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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皇上,衡……衡王回来了!就在宫门外要求见陛下!”
“什么!”鼎华噌的一声站起来,不小心碰翻了御案上一摞奏章,哗啦啦散了一地。
周云朗居然自己跑回来?乍听到消息,鼎华不免一惊,待稳下了心神转念一想,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九叔,不愧是出奇制胜的高手呢!
“董笠,去拿醉忘机来!”鼎华温言吩咐身边的贴身太监。
听到“醉忘机”三字,董笠禁不住轻微的一哆嗦。
周云朗在赶往皇宫的路上接到了手下传信:杨璋中风暴毙!不由闷哼了一声,双掌一合,把手中的小纸条熔成了粉,甚是解恨。
祁麟不解,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周云朗闻知杨璋死讯,心头略感放松,便将刚才在杨府见闻述说给心腹听。祁麟不明其中玄妙,一边的卫轩沉声解释:
破绽之一,若真是杨家父子秘密谈话,岂有在卧房这样便于偷听的地方谈话之理?
破绽之二,为何杨靖会故意指出人多之处即井水入口,分明是诱敌之计。
两处疑点都挑明了,这根本是杨璋有意为之,否则怎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就混进丞相府?想必是杨璋见王爷情势不妙,怕牵连自身,临时起意要出卖王爷,才想出这等歹毒手段算计王爷。幸好王爷识破诡计,反其道行之,不然……只怕他们现在走的路……就不是通往皇宫而是通往阴曹地府的了。
那杨璋,死有余辜!
周云朗踏入上书房的时候,虽然心里有底,仍不免紧张。生死一线,只能听天,任谁心头也不好受。
鼎华正在窗边的一盏灯前拨弄着烛火,天未明将明的光线射进窗来,照的宫内景物朦朦胧胧的。向窗外望去,黑暗与光明正在云山背后激烈的交战,天色便呈现出淡淡的灰,氤氲着还有些似有还无的薄雾,仿佛是两股力量疲惫后达成的某种妥协。
火焰如莲,有暗夜末路的冬日飞虫,扑火而来。
残灯燃着,光线微弱却坚定。那些扑火的痴儿,在宫灯的纱罩外跳着死亡之舞,倾尽毕生心血,痴恋着那致命的诱惑。舞着,舞着,誓要冲破重重的阻隔。
周云朗步履沉重的走进上书房,正看见鼎华轻轻将纱罩抽起,看那些飞虫义无返顾地一头扎进火里,嗤地一声,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在瞬间魂化西天。
真有趣,不是吗?
鼎华看着看着便笑了,无声地,宁静又危险,在寂夜里有些像那无情的火焰。
周云朗心头骤沉,眼前这个孩子……实在太不简单!
“臣周云朗参见皇上,吾皇……”周云朗行臣子之礼。
鼎华负手转过身来,笑吟吟的阻住周云朗“行了,九皇叔何必见外?不知九叔此时来见朕……有何要事?”
“臣特来向皇上辞行?”
“辞行?”鼎华眉毛一扬“怎么,宫中住不惯么?九叔怎么刚来就要走?”
“微臣惭愧,刚接到家书,老母染疾甚重,臣思母心切,想率军从速赶回。再说……二哥他……大逆不道,臣与他同来,却实在无颜再见皇上……”
几句话,周云朗已经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令人不忍拂之。
“怎么老太妃身子不爽,这可得好好调养才是。”鼎华听说叔祖母病了,也心中挂怀,满面忧色“老太妃年近古稀,更是要注意身体,儿孙们可都还盼着老人家有彭祖之寿呢!”
“多谢皇上关心,臣为人子,理当侍奉汤药,不离左右,尽心奉养母妃以安天年。”
鼎华满意的点点头,笑容在晨曦的光华中愈加灿烂“九叔明白就好,还有,二皇伯体虚,在宫中染病身故,九叔也要注意调养,千万不要重蹈皇伯覆辙才好。”
周云朗一愕,旋即明白皇上的意思,周云纥是病死的,城外大军就有名正言顺的退兵理由了……
果然没料错,皇上是打算……放了他了。
大喜过望!
“微臣谨记。”
“那么”鼎华回身召唤董笠上御酒“朕就恭祝老太妃身体早日安康,九叔回程顺利罢!”说着亲自为周云朗斟酒。
这酒里,怕是放了什么药吧,可若是不喝……皇上又怎么肯放人?周云朗苦笑了一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周云朗躬身退出的背影,鼎华笑的开怀“九叔?”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周云朗面上镇定,心中却着实怕鼎华反悔,随便安个罪名杀他,反正死无对证,他也大可以像周云纥那样不明不白的病死。
皇上俊朗的容颜被笑容柔化了“九叔莫要担心,朕会定期派人探视九叔的。”
周云朗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在抽搐,这个小皇帝,得了便宜还卖乖!无奈眼下势不如人,只能咬牙压下怒火,铁青了脸道“谢皇上关心了!”
等周云朗走远之时,鼎华忍不住哈哈大笑,周云朗这次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该学乖了罢。
“皇上就这样放了衡王走?”匆匆奉诏进宫来的林意诚得知此事,又惊又怒,急来进谏“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皇上千万三思!”
鼎华却不甚在意“朕找太傅来,正是要太傅拟诏的。”
“皇上,周云朗野心难测,一旦放他出城,他食言反攻京师又当如何?”林意诚只觉得自己要急出汗来了。
“呵呵”鼎华终于忍不住笑了“太傅没听说过‘醉忘机’么?”
林意诚怔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醉忘机”是大内特制的密药,号称“天下第一毒”,一旦发作起来,便是蚀骨烂肠、万箭穿心的难受,直到皮肤内脏一点点溃烂,人才慢慢断气,绝对是让人零碎受罪,求生不得求死也难。据说这药极难得,只有皇宫中才有珍藏,是供皇帝控制大臣所用。这药没解,只能定期压制,可以永不发作,却绝无法根除,端的歹毒。
原来皇上在御酒中,早已下了此药!怪不得敢放心让周云朗离开。
林意诚非但没觉得松弛,反而更害怕了。
十六岁,已经算无遗策!
垂拱九年元月,衡王以及护国将军夏钧雷进京觐见之后,平静的率部返回封地和边城。嵩王在宫中染病过世,丞相杨璋同月病故,其子杨靖上书辞官丁忧,皇上安抚旧臣,下旨厚葬。
嵩王子息尚幼,旧部便纳入左右骁卫军和长林军,统归禁卫军节制。
至此,一场风波化于无形。
两个月后,禁卫军统领赵援调任长林都督,统管左右骁卫和长林军,由秦虎臣接任禁卫军统领。赵援明升暗贬,其妹德妃赵氏不依,哭哭啼啼来皇上面前吵闹,被皇上呵斥一顿。皇上召见赵援,一番长谈之后,宫人都见到从上书房出来的赵将军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喜事连连,锦上添花。同年十月,贤妃林氏诞下皇长子,皇上赐名“旻”,德妃赵氏亦怀龙种,次年生下皇次子,赐名为“晟”,举国欢庆。
***************************
流光容易把人抛,转眼已经是鼎华登基的第十一个年头了。
暮春时节,梅子黄时,那雨最是温柔,雨意绵绵,于无声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宫里的菖蒲又开了,雪白的花朵上点缀着几颗水珠,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宫墙内溢满了菖蒲的清香,连带滴落在花瓣上的雨水,都柔的化不开。可惜单薄的花瓣承受不住重量,仍不得不与晶莹水珠洒泪而别。
天命如此,正如挽不回美人香消。
接到兰妃辞世的奏报时,天上的雨丝正缠绵,仿佛是悼念佳人的泪。
雨幕深深,湿尽千重繁华,宛然昨日春梦,争奈红颜都化了泥。
手里的酒仍是冰痕,如它的名字一般,清冽甘美,澄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美酒当前,鼎华独坐窗边,却难以下咽,思绪怅惘着飘回了从前。
举酒一杯,酹于窗外斜逸进来的一枝菖蒲上,算作是对这位长辈的祭奠。菖蒲的芬芳在殿中回荡,淡淡的,一如当年兰妃身上的熏香。
犹记得,遇见兰妃那日,也是这样下着淅沥的雨。
丞相杨璋带着他去见兰妃,那时的照夜宫,奴婢成群,进进出出,好不热闹。父皇宠爱兰妃,因为兰妃喜欢菖蒲,就命人在宫院内栽满了这种清丽的花。春夏之际,必定迎风而开,一片耀眼夺目的白,像是盈满馨香的雪,和着笼成烟纱般的雨雾,有种别样的美丽。
而花海深处的小亭中,隐约可以看到一身绛红色衣裳,在园里赏雨游玩的绰约身影。迷朦的细雨如同君王的恩宠笼罩着她全身,令她更是婉约动人。
那时的兰妃见到他,笑的很和蔼。
从出生起就没有母亲的保护,在险恶的宫廷里,他早已学会谨慎的生存。于是他也礼貌的回予微笑。
可是兰妃的问话却很犀利,她只问他“四皇子,你想做皇帝么?”
他想否认,七年来学会的生存法则不允许他轻易吐露真心,可是兰妃望着他的眼睛却不容他说谎。
于是他点头,抿着唇说是。
兰妃温柔的笑了。
从此,这个女人和杨璋便成为他登上皇位最坚实最强大的后盾。
只不过,在他登上皇位之后,杨丞相变成了他握住皇权的最大绊脚石而已。
他们本不过是相互利用,都是彼此的棋子罢了。现在目的达成,再往下,盟友就是仇敌。
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可是令他惊讶的是,兰妃会依然作他的盟友。
自然是因为杨璋。那个时候,他也隐约的知道,父皇其实死的很蹊跷,不过这件事他并不想追究,而且也知道追究起来对他自己并没有好处:那时的三位皇兄,正对他坐下的龙椅虎视耽耽,他和他的手下自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让人捏住把柄。
只要,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他,就好了。
不过这样的秘密,杨璋自然是不希望有活着的人知道,而兰妃,更是首当其冲。
彼时杨璋刚刚权倾天下,朝堂上飞扬跋扈,也早就是他的眼中钉。
他与兰妃,一拍即合。
兰妃躲在皇陵暗处为他指点迷津,而他,则在朝中护兰妃周全。这样的合作,一晃就是八年。从兰妃那里,他真的是得益良多,淡淡的菖蒲香气,已经影响了他太深。
兰妃的死,让他失去了一个盟友,不过,他也今非昔比,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再不是当年忍辱偷生的傀儡。
眼下,他要重新打点精神,细细与继任的丞相杨靖,展开新的角逐。
且看终局,谁能指点江山,笑傲苍生。
雨落红尘,挡不住那自信飞扬的笑容,光华四射。
**********************
天空是压抑的灰色,刚下过雨,泥土蒸发出的水汽带出了青草的芳香。
山间荠草青青,四月天,芳菲在雨后有些零落,草丛中夹杂的野花却开的繁盛,红紫班驳,与碧绿的草色交织在一起,有种不算明显,却很引人的柔媚。
新摘来的菖蒲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洁白的底色带来纯净无暇的美感,在满是艳色的草丛中却显出了一分哀戚,像是吊唁。
那束菖蒲就放在母亲的坟茔上,在风中凄艳的刺眼。漫山青翠仍是与母亲昔日嬉戏时的模样,只是如今,多了一座孤冢,少了一位慈母。
缕衣就坐在母亲的坟前,痴痴看着昨夜被风雨摧残的落花一层层覆盖住母亲的墓冢,渐渐碾成了尘土。
十一年了,那个养育自己,教导自己,陪伴自己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心里钝钝的疼。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搂着他说,缕儿不怕,有娘在,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也再不会有人陪着自己漫山遍野的疯跑了……
母亲,缕儿……好想你。
脸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滚烫的液体被山风吹进心底,转瞬化作透骨的冰凉。伸手摸一把,手心手背,全是泪。
缕儿……
临终前,母亲拉着他的手如是说,你是潜龙,不应该困在这方寸之地,走吧,去寻找属于你的天空。
可是母亲,没有你,哪里的天空,都很冰冷。
你又说,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人欺负了去。
可是母亲,没有你,也就再不会有可以依靠的温暖怀抱。
母亲啊……你终还是跟父亲在黄泉下相见了吧?
当初一度死生契阔,你冒着杀身的风险做下大逆之事,只为那一段偕老的心愿;远离权倾天下的荣华,情愿来这清苦的地方,也只不过是渴望与恋人生生世世相守。如今,你总算如愿了,该安心了吧。
你为了父亲,真的纵死也无憾吗?
情之一字,到底为何?
这般虚无缥缈,终不过是海市蜃楼,水月镜花,你为何如此痴迷?
母亲,你真傻,真的!
缕衣擦净了眼泪,站起来。山风吹乱了垂在他身后的乌发,锦缎般的青丝在空中飞扬,像极了张臂欲飞的雏鹰。
不拘礼数,所以不曾结庐,也未戴孝,小小的少年依旧是一身旧白袍袂。白色衣料被晨风吹的猎猎作响,在山峦之间回荡着浓重的忧伤。
太阳出来了,金色光芒从后山一点一点挪过来,照在山间凄凉的荒冢上,也为青石的墓碑镀上淡淡神光。
碑石上没有碑文,没有墓主的姓名,也没有墓志,只有一首短短的绝句。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是,母亲与父亲,长相守的誓言。
葬入皇家陵园的,不过是母亲的衣冠,母亲的遗体,早已被他偷偷的火化,重新起了坟,与父亲合葬在一处了。
他没有留下任何关父母名讳和身份的暗示,只有千秋不变的心愿。
朝阳的光辉温柔流连在苍青的墓冢上,墓前的菖蒲白的耀眼。
缕衣重又跪下,对着那束菖蒲重重叩头于地,然后起身,留恋的看了最后一眼,转身,毅然离开。
这里已经再无不能割舍的思念,那么,母亲,儿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
有朝一日,待儿可以俯仰苍生,睥睨天下时,再来看望母亲!
抬起手来撩了一下被风吹散的长发,缕衣的背影被初晨淡金光华定格成最美丽的剪影。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在清晨的一片山花中中渐行渐远,留下一道优美的痕迹,终于消失不见。
远远地,传来一声骏马的长嘶,隐约透露着缕衣的未来,那是,朔州边关烽火硝烟的生涯。
—————完——————
55555555555555555~~~~米人看~~俺这里真是门可罗雀啊~
终于赶在开学前完结第一卷~撒花庆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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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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