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关》洛尘

16、16

　　据说今年春节期间有寒流南下，于是温室赶在除夕之前完工。
　　今天大家都很忙碌。云先生的工厂今天开始放假，他在工厂忙着给工人们发工资、分红；云太太在家进行大扫除，云朵帮忙；云鹏和伤刚好的晟涛则忙着把花园、花架上的盆栽一件件移进温室。
　　只有一个人最闲，慕曦。是啊，她到底没有走，因为有个人得对她负责。本来她是要帮忙的，可是右手被用纱布绕过脖子固定在身前，用单手做事总不方便。她也想过解开纱布，反正除了使不上力也没什么大碍，偏偏云鹏——现在是她的专职大夫——不答应，非得等到明天除夕不可。
　　她在占地一百多平方米的温室里闲晃，偶尔停下来摆弄摆弄花草，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事可做。闷！闷得她想尖叫！
　　“云鹏——”
　　云鹏走过来之前不忘白了一旁正一脸暧昧笑容的晟涛一眼，然后不敢怠慢地走到她面前：“什么事啊小姐？”
　　“我好无聊哦。”
　　你是很无聊！他想。“那你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
　　“这样吧，叫小朵陪你出去走走，陪你逛街？”
　　“不好。”慕曦 这两天以整他为乐，“喂，你不可以跑！是你害得我这样的，你要负责！”
　　已经走到走道尽头的云鹏只得无奈地转回身：“不要这样玩我了小姐！”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慕曦毫无畏惧地迎视他发黑的脸色。奇怪，他根本是只“纸老虎”，怎么以前她会怕他呢？大概那时误会他是□□而急于与他撇清关系吧。
　　就在云鹏快要对她的无理取闹爆发怒火的时候，“大队人马”适时出现——
　　“慕曦姐，我们来看你了！”云鸿率领他的新军团六个成员冲进温室，“我妈刚做好一个蛋糕，我切了一半来给你哦！”
　　“慕曦姐，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云鹫拉拉她的手——没有受伤的左手。
　　“嗯哼！”云鹏哼了一下表示不满。这帮小鬼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老大”呀？
　　“鹏老大。”他们都乖乖地齐声叫了一句。然后大家又吧注意力集中到慕曦身上去。
　　云鸿和云鹫同年，分别是云朵两个叔叔的儿子，云家人向来“阳盛阴衰”，所以云家人对家里少得可怜的女孩们实行“保护主义”，这也是造成云家男子偏向大男子主义的原因，而云鸿和云鹫则更是以他们崇拜的偶像云鹏为行为准则。新军团的其他成员包括云朵的表弟朱军异、齐景耀的弟弟齐景平、晟涛的侄子晟小狼以及另一个死党孔孟，现在他们崇拜的对象可多了一个慕曦。
　　“云鸿，你们都很有空吗？”慕曦假装没看见云鹏不满的表情。
　　“是啊！”五个人一起回答，孔孟则点头。
　　“那好，你们帮鹏老大和晟涛哥把外面花架上的花都搬近来。”
　　“好！”一声令下，大家都七手八脚行动起来。
　　慕曦一脸得意地看向云鹏：“我们去逛街！”
　　“我们？”
　　“对！你说了要对我负责，那我现在就要求你陪我去逛街，回来以后就再也不提要你负责的事了。我原谅你了……”
　　晟涛看着他们渐走渐远，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慕曦从来不知道吃一顿饭是这么痛苦。
　　除夕夜祭过祖先，云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云先生是长子，所以云老先生老太太都过来和他们一家一起吃饭。慕曦本来要叫云朵把饭端到房里让她自己解决，但云老先生老太太却热情地请她一块吃，她只得坐下了，结果搞得一团糟！
　　右手是在肩部脱臼，虽然已经接回来，云鹏也已帮她放了纱布，可是现在还是使不上力，连提起来都稍嫌困难，她只好用左手拿着汤匙吃饭，如果但是云氏夫妇在场倒还不至于那么尴尬，坏就坏在云朵的爷爷奶奶也在场，而且听云朵说她爷爷是很讲究礼节的，这实在太失礼了！
　　慕曦怕出洋相，只顾喝汤，结果还是搞得很糟糕。她用的是左手，左边的云鹏用的是右手，被他不小心碰了一下，“运送”了一半路程的汤全洒了出去，全倒在她右边的云朵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道歉，要拿纸巾帮云朵擦却碰倒了桌上的一杯可乐，这下云朵全湿了，“啊——对不起……”她比云朵更先惨叫！
　　“没关系啦！”云朵反过来安慰她，“我去换件衣服，鹏哥你照顾她！”
　　慕曦低着头，就愣愣地坐在那里。
　　“我帮你夹菜。”云鹏见她开席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拼命往她碗里夹菜，不多久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她吃得很慢，尽碎小的东西舀，大块的食物和长条的菜好多都掉到桌上，很不好看。云鹏叹了口气道：“我喂你。”他夹了菜送到她嘴边。
　　慕曦讷讷地看着他。他今天怎么那么体贴啊？让她好不习惯。旁边的云爷爷云奶奶云先生云太太都在看着呢，她更尴尬了。“我、我吃饱了。不好意思，我先上楼……”
　　“坐下！”云鹏把起身了一半的她重新拉回位子上。“吃！”菜又重新送到她嘴边。
　　哼！亏得她刚才还以为他体贴，转眼间那么一点点难得的温柔全消失殆尽。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大口嚼着食物，活像口中的东西是他的肉。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发觉旁边的云爷爷云奶奶和云氏夫妇各自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而刚换好衣服下来的云朵看了，也在旁边偷笑！

　　大年初一，军团拜年的第一站就是云翔农场。
　　“翔叔、翔婶，恭喜发财！”齐景耀兄弟最先到场。
　　“同喜同喜……”云太太刚打扮好出来。话说到一半，晟波、晟涛和晟小狼叔侄三个就到了——
　　“翔嫂，新年好！”晟小狼和云先生同辈，所以他和两个堂叔没有管云太太叫婶婶。
　　“好、好。”云太太可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几个孩子，“小狼、阿平你们来，我拿糖果给你们吃。”
　　“翔婶，你还把我当初小孩子呀？我新年都十六岁了！”长得和齐景耀一样清秀斯文的齐景平说。
　　“对啊，我也十四了耶！”晟小狼也说。
　　“大了又怎么样？”云先生从房里出来，也是衣装笔挺的，“你们鹏老大、小朵姐姐海拔是一样爱吃这些小孩子零食？有时还争得打架呢！”
　　“哦——老爸，你说我坏话，我听到罗！”云朵拉着慕曦从楼梯走下来。
　　“哇！美女——”五个男生一起喊。
　　“谢谢夸奖啦！”云朵得意地笑笑，她今天破天荒地穿了条长裙，打扮起来还挺有淑女韵味——形象设计师当然非慕曦莫属啦！
　　“少臭美了！他们说的是慕曦姐！”云鸿和云鹫就像一对形影不离的拍挡，不知几时也出现在云家。
　　“什么？臭云鸿，看我怎么整你——”云朵马上顾不上慕曦的叮嘱，毫无形象地追着云鸿打，云鸿躲到晟涛身边，刹车不及的她就让晟涛抱了个满怀。
　　“哦——”其他几个男生竟当着云氏夫妇的面嘘声四起。
　　云朵羞红了脸站好，连忙找个话题引开了他们的注意：“来来来，打量一下你们的‘行头’，都装扮得那么正经，要好好评价一下！”
　　“不用说，你肯定觉得晟涛比较好看！”云鹫揶揄道。“因为——”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这回是在场除两个当事人外所有人的合奏。
　　“那也说不定是鹏哥比较好看哪！他还没出来而已嘛！”云朵打了个圆场。
　　“那当然了，我挑的嘛。”慕曦的话冲口而出，“干吗？干吗都这样看着我？”她只是奉行“礼尚往来”而已呀，那次云鹏帮她买衣服她要还钱他不要，所以前天去逛街的目的就是要送套衣服还他人情。
　　“慕曦姐，你和鹏老大很要好吗？”云鹫有点吃味地问。他十七年来第一次崇拜并喜欢上的女孩难道……
　　齐景耀附到他耳边道：“云鹫，你别难过，连我和我老哥都没机会了，你也不用想了。”
　　云鹫不满地瞪他一眼。
　　慕曦正愁不知如何回答云鹫的问题时，云鹏也下来了。他穿着平时的休闲装。
　　“鹏哥，正说起你呢！你怎么不穿新西装啊？”
　　“我干什么要穿？”接触到慕曦有点受伤的眼神并看到她穿着他帮她挑的红格子裙时，才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不会打领带。”
　　“那还不容易？慕曦，你去帮他打！”晟涛把慕曦往云鹏旁边一推，然后拉起云朵的手悄悄地对她说，“我们开溜吧？”
　　“嗯！”少了她和晟涛在，慕曦最熟悉的人就是云鹏，当然得整天跟着他！
　　嘿嘿，鹏哥，抓紧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