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死绝 ...
-
时常会在车上的收音机里听见某个由幸存者组成的车队所发出的通告。森达找话题时随意的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发出这则召集幸存者加入的通知的，正是卡洛斯与卡普兰所在的车队。
卡洛斯与卡普兰所在的车队现在正处于墨西哥城境内。
车队随时都在移动，想要赶到那支车队的身边，恐怕还得要一周的时间。马修在听到广播内容后，对森达这么说着。
打开越野车上的GPRS地图，森达有苦恼的发现，从他们所在的温哥华到卡洛斯他们所在的墨西哥城的距离，确实不是那么一两天就能够赶到的。更何况，马修所估计的一周的时间，是在食物准备充足，并且能够找到油量储备充足的加油站的前提下所估算出的。
“马修，看来我们要和卡洛斯他们会合，恐怕很难。”
打着方向盘，马修的态度满不在乎，“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只能尽力。谁也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是的，我明白。”低首沉默，森达闭上眼睛发出绵长的呼吸，他沉思着。
从进入蜂巢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内了。
Tyrant病毒所爆发出的威力也不是常人所能够想象的。
就算他们当初牺牲了大半的队友才得以离开那里，并且闭合蜂巢入口，但是，安布雷拉的那些研究人员却因为他们的好奇心，害死了一座城市的居民，直到现在，他们变相的毁了大半个世界的人类。
因为他们的太过自以为是，有数不清的人类付出了他们的生命，结果只能行尸走肉的活着。
曾经的温哥华是座美丽的城市。直到Tyrant病毒在这座城市爆发以前，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一直很幸福。
Tyrant爆发以后，温哥华就像是另一座浣熊市，等待着它的只剩下灭绝的命运。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Tyrant完全不接受军队力量的镇压。
美好的温哥华渐渐成为一座死城。
荒芜的土地，枯败的鲜花，漫天的黄沙，充斥着腐尸气味的浑浊空气……
这一切的一切，都沉默但最是无情的说明温哥华正在步入怎样的死境。
或许人类犯了太多的错，才会使得上帝默认了魔鬼放纵他的小鬼们毁坏世界的行为。
人类很可能需要经过毁灭性的重生，才能够迎来新的春天。
森达永远不会忘记，浣熊市那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春天，是如何匆匆结束的。
人类的鲜血让初春怒放的花朵更加鲜艳。
“马修，进了城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我有些累。”捏着鼻梁，森达如同婴儿般嫩滑白皙的肌肤透着不同寻常的苍白，他微蹙着的眉头，无声的诉说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马修瞄了油表一眼，低声应着：“前面有个镇，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一些吃的，然后出镇，到八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呆一会儿。那儿一直没什么人居住，我们在那儿呆一会儿，比呆在镇里要安全的多。”
“我简直快要疯了。我他妈的难道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么？”森达转头看着马修，彷佛那油光闪闪的侧脸能够给他答案。
马修不置可否，继续陈述着他的看法：“我们不能呆在镇里，镇上的丧尸太多了，很可能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被我们当做酒店的房子会被丧尸团团围住。那些东西对正常人类有极为变态的敏锐感知能力。我不能冒这个险，只为了让你呆在镇里睡得舒服。对不起，亲爱的。”
抢过马修藏在车座底下的矿泉水大口大口的灌着，森达抹了抹嘴，冷透了的矿泉水让他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好吧，马修，我承认我是有些着急。但是，亲爱的，你能告诉我你有什么计划吗？面对现在的情况，我完全想不出任何可行的计划！”
“我说伙计，我怎么可能有计划？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也没有足够的武器和弹药，连最基础的食物和水也极度匮乏。我们已经站在魔鬼的手掌上了亲爱的，死或者不死，得看魔鬼的心情，或者上帝的意思。”马修半开着玩笑，数月来，世界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他已经可以完全不为所动的开着一些没有营养的玩笑。他习惯了绝望的环境。
森达没有说话，他降下车窗，打量着小镇的环境。
是的，GPRS地图上显示，他们已经进入了小镇。
无名小镇的情况跟他们一路上所看见的差不多。一片荒芜，没有半点生气。
死城。
“Hello？有人吗？”
森达拔着嗓子吼了几声，没有听见回应，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划破死城寂静的空气的，低低嘶吼。“这儿的丧尸看来也不少。”
“欧洲的情况大概也就是这样。在通讯还没有断开以前，我从电视里看见过，非洲、北美洲、亚洲……几乎全世界，都有被传染上Tyrant病毒的痕迹。情况不太乐观，但我相信一定会有什么地方是被隔离的。”马修将车停靠在路边，从车后座拿过两架转轮激光枪，确认子弹的数量，便示意森达下车，“走吧，下车看看，如果能从民居或者便利超市里找到一些吃的那就好了。”
“现在车上还剩下多少食物？”锁好车，森达跟在马修的身边，把声音压得极低。
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马修一边提防着随时会有丧尸从看不见的角落里跳出来，一边和森达交谈着，“食物并不多。大概还有几个番茄罐头，黄豆罐头。对了，还有几瓶汽水儿和那些根本不能填饱肚子的黑麦面包。”
“还不算饥荒，哈哈哈。”森达笑了起来。
“喔，我亲爱的森达，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多此一举的锁车吗？”
“如果遇见会开车的丧尸那多倒霉……”森达不想承认锁车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一前一后的走着，森达在确定了没有丧尸的踪迹以后，轻轻地推开了路边第一座房子的大红色木门。马修又一次回头打量了周围的情况后，与森达一同隐身入内，并将门关上，反锁，还挂上了防盗链。
一进门就能看见墙上的全家福。一家七口，看样子大概是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从屋子里的装潢上也可以看得出，这儿也算是个幸福的家庭。
当然，得先忽略墙上那些看起来挺骇人的血迹。
四处打量了一会儿，马修一旦确定下厨房和餐厅的位置，就开始翻找起来。“森达，你饿吗？”
“喔，亲爱的，你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捂着肚子，森达有些难为情。
“这儿有一些火腿和牛奶，你可以先吃一些。不过也要记得给我留一些。当然，我要的是火腿。”头也不回，转头递给森达一些火腿和一瓶家庭装大容量装的纯牛奶，马修又继续翻着下一个柜子。
“真幸运，我居然找到了一瓶黑麦威士忌。这家伙有些年份了！”
“流浪的时候来口威士忌，那感觉简直棒极了。”森达兴奋的附和着。
不过一会儿，又看见马修从柜子里翻出了几个罐头，还有一些真空包装着的黄豆。弄个锅煮煮，应该也算是不错的伙食。
“好吧，只有这些东西了。伙计，找个袋子装起来好吗？给我个袋子。”
如同嚼蜡一般的吃着火腿，森达打开他身边的橱柜，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才终于扯着一个绿色的布袋递给了马修。“喏，给你。”
“味道怎么样？”马修收拾着他的“战利品”，随口问着。
森达舔了舔手上的残渣，平平淡淡的说：“我已经尝不出味道了马修。我可真悲惨。”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说错了，马修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森达，“森达，我能问你件事儿么？”
“什么？”
“我记得直升机坠落的时候，你的伤势很严重。我不管你是什么活下来的，可，森达，你脸上为什么没有留下疤？那些伤口不容易修复的。你……遇见谁了？是谁给了你帮助吗？”如果不是森达提起了他身体的变化，马修怎么也不会想起这么一件事情，“细胞融合了Tyrant病毒以后，还会有自动修复的神奇能力吗？”
“呃……呃，或许是的。我也不太清楚。”摊手耸肩，森达无辜的对马修眨眨眼睛。
马修用复杂的目光又看了他几眼，才转头继续收拾东西，“身为天主教徒起码要学会不说谎。好了，我们该准备走了。”
走出餐厅，森达微微张着嘴，惊讶又无奈的转头去看马修的脸色，“怎么办？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
餐厅直对着上楼的楼梯，楼梯的拐角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金发女人。她歪着脑袋也不动，只是发出含糊的嘟哝声，跟饿极了的时候吞咽口水的声音很像。只不过她的声音更恶心一些。因为她吞咽着的似乎是一块从人体上撕扯下来的肉块。
将布袋轻轻搁在地上，马修从裤腰后头拔出一把手枪，竖起中指对森达说了一声“嘘”。
取出藏在袜帮子里头的消音器，马修把它装在手枪上，将墙头对准楼梯拐角处的女人，在她动起来的那个瞬间，将子弹射进了女丧尸的脑子里。“走吧，赶紧离开这里，再呆下去说不定会引来其他的丧尸。”
女丧尸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砰冬砰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死绝了居民的空城了，也算是个噪音。
森达拍拍马修的肩膀，面无表情极为平静的说：“来不及了，伙计。”
顺着森达指着的方向看去，马修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出去的大红色木门旁的窗户外站在一个男人，就算他的脸上满是污渍，也不难看出那曾经是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
窗户的玻璃是透明的，绣着些小白花儿的窗帘被漂亮的钩子勾在了窗户的两边。
站在窗户的那个年轻男人翻白的瞳仁，和他牙床上的血迹被看得一清二楚。
森达就好像是半夜说鬼撞见鬼的倒霉蛋一样，和对方傻傻的对视着。不言不语。就等着看谁先动。
虽然非常不想说出这么丧气的话，但马修还是不得不挥着拳头发牢骚，“该死的，难道我们要因为这些吃的死在这里吗？”
“留在这座镇上的人应该不多，我们只要能回到车里，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冷静的夺过马修手里的手枪，森达给了窗外的男人一枪，然后抓着马修的手腕和地上装着食物的袋子，跑上楼梯，准备去往这栋房子的顶层天台。
在他们的身后，窗外的年轻男人刚一倒下，就有一个丧尸疯狂地用他的脑袋去撞那窗户上的玻璃。他瞪着眼睛，眨也不眨，牢牢地盯着马修和森达跑开的方向，彷佛立刻就想吃掉他们。
大红色的木门被越来越多的丧尸撞得砰砰响。
森达偶一回头，竟然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防盗链上的螺丝有松动的迹象——
他的视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跑上顶楼天台，森达锁上天台铁门，然后立刻趴下，透过天台护栏的镂空花纹往下看，“我们的车子是安全的，它的周围没有丧尸。不过这栋房子看来是守不住了，往这边聚拢的丧尸虽然不多，但也挺麻烦的。”
“我们完全可以干掉他们，然后去取车子。”马修建议着。
“算了吧马修，我们得节约弹药。”森达从身上干净的白背心上撕下一条布，然后从装着食物的布袋子里找出那瓶威士忌，满脸可惜之情的说：“宝贝儿，看来只能牺牲你了。”
“你想做什么？”
“这东西的酒精浓度不低，我准备把它做成最简单的炸弹。”咬开威士忌的瓶盖，森达把布条的一头伸出瓶口，打着响指问马修要打火机，“嘿，伙计，给我你的打火机。”
“……”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马修不放心的叮嘱着：“别弄丢了。我抽烟时要用的。”
“你居然还有烟？”
“当然，我还有一些，你要吗？我可以给你一支。”
“得了吧，我现在对抽烟没多大兴趣，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向你要的。”专注的等着布条浸满汽油，森达快速点燃它，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把它往下扔。
轻微的空气振动伴随着两股响声传来。一个是房子的大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一个，就是酒精炸弹爆炸的声音。
听见从楼下传来的纷杂的足音，森达站起身子对马修急切的说着：“快！跳到对面的屋顶上去，我们得跑远一些！”
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了，马修也不多说，先是退后几步，再是慢慢往前跑，然后一下子加快速度，跳了起来，落在对面屋子的屋顶上。
森达尾随其后，用一样的方式一样的动作，在马修的身边占了个位置。
并不坚固的铁门被撞开，当丧尸们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时，兴奋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冲来。
不具备思考能力的下场就是在跨出天台的时候，直接从屋顶上摔下去。
见到这种场景，森达咧嘴笑得极为恶劣阴险。“嘁，一群白痴。”
一个酒精炸弹干掉了楼底下三分之一的丧尸，故意不隐藏反而露出目标，也是为了利用丧尸不会思考的特点，让丧尸再少上一些。
没有派上用场的马修认真数了数余下的丧尸数量，并煞有介事的向森达汇报：“还有十七个丧尸。我能解决他们。”
森达点点头，但还是没同意马修的话，“我们继续跑一段距离，然后找个地方下去。如果这些丧尸分散开了，我们直接开车离开这里就可以了。别浪费那些枪子儿，我们接下去肯定还需要它。”
“好吧亲爱的，我听你的，你从以前开始就擅长这些动脑筋的事情。”马修耸耸肩，认命的布袋套在脖子上，继续向前冲刺跳跃。
森达咧嘴笑了笑，依然尾随其后。
小镇地方不大，所以居民自然也不多。森达和马修在第四个屋顶上落下时，丧尸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们站在屋顶边上往下看了几眼，然后抓着屋檐，踩着墙壁往下跳。
顺利着陆。
森达贴着墙，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街道第一栋房子的情况。
没有等到食物的丧尸果然因为烈火分散开了一些。森达和马修打着手势，决定一个负责掩护，一个去启动车辆引擎。两边同时行动。
“马修，你先……”将头缩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森达似乎看见装甲越野车的后面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那反射的光泽，似乎是……一支枪？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死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