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那年，那海……》殷彼若

42、宴无好宴

　　迹部杞纱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头浅紫的长发，那不是任何染发剂所能达到的效果。凭借我那微薄的生物学知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基因遗传，才能生出这样多姿多彩的发色和眸色。我低着头，长长的流海挡住了大半个脸，不剪头发的好处被充分体现出来。以这个姿势和角度，我自信没人能看到我上扬的嘴角和嘲讽的笑容。真不华丽啊，我想，坐在对面的迹部景吾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要不是桦地崇弘不在这里，后面可能还要加上一句“是吧，桦地！”

　　平子舅妈在桌布底下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她可能是以为我太紧张了。其实我一点也不紧张，只是觉得特别好笑罢了。至于有什么好笑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想想我和迹部景吾如同相亲般的见面会，就觉得特别好笑。偷偷的观察迹部杞纱，她脸色不太好，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听平子舅妈说，因为舅舅的死，迹部杞纱一直很内疚，所以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长期住辽养院。在迹部杞纱的身上，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表的优雅，一个女人，到底要在怎样的环境，才能生出这份从容自若的风情？我有点羡慕了，以前我只觉得阿弥的淡然是最美的，现在才知道，我的眼界，还是太浅了。

　　“这就是白吧，好多年没见了，和惠子长得真像！”迹部杞纱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更像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种回味的味道，仿佛在回忆那很遥远的美好时光。想来，她和菅野惠子的交情定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在菅野惠子过世之后还要坚守这个荒谬的婚约，必竟，没了双亲的我，以那点微薄的家底来看，怎么看也配不上迹部家的少爷。要财没财要貌没貌，真是辛苦你为民除害了，迹部景吾君！我有些恶劣的想，咧咧嘴，这个想法很能娱乐到我。

　　“是啊，这孩子长得像她妈妈。现在想想以前的那些时光仿佛就在昨天，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小田切平子也感慨了一句，她的样子说不出的落寞。大概，当年与丈夫相亲相爱的情景同现在的形单影只对比太强烈了吧，让人不得不叹息世事无常。迹部杞纱的脸色变了变，我一直低着头，把脸埋在阴影里。刚见面时我注意到她看到我的容貌后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立即变成了死灰色，虽然没有尖叫出声，但全身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看来这张脸还真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在问好之后，我便刻意不让自己的脸被她看到。当年的那场车祸，她也不是有意的，到如今还被那可怕的记忆所折磨，这样的惩罚就够了。虽然我能理解平子舅妈心中的怨气，只是面对这样的迹部杞纱，真的让人怨恨不起来。她已经为她的所做所为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不需要再做出什么额外的惩罚了。

　　“老公、平子，我们在这里两个孩子都放不开，你看白一直害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让两个孩子一起聊聊。”迹部杞纱一手拉着迹部景吾他老爸的胳膊就要撤，小田切平子也很配合的慧心一笑，拎起小包边说着“走走走，咱们去喝杯咖啡”边拉开纸门往外走。我嘴角抽抽，很想解释一下，我一直低头不是因为害羞，是为了照顾迹部杞纱阿姨你那一看到我的脸就全身哆嗦的心理疾病好不好。真是个一点也不美丽的误会，话说，迹部景吾他老爸叫什么名字来着？刚才平子舅妈好像有介绍过，不过我不记得了。

　　他们一个一个都出去了，剩我和迹部景吾大眼瞪小眼。迹部杞纱临走还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小景要好好陪白聊聊天哦！”有什么好聊的，两个人一共见面没几次，说过的话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迹部杞纱走了，我终于给可动动脖子了，以后要是真的嫁到迹部家，有个一看你的脸就全身哆嗦的婆婆，妈的，老娘还不得得颈椎病啊！想想以后的日子，老娘真可怜！

　　听说正宗的日本料理可都是很贵的，迹部家的当家人请客，看看这室内装修就知道面前这一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肯定不便宜，不吃浪费了。人都走了难道还要在这饿着肚子看孔雀男么？虽然迹部景吾长得挺帅的看看也挺养眼的，但美男终究不能当饭吃，所以，抄筷子，开吃！虽然我没有抄盘子抄碗的，但狼吞虎咽的吃相一定很粗鲁，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迹部景吾头上暴起的青筋？

　　“你是饿死鬼投胎么？真不华丽！”迹部景吾哼了一声，用眼白的部分不屑的看着我，满眼的看不上。是是是，迹部大爷您是最华丽的，在大爷您的面前有谁还敢称得起“华丽”二字？白他一眼，懒得理他这个骚包的孔雀男，没看见正忙着吃呢，哪有空闲下嘴来理他！

　　“喂，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大概是我的无视态度刺激到迹部大爷了，他很不满的吼了起来。迹部大爷，请注意您的形像，“吼”这个动作可一点也不符合您老人家的华丽美学，不要自毁形像！

　　我好心的提醒他：“我有名有姓，还有，以我现在的年龄来说还不到被称为‘女人’的年纪，最多只能是‘女孩’。”擦擦嘴，生鱼片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还贵的要死，一嘴鱼腥味！我不待见日餐，要说吃的当然还是咱□□菜系最美味，吃惯了中国菜，其他的很难看得上眼了。

　　迹部景吾怒冲冲的瞪我，其实我想说这表情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他，但……算了，我跟他不熟，别必要说那么多，无视他，无视就好。他不说话，一副本大爷不屑与你计较的德性，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好像谁都欠他两百万没还似的。小屁孩而已，狂什么狂啊！撇撇嘴，我低头吃我的，肚子没那么饿了，速度也就慢了下来。迹部景吾到是一口都没动，难道看我吃就能看饱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功能，不知道是我变异了还是迹部景吾变异了。

　　“你要是一直都这么不华丽，可别指望本大爷会娶你这个丢脸的女人。”迹部景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一惊，一块寿司正卡在喉咙里。靠，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诡异的话，会害死人的，你个混蛋！

　　“咳咳……”剧烈的咳嗽起来，刚想去拿水杯，一杯水就出现在眼皮子底下，谁这么善解人意？不管了，先接过来猛喝了几口，这才反应过来，这杯水是迹部景吾递给我的。这个混蛋，害我被咽到。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一脸的傲慢，真讨厌。做为罪魁祸首你就连一点羞愧的自觉都没有吗？混蛋！

　　好不容易咽下那块卡在喉咙里的寿司，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吃饭时不要说这种诡异的话，会害死人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可以不娶我，我不介意。”前提是，别让我还莫明其妙的债务，当然，这句话我是不会说给他听的。傻子才会说出来，万一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这么一提醒，反而管我要债怎么办？由他来毁婚，按照当年的约定那批珠宝就可以做为补赔正式划规到我的名下了，这才是上上策，最次也只不过是先嫁给他以后再离婚罢了，总之，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还债，十二个多亿，我真的还不起。

　　“你不介意？”迹部景吾的声音诡异的上扬，语气里说不出的气愤，奇怪，他气愤什么？莫明其妙的多出一个未婚妻来，我这么说不应该正中他的下怀么？狗血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可惜，我忘记了狗血电视剧里的男主一般在听到这样的话后都会很气愤的纠缠上来，虽然我不是女主，但迹部大爷还是气愤了。

　　“你到底把这个婚约当什么？一个看我们迹部家笑话的把柄么？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妈妈活得有多痛苦，她一直活在对好朋友的亏欠里，撞死了好朋友的弟弟，那场意外，已经摧垮了她的意志，如今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完成当年与好朋友的定下的约定，能对朋友有个交待，可是你却用这么轻描淡写的口气说这种话，你当我们一家人都是给你耍着玩的么？”迹部景吾的双手撑着桌面，桌面上的盘子随着他激动得颤抖的双臂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满脸激愤的迹部景吾：“说完了？说完了那就听我说说，当年的事我不太清楚，就算清楚，说句客观的话，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所谓的‘补尝、交待’不过是让活着的人安心罢了，已经死了的人，什么都感觉不到。杞纱阿姨对不起的人是我妈妈、我舅舅，退一万步来讲，她对不起的人还有我的外婆和舅妈排在前头，再不济，也有理莎这个受害者的亲生女儿在那里摆着呢，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在我眼里，她所谓的补尝只不过是让自己的良心好过罢了，但是，用我的一生让你们的良心好过，你不觉得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很无辜么？牺牲掉我的婚姻而满足良心上的愧疚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迹部景吾，收起你不可一势的嘴脸，别让我恶心，虚伪！”扔下手里擦手的餐巾，甩袖子走人。装什么大爷，老娘不伺候了！

　　“你去哪里！”迹部景吾抢身拽住我的衣袖，挡住我的去路。

　　“放手，让开，迹部景吾，你可真让我恶心！”拽出袖子，推开迹部景吾，别以为谁该你欠你的，明明是做错事的人，却摆出一副“恩典”的嘴脸，做出这副高贵的样子给谁看？我才是受害者，妈的，凭什么我这个受害者还要诚惶诚恐的接受你们自以为势的“恩赐”？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这个世界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也许在别人眼里，你，迹部景吾很了不起，你们迹部财团很了不起，但在我眼，你们什么都不是，老娘看不上你们。

　　留言好少，收藏好少，那些霸王的，诅咒你们过年不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