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那年，那海……》殷彼若

83、今生计——动摇

　　迹部家的劳斯莱斯平稳的奔跑在公路上，感觉不到一点颠簸，但我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恨了一世，为仇恨而杀人的我不会讲“良心”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但报复的快感退去之后，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空虚。痛苦是别人与自己分享的，空虚却是自己一个人的。复仇本身，便没有公平可言。伤敌八百，却自伤一千，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但世间就是有这样一种人，拿怕搭所有的一切，也要陷于仇恨的深渊之中，不是不能自拔，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逃离，即使泥足深陷，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我，便是这种人。

　　车窗外的风景像长了脚一般疯狂的倒退，在眼里还未来得及映下残影，便被新的风影所取代，周而复始，不止不息。迹部景吾就坐在我的旁边，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心思太深，我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他的异样，我想，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菅野桑，不管那件事的真相是什么，本大爷希望能够就此了结，若是小葵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本大爷替她向你道歉！”

　　我本来一直看着车窗外，听迹部景吾说话，才转过脸来，怔怔的看着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在他的脸上寻找出蛛丝马迹，但他的脸上，除了平静，什么都没有。没有急着回话，细细品味着他说的每一个字的意思，他知道了，我很肯定这个猜测。

　　“道歉？”勾起嘴角，好笑的看着这个自做多情人，“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道歉呢？再说，你的道歉，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接受？要是真有诚心的道歉，那就应该是当事人来请罪才是。迹部景吾，你未免太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这一点，我不希望再强调一次。”现在的惺惺作态就可以抵消对我的羞辱吗？我是不会把自己估算的如你们想像的那般廉价的。扭过头去，不再看迹部景吾，不想看他那张狂傲的脸，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看低我？

　　“所以，你打算对什么吗？对小葵，或者是侑士？”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又把头转过来，看着脸上已经有了轻微愠怒的迹部景吾，忍足侑士？为什么会突然扯上这个人？“侑士都已经告诉本大爷了，他们的行为，还真是不华丽啊！但是，身为本大爷的朋友，还是不能看着他们被人憎恨而不管啊！”

　　都说了？忍足侑士都说了什么？难道，连他说要和我交往的话，都告诉迹部景吾了不成？不会，这么白痴的话，他不会说，那么，他说了什么，哪些是保留下来，没有告诉迹部景吾的？我装出惊讶的样子，故作不知的问道：“忍足侑士？怎么会说到忍足君？”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现在先试探一下虚实再说。

　　“侑士那个家伙，手脚架被人为的动了手脚，真以为本大爷看不出来么！是小葵一个人做的，侑士只是帮她隐瞒了而已。他在这件事里是帮凶，本大爷不会认为他没有错，但也替他请求你的原谅。至于绿川，本大爷和你的婚约依然有效，她只是本大爷的朋友而已！”这是迹部景吾给我的承诺，以他的为人，既然说的出，自己做得到。他大概只以为我是怕绿川葵这个情敌吧！面对洞察力一流的迹部景吾，我还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心事，扭过脸，只把后脑勺留给迹部景吾。他算错了一点，我恨的，从不都不是绿川葵这个想抢走我未婚夫的情人，而是利用我的绿川葵本人。忍足侑士也是，我恨的，只是他的变相利用罢了，包括迹部景吾，我怨的，是你把我一个人丢有订婚宴上的羞辱。

　　心绪翻涌，好像扯着面前这个人的衣领告诉他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他会不会被绿川葵抢走，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没了谁地球都一样转，少自做多情了。但是，我要忍住，为了把他们加于我身的羞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必需要忍耐：“如果忍足侑士真的为那件事而愧疚，就让他自己来道歉，躲在朋友身后，算什么本事？”好戏还没有完，怎么能就这么中断了！这场游戏，只有我有资格喊停，我不叫停，你们就必需陪我玩下去。

　　“你的话还算华丽，本大爷会替你转告的。”迹部景吾还是依如继往的骄傲，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坚持着他的华丽美学，即使是道歉，也这么高调。他的嚣张是种魅力，会情不自禁的吸引旁人的注意力。虽然看不上他的狂傲，但不得不说，这种华丽的高调，真的不惹人讨厌，更多的，是让人黑线加无语吧。我和迹部都不在再说话，我要的，迹部已经给了承诺，婚约依旧有效，就是对绿川葵最好的回击，不管她做多少努力，只要让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的报复，便成功了。对绿川葵，我所要做的，便是守住迹部景吾。而忍足侑士，我还没想好要怎样设计他的结局，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的玩，我也可以慢慢的想出一种适合他的悲剧。至于迹部景吾，既然你扫了我的面子，那么，让你们迹部家更加丢脸就够了。

　　我和迹部景吾各坐在靠近两边的车窗的位置，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一个人的距离，便是两个不相交的世界。他想什么我猜不到，我却在这隔了一人的距离是，想好了要如何报复的计划。也许是想得太过投入，直到到了家门口，还没回过神来。迹部景吾很恼火的吼了我一声，才恍然竟然已经回到神奈川了。下了车才发现迹部景吾已经先我一步站在门口了，挑挑眉，看他没有走的意思，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进去坐坐再走？”语气里的不确定和无诚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偏偏迹部景吾听不出来，这鸟人居然还上前一步，做了一个“开门”的姿势。我叹气，天底下如此自恋再加无自觉的人，此人若称第二，大概无人敢称第一了吧。从手袋里故意摸了半天，才摸出钥匙，任命的开门，把这位一脚出八脚迈的大爷给让进去。

　　“我家里除了白开水，什么都没有，你知道的。”倒了杯水给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正中间的迹部大爷，翻个白眼，警告他爱喝不喝，不喝滚蛋。本以为迹部大爷又要说些什么“真不华丽啊”之类的很有迹部特色的话，谁知他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端起水杯规规矩矩的喝了两口。我诧异，这位华丽的大爷什么时候转性了？早知道就给他倒开水而不是凉白开，烫不死你，我恶狠狠的想着迹部景吾被烫的囧样，哦，天啊，我真是太邪恶了！可是，心里却忍不住的痛快。看来，我对迹部景吾的怨恨，也不过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那么深罢了。忽然有些动摇了，既然没有很深的怨恨，那么，我那些称得上是恶毒的计划，真的要实施吗？

　　从头历数，对绿川葵也好，忍足侑士也好，还有迹部景吾，我虽然恨他们利用我，羞辱我，但并没有怨恨到恨不得杀了他们。那种恨，我很了解，上辈子不就是因为恨，才疯狂吗？也许，现在应该收手，还来得及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摇摇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难道真的是轮回一事，对世间纷纷扰扰的恩怨情仇也看开了许多不成？有些黯然，妈妈和阿弥若是看到我如今的模样，定然的欣喜的，她们捧在手心里的倔强得像石头一样让人头疼的宝贝女儿和妹妹，终于学会什么叫做“看开放下”了，只是，她们再也看不到了。

　　胡思乱想着以前的事，记忆成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涌现在脑海里，凌乱而没有逻辑。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迹部景吾突然开口，他的话一出口，无名业火不由得怒上心头：“菅野桑，本大爷给你的承诺自然是一诺千金，绝不食言，所以，对绿川，也希望你不要计较太多。”这算什么？你迹部家的承诺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现在却拿来当作威胁我放过绿川葵的条件吗？亏我还想着要放过你们，现在，就算是我饶你，天都不会饶你。

　　“哼，迹部大爷还真看得起我，绿川桑是绿川财团的大小姐，我一介平民，就算想计较，又能把她怎么样呢！你想太多了，神奈川到东京还有些距离，就不留你吃晚饭了，请便吧，迹部桑!”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恨恨的看着迹部景吾。那翻话，是看出我的恨意，因为没有要到我的保证，无法确定绿川葵的安全所以才说的吧。迹部景吾，你只想到你的朋友，我不仅是你的未婚妻，还是受害者。难道，对你来说，不管受害者死活，无论对错，你的朋友都高于一切，凌驾于一切之上吗？可惜，有句话叫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若什么都不说，我可能就真的收手了，看，老天都在帮我，叫我教训你们。别怪我，是你们欺人太堪！

　　更新，下周依旧日更，再下周可能会停几天。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码字，一直日更作者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所以请亲们谅解。向各位亲们提前请一周的假，不会停很久，作者歇一歇就继续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