远乔的脖子，轻轻地叹道，“傻瓜。”
　　一场战争，最后就以这样温情的场面收场了。顾远乔歪着脖子睡在了自己的怀里，睡像安静的像个孩子。似乎这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乎是在外面呆的时间有些长，到了后半夜，顾远乔略微的有些咳嗽。
　　苏唯趁着他半睡半醒的时候，给他喂了止咳糖浆。之后就怀抱着他，在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苏唯闭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睡意。怕是一场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醒了，直到顾远乔伸长了手臂，缠上自己，苏唯才觉得安心。
　　或许，顾远乔对自己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
　　简单，不华丽，却着着实实是自己最想要的。
　　如果，这梦永远不能变作我在手中的真实，那么苏唯宁愿选择一生一世，长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