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4 章 ...
-
那似将要狠狠刺穿少年身体的触手，瞬间变成几段掉落在了地上。被分离的触手沾着尘土顽强的蠕动着，几片花瓣缓缓飘落在四周，娇嫩如唇，而那虚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痛，捂着剩下的半肢，仰头凄厉嘶吼。
原垂于刀上的白色轻纱被暴怒中的虚所散发出的灵压撩拨而起，时不时拂过一护有些微红的脸颊，可少年还是不受影响，呆愣的盯着某处，顺着他的视线，那是一双脚，白皙圆润，没有茧子，没有疤痕，甚至没有一颗痣，在隐隐月光下，好似被镀上了一层光晕，一片花瓣轻擦过女子的脚跟处，少年的双眸晃了晃，脖颈处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在这夹杂着嘶吼与血腥的夜晚，那潜藏在心底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女子握着剑的手轻抬，手腕处系着的丝带缠着剑身在空气中划过淡淡的痕迹，旋带出片片花瓣，花香渐渐吞噬了污浊，井上深吸了口气，再回神时，却见方才那些围困着他们的虚一下变化成了点点荧光，她正想开心的呼喊女子，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微张的口，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女子所站立的刀下有着一滩暗红，要不是女子侧身，她绝不会发现她右侧的整只衣袖，早已被染红。空中旋转着的花瓣衬着那娇弱单薄的身姿，唯美的让人有些想流泪。
敏锐的发现左侧划过细长的黑影，左手握紧手中的剑，努力挡去那朝自己胸口袭来带着黑色火焰的弯刀，剑鞘与之相触，擦出点点火花，那猛烈的攻击震得手一阵发麻，收紧五指，正欲反击，却发现弯刀突然松力，眼角晃过亮光，身体便立时将剑背于身后，后弯下腰，避过了那从正面横劈过来的武士刀，倒看着那依然呆呆愣愣与自己对视的少年，“你......”一护猛然回神，刚开口，话还未与女子说完，便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股力向前推出几米。没有丝毫停顿，那泛着冷光的武士刀再次袭来，狠戾的带着一股幽怨，手前伸，借由一护的右肩，翻身，脚顺势踏上他的背，使力一蹬，将他避去快砍下的刀，却捕捉到有什么在衣摆下掠过，凌空挥剑，即使尚未出鞘，但剑身四周的花瓣就如刀刃般锋利，替深藏的剑刃斩杀一切。
脚刚触地，小腿便传来刺心的疼痛，“哼。”膝盖直接磕上地面，半跪下身，垂眸，视线停留在小腿处，那凹陷的、以及裤腿处粘稠的感觉，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腿被卸去了一块肉。
“怜小姐！”井上惊叫道，拔腿就往女子身边奔去。
“喂！”一护刚立定身子回过身，竟发现不远处的女子只在短短几秒就如此狼狈，白色的衣衫早已被染红，都是整片整片的印入眼眶，触目惊心。
一片树叶被风刮得掉落下来，我死压着一护伏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别过来！”侧头朝着自己跑来的井上低喊道。蹙眉，透过垂落在眼前的发丝望着那躲在树影下猩红的如野兽般的眸子紧盯着自己，而在不远处便传来咀嚼食物的声音，那掩藏着的一双双猩红显露了出来，略略瞥了四周，起码也有数百双，何况那使着弯刀的人也藏在某处准备伺机而动。眼前有些发黑，手臂因为刚才的冲力撞上一护的胸口，伤处的衣袖再次浸湿，深呼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忽略两边的疼楚，撑着剑直起身，转过捂着腹部猛咳的一护，身子前倾，凑近他。
一护望着她的唇微动，可那无声的话语却叫他全身僵硬，她竟让他们快走！握着刀柄的手，绷得死紧，青色的经脉清晰可见。他黑崎一护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不......”
“啪！”一护转过微偏的头，手捂上印着血色五指印的脸颊，怔怔的望向女子，他这才发现女子的脸色好似褪了所有血色，唇瓣变得灰白，那挺得笔直的身子好似一触就倒，那染红的衣袖紧贴着手臂，鲜红的——一护瞳孔紧缩，唇抿成一条线，撇过头，将视线越过女子，微动唇角，之后便迅速奔向井上，带着挣扎的她同其他人快速离开。
井上趴在泰虎的背上，泛红的眼眶死死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纤细女子，努力的伸着手，想要抓住她的身影。
怜小姐！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四处收集有关女子的信息，甚至刻意的去接近那些和她有过交集的人，哪怕是一句话，她便会拽住这根丝，拼命的拉，可是，她越是扯拉越是深陷。她越来越不敢去直视那双眼，那双能给予自己温暖的眸子。一个又一个秘密层层叠加，压抑占满了她的心。
明明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却宁愿自毁□□来赎那本不是她的罪；明明有着最孤寂的影子，却情愿带着祝福、割舍自己仅有的珍爱；明明是比普通人类还虚弱的身子，却甘愿自减寿命来挽回那属于别人的遗憾......她给予了所有人的希望，背负起一切罪孽，为别人倾尽了所有，轮轮回回，纵然再强大，也会有力量枯竭的一天，望着那消瘦却挺直的背影，怜小姐，那么珍惜、爱护、包容、温暖一切的你，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的残忍冷酷？你在乎天、在乎地、在乎全世界，却独独不在乎自己！努力压抑着胸腔里翻涌的心疼，不能哭，不能哭，织姬，你不能哭！你要赶快找人救她，找人救她！
解开那束缚住两只衣袖的丝带，将有些散乱的头发用它缠理好。抬起左手，将剑悬于半空，“群挑？还是车轮战？我都奉陪到底！”
女子话音刚落，那宽大的衣袖瞬间狂舞而起。
原本剧烈摇晃的棵棵大树，渐渐稳了下来，只是刚才还一片翠绿的树叶早已不成样，地上全是断肢残骸，这里成了血色地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
“呵、呵、唔——咳咳——”女子手持剑努力撑着地，受伤的右手紧紧按着腰侧，再看她的后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还隐约露出森森白骨。
刚有些缓气的女子立即警惕的抬起头，望向左侧。
原本那直挺挺倒在地上早已死去的男子，此时缓缓的撑起身，那掩藏于阴影下的脸终于露了出来，是一张清秀干净的脸，同样猩红的眼却让自己心口猛然抽痛。
“怜——”暗哑的声音狠狠在耳边炸开。
紧抓着剑的左手开始颤抖，紧盯着男子的眼眸开始睁大，女子的呼吸开始急促，一声低吟，女子满脸痛苦的捂着头弯下腰，整个身子都在颤栗。
白发男子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被刺穿的地方正在快速愈合，他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武士刀，一步步朝女子走去，可是那双猩红的眸子却是思恋与悲凄。
“如果我能够好好爱你，永远照顾你，强大到为你撑起整片天，这样的话，你愿意和我走吗？”
“不管你在哪，你的呼唤，我这里——永远都听得见。”
“不求同世生，但求同归尘。”
“怜，我爱你，可我也必须要娶她！你要是爱我的话，就接受她吧。”
“怜，馨儿喜欢的话，你就给她吧，反正这簪子也有些旧了，以后我再给你买支新的，她比你小，你就让着些。”
“你明知馨儿怕水还带她去游湖？一支簪子就让你恨不得杀了她？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怜，她怀了我的孩子，怀了我的骨肉啊！你要是怨恨就冲我来，不要将他们母子俩牵扯进来，算我求你了，好吗？”
“怜，是不是很痛？你何苦这么倔呢？只要你低头向馨儿道个歉，承认自己错了，我就马上放你出来。怜，我爱你啊，就当是为了我，你认个错吧。”
“怜！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吧，打我呀，求求你，怜，我知错了！知错了！你醒来吧，求求你！我将馨儿休了，以后也绝不再娶了。你睁开眼好吗？怜！怜！......你要是不醒，我、我就下令杀了那些奴仆，你一天不醒，我杀一个，两天不醒，我杀一双！怜，你不会忍心让他们为你而死吧？”
“你今天出门了？遇上什么好事这么开心？嗯？怎么身上有股酒味？你是不是去见别的男人了？啊！我不是说过不准和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多说一句话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看着我！以后要是再见别的男人，我就废了你的双腿！怜！对不起，怜，你别怕我，别怕我，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要一想到你与别人亲近我就心痛，真的好痛，怜，你帮我摸摸好么？”
“怜，帮我吧，只要我拿到兵符，一切成定局后，我就带你浪迹天涯。”
“怜，我爱你，但是为了江山社稷与全天下的百姓，你——嫁吧。”
“我后悔了，怜，当初我不该为了那虚幻的皇位与江山而放弃了最爱的你，我真是太傻了，没有了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来接你回家了！”
微抬起头，恍惚的发现，眼前的那张脸与脑海中的某个轮廓重叠，曾经就是这双泪眼，徘徊在心底，让我心痛。
静静的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双眸，猩红色里荡着深情与悔恨，透明的液体在脸颊上留下痕迹，坠入土中，现在，突然觉得这双泪眼好生厌恶，虚伪的让我反胃，可我又想笑，笑曾经愚蠢的自己还傻傻相信他那虚假的爱，活该被他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得到的却是□□被冰封千年，魂魄日日承受寒冰之苦，撕心之痛。
胸口的气血翻涌，垂眸，抬手，用冰凉的手背轻轻抹着嘴角。
这个男人给以前的自己创造了一个全是谎言与虚假的世界，狠狠的击碎了自己所坚持的爱，该恨他吗？不，我该谢谢他，用一世的命作为利剑斩杀了那心存妄想的自己。
艰难的站起身，挺直背，抬手抓住他直指自己心脏、正泛着黑气的刀刃，用他最熟悉的笑容回望他，“有因便有果，我一直都懂，所以我——不恨你。”
因为爱，所以恨，既然爱恨都是我一厢情愿，那我何不放了自己，也放了你。
莫亦寻，我不恨你，可我也不爱你了。
锋利的刀刃整个贯穿女子胸腔，深的连男子握着刀柄的手都触碰到了女子被血浸透的胸口，飞溅而出的血液落在他的手背上、衣服上、脸上，大量血液顺着刀刃从尖端朝地面滴溅。男子将眼眸瞪得巨大，就算眼角裂开也无所谓，可男子的面孔依然毫无表情，僵硬的可怕，而那青白的唇角却一点点溢出鲜红，紧接着，男子颤了颤，越来越多的红色从口中涌出，男子的面孔仍是僵硬的，只是那双猩红死死望着仍浮着笑意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