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兰苒》秋水泱泱

31、031.生化。相爱？相杀？

　　赵樱空和王侠没入街道，两人分开，赵樱空去吸引赵缀空的注意，让王侠有逃脱的时间。他们战斗的地方是一处民居密集的街区，街道两边有许多店铺，还有四五座高楼，这是赵樱空最能发挥实力的最佳战场。但她知道，和她受过同样训练的赵缀空亦是。
　　跑了没有多久，赵樱空就感觉有些不对，她身后太安静了，完全没有追袭的气息。赵樱空想到一个可能，全身战栗起来，猛然回头。
　　赵缀空就站在她身后的街口，衣上洁净如新，只看表面，完全看不出他有战斗过的痕迹。但是——赵樱空看着骨碌碌滚到她脚下的人头，王侠的脸上保持着最后的惊愕表情，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的死亡。
　　赵樱空看着地上滚动的王侠的头，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小表妹~一直逃可不行呢。不够强可是保护不了同伴的哦。不过，小苹果你的变化蛮大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同情心？一个好的刺客，必须保持一颗冷静寂寞的心，才能不断强大。可惜……”
　　赵缀空看着面前的女孩，温柔地微笑着，记忆中的过往不受抑制地从心底翻出来。复制体最初的一切都来自正体，包括记忆、感情。面前这女孩在他的记忆中占据了几乎全部，哈哈哈——有时候他忍不住嗤笑，只是不知道是笑正体，还是笑他自己，亦或者两者都有。
　　赵樱空握紧了手里的冥火之牙，一颗泪从她眼中落下，溅在脚下的地面上，很快不见了。“为什么？”她低低地问，“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小表妹说的是哪一种，你能提醒一下我吗？”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脸上依然保持着那非常纯粹的微笑，这微笑中却是含着无比的冰冷，丝毫感觉到的一丁点微笑所该拥有的温暖气息。
　　“为什么要杀掉御空哥哥.......你和御空哥哥是我最尊敬的人，你为什么要杀掉他？还有茗空姐姐，妮空妹妹.......你为什么要杀掉他们？”
　　“哎呀，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你还真是问住我了，呵呵，我本来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逃离开刺客世界呢，没想到你却问了一个那么无聊的问题，是问我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吗？很简单的答案啊.......”
　　“我想试试自己器量.......”
　　“如果连对他们都下不了手，那我又何必离开刺客世家呢？哈哈哈哈.......”
　　赵樱空只觉得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上喉头，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口鲜血已经从嘴里喷了出来。赵樱空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过了一会儿，竟然笑了出来。她的相貌原本就美丽之极，这一笑更是如春花绽放，让人心驰神迷，不过这个时候她嘴角带着血，就显得恐怖，那是一种凄厉的极致的绝望腥艳的美。
　　赵缀空虽然脸上表情未变，但眼神渐渐变了，有些悲哀，有些嘲讽，还有些看不懂的不知名情绪。
　　赵樱空笑声猛然一滞，握着冥火之牙对赵缀空冲了过来，过程中瞬间解开了基因锁。这一击，赵樱空没有丝毫保留，飞廉血统带给她的速度，基因锁带给她的力量，完美地展现出来。
　　赵缀空看着一脸悲伤坚毅对他冲过来的女孩，脑海中闪过一个突兀的念头。就这样死在最爱的女子手中，一定会幸福……赵缀空毕竟不是真的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了，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解开基因锁三阶高级的他，自然不是现在的赵樱空能够伤到的，很轻松地，他躲开了赵樱空这全力一击，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出调笑戏谑的话来，“小苹果你的攻击软绵绵的，一点力道也没有，这样怎么行呢？你可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刺客，有着刺客天生敏锐天赋直觉……看来，和平的生活消磨了小苹果的锐气……”
　　赵缀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说出这些话，夹杂在戏谑中的指点，沉浸在悲伤中的女孩或许根本听不出来，但他就是不能停下来。
　　好久不见了，小苹果。
　　其实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很高兴。
　　你这么在意别人，我觉得安心，却又有些不甘。
　　或许，我们没有机会在一起，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快乐。
　　……
　　赵缀空知道这些感情最初都是正体赋予他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分不清这种感情是属于正体，还是属于他。正体对面前的女孩的感情究竟多么强烈，才能影响他如此之深？
　　作为复制体，对于承继自正体的感情，他不是没有抗拒过，正体的感情与他何干？但是看到赵樱空的第一眼，他就是知道，没有什么不一样，他是赵缀空，即便他是复制体，他依旧是赵缀空。
　　“小苹果……”用手中的匕首格挡住女孩再一次的攻击，赵缀空很想抚摸一下女孩悲伤的脸，告诉她，其实最适合她的表情还是微笑。
　　我们都是苟且的罪人，我选择了流浪，而你选择了隐藏。有的时候会感觉孤独，因为知道当年真相的你选择了沉寂。其实我很想见你，可是我怕你恨我……真软弱，是不是？如果你知道我的想法，你一定会这样说。在我的记忆中，你一向都是坚强的女孩儿。
　　真的很想再见你一次……

　　从生下来开始，赵樱空就被族里人所称赞，不单单是因为她是旅长的女儿，更多的是因为她生来自带的刺客天赋。刺客作为一门古老的职业，其内部也有自己认定的规则，虽然这规则在外人看来近乎于残酷和黑暗，但是如果想要让刺客延续下去的话，这门规则就必须永远实行，其中有一项，那就是让、小孩子从小自相残杀，不用击杀对方，但是必须打败对方，当然了，这样的对战里即使杀死了对方也无妨，反正也就是一条性命而已。
　　从五岁开始，刺客世家的子弟就会带到一他陌生环境中进行格斗训练。赵樱空作为一个小女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活非常自在，没有任何人是她的对手，没有任何人能够战胜她，她是刺客世家百年未曾一出的天才角色，但是她却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只要为她接受的人，她就会非常重情重义.......但是刺客是不需要情义的，他们只需要冰冷的心与那一击必杀的决然，仅此而已。在这样封闭的训练环境中，赵樱空认识了许多人，这其中之一就有赵缀空。
　　赵缀空也是个天才，他是个人心把握的天才，可以让自己在无论如何情况下都保持一颗冰冷的心，同时也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心理，并且用引导的办法将对方扰乱，接着.......一击必杀。
　　十三岁那年，他们被刺客世家的人带了回去，开始接受族里分派的任务。赵樱空还记得，那是一次大型任务，是一个犹太人发布的任务，刺杀一个藏在非洲的某秘密军事基地内的纳粹党残余，一共有十名刺客去了。除了三名成年刺客以外，其余七名则是少年，结果却蛇咬伤只有一名成年刺客活了回来，据他所说，赵缀空突然背叛，杀掉了其余八人，而他仅仅只是运气好趁机逃回来而已。
　　死去的那些少年中有赵樱空敬重的御空哥哥，那是一个温柔的少年，即便在最险恶的环境，也总是微笑着安慰他们。有茗空姐姐，那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子，赵樱空记得她把仅剩下的食物分给同伴。有妮空妹妹……这些都是赵樱空亲近的人，他们全部被赵缀空杀掉。
　　以上，是赵樱空对赵缀空的记忆。
　　赵樱空一直觉得自己如果见到赵缀空，会使出全力杀掉他，为御空哥哥、茗空姐姐他们报仇。但赵缀空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很多，她的攻击几乎全部落空，而她心中的杀念并没有想象中强烈。
　　赵樱空觉得自己实在太没有用了，不是100%的杀念让她感觉愧疚。女孩鲜嫩的双唇被牙齿咬出血痕，她在原地静止下来，不再攻击。如果不能确保十二分的冷静，她连伤到赵缀空都做不到。冷静……冷静下来……
　　赵缀空的声音渐渐远了，慢慢地，赵樱空觉得自己沉浸在了一个无比奇妙的世界，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四周的杀气，感觉到赵缀空行动的轨迹，感觉到围聚过来的丧尸和爬行者。
　　一只爬行者从他们头顶扑下，赵缀空只是挥了挥手，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只爬行者已经被他大卸八块。
　　赵樱空双手握住冥火之牙，突然出手了。这一次的攻击比之前的都要完美，无懈可击的攻击角度，无懈可击的攻击时机，无懈可击的攻击方位。
　　“十二分的完美，我的小表妹，不愧是从小被称赞的天才。……”赵樱空的这一击，原本赵缀空可以轻松躲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让冥火之牙刺中了他的手臂。
　　殷红的鲜血滴在地上，赵缀空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迟钝，低下头他看到女孩脸上的泪水，还有女孩呢喃的音节，“哥哥……”
　　赵缀空心神一颤，顿时失去了最佳反击时机。他身形一晃，迅捷地从赵樱空的攻击下脱离，在同时，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赵缀空，就连手臂上的伤口也完全一样。
　　赵樱空一击得手，再不停歇，她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一般。
　　在赵缀空看来，刺客赵樱空的攻击伤害加大，不能轻视，但依旧没有什么章法，刺客的冷静在赵樱空身上没有丝毫体现。赵缀空身边接连不断出现和他一模一样的赵缀空，一遍闪避着赵樱空的攻击，一遍介绍自己的技能，“我的技能叫做镜像。我认为这是最适合刺客的技能了……小表妹，你的速度真快，是兑换了敏捷属性的强化吗？可惜你现在不够冷静，不能发挥出100%的能力……”
　　赵缀空手中的记忆金属丝瞬间肢解一只企图袭击两人的爬行者，街道旁边的墙壁被他手中的记忆金属丝切割处一道平整如镜的切面。他感觉身后的危机大增，没容他做出任何规避招架动作，他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女孩成熟的身体在他记忆中十分熟悉，他们甚至谈婚论嫁过。
　　紧紧箍住他腰的手臂肌肉暴突，不像是女孩的手。基因锁二阶，是赵缀空的第一个念头。
　　即便赵樱空在刚才的战斗中解开了基因锁二阶，也是完全不能困住赵缀空的。他们的实力相差得太多，真的太多了。
　　“樱空……”赵缀空低低地喊了一声，抓住了赵樱空握着冥火之牙的手。咔嚓，清脆的骨折声，赵樱空禁锢他的手臂软绵绵地搭下来。赵缀空转身面对她，想要教训她几句“莽撞、不够冷静”的话，看到女孩的眼，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赵樱空的眼睛这个时候亮极了，带着欢欣的绝望而又疯狂的笑意。赵缀空直觉有哪里不对，他专注地看着赵樱空的表情，试图从其中找到蛛丝马迹。
　　空气中有极淡的硫磺燃烧的味道，一点亮星划过他的眼角，赵缀空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张恒埋伏的地点距离零点并不远，他和零点成犄角之势，呈现彼此护卫的模式。零点对复制体郑吒开枪，他这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还不能暴露自己。团战的双方都没有精神力者的精神力扫描，对战场的掌控就要看各自队员的战斗经验。
　　零点已经加入战斗，那么他的任务就是警卫恶魔队其他人的靠近，并且解决可能的威胁。
　　知道团战的对手是恶魔队，张恒心里十分渴望见到铭烟薇，两人能够好好谈一谈，他欠铭烟薇一个解释，一句道歉。铭烟薇或许并不需要他这样的姿态，但他必须这样做。
　　但是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那就伙伴们交付给他的任务。在零点和赵樱空的指导下，张恒的隐匿技巧十分不错，至少恶魔队某些人没有发现他。

　　张恒看着零点身后突然出现的恶魔队队员，是一个狙击手，手里的武器是零点最喜欢的高斯狙击枪。张恒把附魔箭矢搭上了弓弦，他手里的武器也升级了，在咒怨里，兰苒不仅给郑吒更新了武器，还有他的。他手里这张弓比银白色的“子微”外形更为华丽，琉璃红的弓身，呈半透明，隐隐可见弓身里封印的一只火凤，透露出一种绝美的杀意，让人心旌神摇。
　　弓手的箭在弦上时，是弓手最强大之时，最具震慑力量。张恒把附魔箭矢搭上弓弦，陡然而生的压力就让他的目标警觉，放弃了零点，猛然抬头向他望过来。
　　张恒的战斗干脆利落，右手松开了弦，附魔箭矢如同一道流星拖曳着美丽炫目的极光冲向了恶魔队的狙击手诺查德。
　　张恒的弓箭太快，诺查德似乎刚反应过来，附魔箭矢就到了面前，他慌忙举起手里的高斯狙击枪试图格挡，但射来的箭矢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穿透了他的身体。而箭矢上附加的效果直接把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堆焦炭。

　　射出这一箭后，张恒头也不回，急速滚开了原本的位置，尚未起身，手里的弓箭就对准了身后。恐怖片中的战斗磨练出他对危险的敏锐感觉，射箭时他就感觉到身边的危险。
　　在张恒身后，是一个背后扇着两只光团翅膀的金发美女，正是恶魔队的铭烟薇。铭烟薇手里握着一张小巧的银色弓箭，泪水从她眼中不断地滚出来。
　　张恒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要说对不起，想把原先想好的话说出来，但是看到这样的铭烟薇，他发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懦弱地选择了逃跑之后，他们之间就横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
　　薇……
　　铭烟薇手中的爱神之弓瞄准了张恒，“恒，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的事吗？我对一些事情的预感非常强烈，特别是对一些人下一步可能会做什么的预感非常强烈.......”铭烟薇流着泪说，“可是我却并没有预感到，你竟然会抛下我独自逃跑，恒，这是我第一次猜错了.......”一道细小银光闪过，一枚枚仿佛玩具样的银色箭矢瞬间射出。
　　这枚弓箭的速度并不快，但十分诡异，给张恒一种无法躲开的感觉。
　　张恒看着半空中的铭烟薇，手中长弓瞄准了银色箭矢飞来的方向，他看到铭烟薇有些惊讶的眼。对不起，薇，现在我还不能向你以死谢罪。
　　张恒的箭矢击落了向他飞来的银色箭矢，他看了一眼零点那边的战况。郑吒已经解决了德鲁伊强化的弗朗索斯，和复制体郑吒开始交手。
　　零点放弃郑吒那边的战场，向这边看过来。
　　张恒有些心安。
　　零点看到了铭烟薇，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抱着高斯狙击枪跳下了楼顶，下面传来程啸的声音，“喂，零点，不能抢怪！”
　　张恒想他可以有一些时间来处理他和铭烟薇的问题了。
　　“张恒，这段时间你都有想我吗？”铭烟薇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一箭射了过来。
　　“薇，薇......我对不起你，我当时回来了的，可是......”
　　“你回来的？回来干什么？看着我被几个男人轮流着欺负吗？然后看着我像条狗一样的被他们栓了起来，然后看着我......”铭煙薇眼中泪水滚得更急，但是她手上却不放松，一箭接着一箭向张恒射来。
　　张恒无法还手，他知道他不能让铭烟薇留在这里，会给他的队友造成一定威胁。他取出飞行器，向着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飞去。
　　铭烟薇立刻追了上来，“你又要逃跑，你这个胆小鬼！除了逃跑你还能够做什么？”
　　他的行为激怒了铭烟薇，银色小箭附带了比刚才大得多的力道向他连绵不绝袭来。张恒只是将袭来的银色小箭击落，并不攻击铭烟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