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陀螺》雏音

5、第 5 章

　　（5）
　　悦风高中是这座县城里最有名且校风最严紧的私立高中，尽管只有十几年的校史却成就了无数莘莘学子进入著名大学的梦想。但再好的学校，在放学后的校门口的景象都是相同的。这里所谓的景象，自然是指那些在学校打铃前的一小时内聚集到校门口的小摊贩们。卖零食、小玩意儿、小手饰的比比皆是。
　　倪琪云一边逛着小摊一边在校门口等候慧丽，也不知那小丫头发的什么神经，早上刚答应了下星期去她家，下午就改了主意。说是她哥哥想见见未来的妹夫，硬是要放学后陪她回去。
　　悦风虽然是住宿制的学校，却因为它建在城市的中心位置，所以并不在意学生走读。只要得到校主任的许可就算是住宿生也可以放心的在外留宿，再加上子阳慧丽显赫的家势和倪琪云在学生会的位置，这种要求就不算什么了。

　　一个个的小摊逛过去，猛然间，倪琪云眼球被墙角边的陀螺吸引住。印花蓝布上摆着制作精巧的各式陀螺，蓝布旁坐着年过半百的老婆婆。倪琪云犹豫着走上前，拾起一个木制的陀螺问：
　　“这个多少钱？”
　　老婆婆比了比两根手指，皱巴巴的脸上毫无表情。
　　倪琪云再次犹豫着打量手里的小陀螺，木頭作的圖錐形玩具，下端有尖針，中间繞着細繩。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有点儿重，也许是实心的！
　　“这个，是实心的吗？”
　　老婆婆点点头，拿起另一个大一点的陀螺递给倪琪云。老婆婆的手很凉，凉的不似人类的手，倪琪云心想着接过陀螺。这个大陀螺很轻，应该是空心的，倪琪云弯起嘴角了然地笑笑又把大陀螺递了回去。
　　“有没有会响的陀螺？”
　　老婆婆蹲下身子从蓝布的另一端拾起一个灰褐色的陀螺放到倪琪云手里，陀身中空有洞，上下有柄，上邊的柄纏繞着繩子，繩端繫一活動的小竹片。
　　“这个要多少钱？”
　　老婆婆继续比着手指。
　　“50？”倪琪云惊道：“那么贵啊？这是什么做的？”
　　“牛骨！”
　　老婆婆的声音很轻，却深深印进倪琪云脑子里。
　　“牛骨？骨头也可以做陀螺吗？是不是人骨也可以？”倪琪云问道。
　　老婆婆没有答理他，从身后的黑色包裹里拿出一个银制的小盒，托到倪琪云的面前。银制小盒的周围雕着四方神兽，盒盖上雕着端座闭目的菩萨，菩萨周围百花齐放煞是精美。

　　“这个……”不会就是人骨做的陀螺吧？我只是随口说说啊！不会当真了吧？而且如此精美绝伦的古董级物品，我怎么买得起？
　　就在倪琪云思索的档儿，老婆婆的话令他目瞪口呆：
　　“这个……还给你。”
　　倪琪云缓过神推拒道：
　　“给我？……不行！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此时，背后也传来子阳慧丽的笑声。
　　“云云！”慧丽开心地跑过来拉起倪琪云的手道：“你在干什么？”
　　“随便看看。”倪琪云回答。
　　“随便看看？看什么？你傻啊？一个人对着墙角看？”慧丽轻快地调笑。
　　“什么?”
　　倪琪云瞪大了眼转过身，看向老婆婆之前的位置,却只见空空如也的墙角。
　　“明明有个老婆婆……在……”

　　没有，什么都没有？刚才还在墙角摆地摊的老婆婆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惨白染满污垢的墙壁和倪琪云脚边的银盒。墙壁下的空地上野草丛生，生机勃勃，丝毫未被踩压的痕迹。
　　难道说那个老婆婆确实不曾存在过？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脚边的银盒又该怎么解释？
　　倪琪云正一头污水虚实难辨之际，子阳慧丽已拾起他脚边的银盒。
　　“好漂亮的盒子！奇怪？怎么打不开呢？不会是锈住了吧？”
　　子阳慧丽努力地掰着盒子上的如意锁扣，咬紧了牙的用力，就是不开。倪琪云望着她和她怀里抱着的银盒，没有要帮手的意思。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个盒子里装出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好像与他这些天看到的东西有关，和那个好似哭泣着的陀螺有关。

　　“你帮一下忙啦！”子阳慧丽气鼓鼓地涨红着脸道。
　　“扔了它！”倪琪云怒喝着，转头打算离去。
　　慧丽拉住他的手，将银盒递上前，撅起嘴生气地嚷：“你凶什么凶？还给你！不开就不开！要扔你自己扔去！”
　　倪琪云被她的小姐脾气震醒，惊觉自己确实有些反常。仔细想来，不管那老婆婆是什么人，她把银盒给他必然有什么目的；不管目的好坏，这银盒一定与他有关。于是他接过盒子，端详着盒盖上的纹路。
　　“你不是要扔吗？扔啊？”慧丽继续耍着脾气。
　　倪琪云不理她径直朝自己的宿舍走去。脑海中想起老婆婆拿出银盒时说的话“这个……还给你。”还给你！难道这个银盒以前是他的？可是自己不记得以前有这个银盒的现在，难道是听错了？
　　“喂，你……”慧丽自讨没趣地跟上：“你不是要陪我回家吗？你到底陪不陪我回家啊？”

　　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宿舍，等倪琪云把银盒放在书桌上，才回头看已经气得眼泪汪汪，满脸通红的子阳慧丽。
　　“走！去你家！”倪琪云笑着捏了捏慧丽的小脸，英俊的脸上显出几分不羁，一扫先前的不安神色。
　　“你！过分！”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已乐开了花。
　　子阳慧丽撒娇地扑进倪琪云的怀里，抱住他的手臂，朝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