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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睁开眼的时候,戚少商有些无力地揉了揉眼,嘟哝一声掀开被子,冬日的寒冷让他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捂紧了被子,右边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却说明他刚才的动作有多么傻,那个怕冷的、有着极大起床气的人根本不在。
三分钟的沉思,他至今都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走到这步,昨天的前天的很久前的一幕幕同时在他脑中放映,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毕竟,他们争吵不断,从认识到现在,而一切又是那么不可思议,毕竟,他们曾那么努力过。
身上的睡衣,天蓝色的,洗得微微发白,他有一件,那人也有一件,简单的款式,只是松松垮垮的,只有腰间的一根束带固定,偶尔,清晨的时候,他看着那人惺忪的眼,带着迷茫,动作时不经意挣开的领口,裸露的锁骨,他会不自在地移开眼,试图用口渴掩盖,通常来说,这都是徒劳的,最后总是以一场欲望的狂欢来收尾,随之而来的是全勤奖的扣除,运气好的话,逢上周末,他们可以带着疲倦,搂着对方补眠,直到饿得不行。
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走到浴室,一个杯子,一把牙刷,一支剃须刀,没顶的绝望在一瞬间将他打倒,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拉开衣橱,空荡荡的半边衣橱成了无可否认的证据,他瘫倒在床,拉上被子,那一刻,他不想接触任何的光线,假装新的一天还没到来。
因为,那人昨天平静地对他说,他要离开,在今天。
顾惜朝在煮咖啡,焦味传来的时候,他才手忙脚乱地关火,却无法阻止黄澄澄的煎蛋变成一团颜色可疑的东西,很难想象厨艺不错的他居然连煎蛋也无法做好,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没认真做过一顿饭,精确说,他没有必须要为之做饭的对象,曾经是母亲,后来是那个他想要执手一生的女人,再后来是那个他以为会执手一生的男人,而一生实在太长了。
行李堆放在客厅的角落,他清早收拾的。而清早的时候,他的同居者正熟睡在床,为昨夜的失眠做出补偿。
说到底,他真的不需要带走几件东西,尽管房子里的一半东西是他在使用,他选择了遗弃它们,他在决定哪些东西要扔的时候使自己陷入了沉思。
牙刷扔掉,或许用不了多久相同的位子上会有别人的替代,松木味的剃须膏扔掉,或许不久会有一堆的美颜用品放在这儿,毛巾,杯子,这些都是太过私人的东西,他不期待那人会愿意看到它们,在他们分开以后。如果可能的话,他不想,不想新来的房客闻到一丝属于自己的气息,但可惜,这房子不是他的,而这房子早就与他融为一体,在他居住十年三个月零二十一天之后。
他记不清了,自己为什么会离开,一如他很奇怪,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那个人搬进来。很久之前,他就再也清楚不过,他们是不合适的,从身份到立场,到待人处世,且不说那笔算不清的债务。但是他与他待在同一屋檐下,整整十年三个月零二十一天,但十年三个月零二十二天,也就是今天,他要离开了,换句话说,这么长的时间过后,一切回到了原点,一切都没有变化。
那天,他领着他进门,给他钥匙,对他说,这里是他与他共同的家。
他答,先试试看吧。
他笑,严肃而认真,我希望与你一起变老,然后死在我们的卧室,卧室的床上。
而现在,那人躺在他们共同的床上,哦,不,可能正在使用他们共同的洗漱间,他却要离开他们共同的家,不再回来,变老还要很久很久呢。
当戚少商终于走出卧房的时候,顾惜朝正在享用他的早餐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的褐色液体在白瓷杯中摇晃,醇厚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他正低头在看一份晨报,而他的对面放着另一份早餐,包子,油条,铺着厚厚奶泡的咖啡。
他永远嗤笑他不伦不类的早餐,而他一如既往地不喜欢面包,看吧,连那么细微的事情他们都可以有些不大不小的分歧。
“早。”
“早。”
顾惜朝抬头看了他一眼,充满血丝的眼睛,他睡得不好,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戚少商已经走了过去,站在离顾惜朝不及一尺的地方,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只要他俯身就能偷到一个早安吻,动作够快的话,还来得及避开随之而来的一记手肘,而他很久没那样做了,今天却下意识地想要如此,一切总该有始有终吧,不过,看样子,对方没有同样的意思。
戚少商有些尴尬地绕了过去,走向厨房,故作随意道:“你没吃早餐?要不要来个煎蛋?”顿了顿,续道:“我也吃,顺带给你煎一个吧。”
顾惜朝突然觉着好笑,十年多未变的习惯在他要走的时候改了,嘲讽的话终究未出口,他佩服自己的控制能力,若是他很久前,不,两天前能够做到这点,或许他就不会离开了,不,他还是会离开,早晚而已。
“不用了。”他想了想,“给我面包,柠檬酱在冰箱里。”
五分钟后,戚少商端着他不太完美的煎蛋坐在另一边,有些笨拙地拿着叉子,又换过勺子,考虑着用手抓会不会显得太过粗鲁。去他的粗鲁!他从来不是优雅的人。
顾惜朝安静地往面包上涂抹柠檬酱,没有人,没有人抢过他的面包替他完成剩余的工作,没有人,没有人在涂完果酱后先咬一口,皱眉,然后把面包递给他,笑得一脸灿烂。天知道,他从一年前就开始不喜欢柠檬酱的味道,只是想要看着那个不会做饭的人为他小小地服务一下,是的,只是他从不说出口。
戚少商近乎粗鲁地吃完了整只煎蛋,没有人,没有人笑话他,没有人,没有人在笑话他的同时递上一张面纸,或是倾身替他拭去嘴角的食物残渣。他曾不在乎自己的粗鲁,但他努力为某人改变,直到自己开始厌倦那毫无意义的压抑,因为某人根本没有注意。
“今天天气不错。”
“恩,报纸上说多云转阴,夜晚要下雨。”
戚少商低下头,他甚至可以想见对方勾起嘴角,脸上嘲弄的表情。可是,顾惜朝并没有,他在失神,他不知道今晚他会在哪个地方,但他清楚地知道,今晚不会有一个人待在他身边,陪伴他,安慰他,他怕打雷,他的母亲死在一个打雷下雨的夜晚,冷冰冰的尸体旁只有他孤独的蜷缩着的身影。
他戏谑,你怕打雷?
他倔强,不!
他抱着他,每个打雷的夜晚,我会捂着你的耳朵。
他微不可察地点头。
戚少商也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报纸,昨天的,他已经读过。
角落里放着行李,红色的旅行箱,他很确定,那是傅晚晴的东西,因为那个人不喜欢如此鲜活的颜色,一件苹果绿的衬衫,自己送给他的,挂在衣橱里整整四年,无论自己怎么保证穿起来会怎么合适,怎么好看,那人就是不肯,一次也不肯。
不是因为傅晚晴,戚少商近乎悲哀地知道,知道顾惜朝离开的理由,不是他还爱着那个差一点点就相守一生的女人,应该说,那人在遇到自己以后,爱的就不是别人,甚至是现在,但就这些并无力改变什么。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黑色的枪口指着自己,五米开外,他看到一双锐利的眼,周围一片漆黑,他却能感觉到一丝奇特的气息,带着致命的吸引。是的,他与他的曾经,带着宿命的无奈,警察与杀手,正义过头的警察与冷酷优秀的杀手。
后来,他们交锋过数次,他一次次破坏那人惊心设计的谋杀,却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兄弟倒下。
再后来,他抓了他一次,放了他一次,而他朝他开了一枪,却故意偏了。
再然后,他们在一次扭打中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的唇贴近了谁的,一片混乱过后,他被推开,那人喘息着宣告即将即将结婚的讯息,他措不及防地感到了痛苦,才发现,他早已爱上了那人,比想象得要深刻得多。
再往后,他宿醉,赶去教堂的时候,傅晚晴雪白的婚纱染了鲜血,成了一切的转折点。
他发现了自己心底的阴暗面。傅晚晴没死的话,顾惜朝大概会有个美丽善良的妻子,尽管他们之间不是爱情,相敬如宾也非难事,他仍旧是警察,他仍旧是杀手,血腥的重逢,直到一方倒下,幸好没有,幸好傅晚晴死了,他恶劣地想,十年多,从命运之神那儿偷来的时间。
叮当••••••
客厅的落地钟指向八点。
“你,你不去上班?”
“恩。”事实上,他请了一天的假,他不想那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惜朝,”戚少商的语气有些急促,掩饰地咳了两声,“你等下要做什么?”
顾惜朝挑了挑眉,下意识地看了眼堆在一旁的行李,“送我一程?”
息红泪曾告诉他,戚少商对工作以外的任何事都不上心,一度让她以为这个孩子气的毛病是一辈子改不了的,直到他的出现,她看着戚少商对他的在乎,那一次,他胸口中弹,戚少商掩护他逃走,事后借了她的车发疯似地寻找,她就明白,不是不上心,只是她不是人选。
那时,那个骄傲的女人已经戴上了婚戒,一脸平静,谁也无法想象,她爱了戚少商整整九年,甚至,可能继续爱着。
说来讽刺,息红泪并不知道,顾惜朝有时并不喜欢那人无谓的关心。
晚晴死后,他消沉了一段日子,后来离开了杀手组织,从一开始,他听从傅宗书的命令杀人就是为了陪在晚晴身边,试问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何配得上千金小姐,他只能使自己看起来还有用,而除了杀人必须的技能外,他不会别的,那些技能也许足够他成为一个重案组优秀的警员,但明显这是个天方夜谭。
那人问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他只好冷漠以对,被催得烦了,他挑眉笑道,我以为一个杀手的安分守己应该让所有警察欢呼雀跃。那人受伤的眼,他有些后悔,他甩上门,有些东西是无法触碰的,苍白的手很干净,早就散去的血腥味却固执地停留在两人的脑海。昨日事譬如昨日死,他选择假死的时候,那人严肃地告诉他,他们可以遗忘。
戚少商低下头,他明白那人的倔强骄傲,也知道那人根本无处可去。假死是两人一起策划的,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上级可能猜出,在他上交了一份内部名单后,这种行为被视为默许,但注定顾惜朝不能再出现在人前。
开始的几年,那人还时不时有些绘画作品,那人的母亲是个落魄的画家,对色彩的敏感度是遗传得来的,也有过很多年的学习锻炼,在戚少商看来,那些色彩感极强的画作感染力惑人,但除了作者,观众永远只有一人。某天傍晚,他回家的时候,客厅里有些残留的灰烬,那人淡漠地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人的白衬衫染上任何的颜色,无数个夜晚,客厅的烟灰缸里堆得满满。
那人不快乐,他也一样。
戚少商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誓言是多么可笑,他不是郝连春水一般的情圣,他以为他可以代替,他以为他可以忘却,实际他不能,面对那人的沉默,他手足无措。
染血的枪放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没有人可以装作看不见。
阮明正,便服永远是红色的女子,精明能干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她信任他,那么近的距离,他的枪射偏了,于是她死在那人的枪下,血泊中,她了然的眼,没有责怪。
有时,午夜梦回,负罪感会陡然上升,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直到累得不行。后来,他面对身旁空荡荡的床位,他抱着残留一点点体温的枕头,偶尔依靠酒精。第二天,他洗去满身的酒味,他除掉满身的烟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多久了••••••
顾惜朝再次为自己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那人天性乐观,他却不,是什么让自己相信那人的话,相信他们可以遗忘,在一条鲜活的生命面前,在那人无可救药的正义与责任面前。
穆鸠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转过身,看到那人握紧的拳,他可以装作没有看到。
那人陷入梦境,皱着眉,低喃着对不起,醒来后,松开抱着自己的手,躺到一边,他可以装作不知道。
放在床头柜的枪,银白的光,那人触摸的次数一定不比自己少。
努力维持的结果是那人配自己一起沉默,等待某天的彻底爆发。
他终于想起,他为什么要离开。
那天,他们看到某领导在镜头前风光无限。顾惜朝嗤笑,那人与傅宗书不对盘,贪污走私的事却做得不比任何人少。戚少商皱了皱眉,起身关电视。本来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鬼使神差地,两人都说了无法收回的话。
“戚少商,他居然还逍遥法外,你所谓的正义不过如此,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我放过的何止他一人,至少他的双手没有血腥。”
顾惜朝抬头,有一瞬间的茫然,茫然过后他闭紧了眼,有些无力地倒在沙发上,自欺欺人的自己简直傻到可怜,他捂着额头,镇静了片刻,对那个无措的人勉力笑了笑,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笑过,笑容一定扭曲到惨不忍睹。
一天的沉思后,他提出了离开,那人无措的表情让他哀伤,他却不懂如何安慰,或者,他也等着什么人来安慰他,虽然结果肯定是被自己拒之门外。
他没有第二条路,他不想等到某天,他们在对方的眼中变得面目可憎,支离破碎的爱情他接受不了,尽管他知道,他爱他,只是记忆的腐蚀性太强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忘不了就别忘了。
戚少商将早餐的碗碟堆在厨房。
“等我回来洗。”
顾惜朝点头,他不喜欢洗碗,但从今以后,不会有人替他洗了,除非他愿意每天置备一套厨具。
八点十分,已经迟了,但没有人提醒。
顾惜朝去取角落的行李,错开了对方注视的眼,却躲不开对方伸出的手,手臂的灼痛感蔓延到全身,眼睛也有微微的刺痛,他仰头,努力忽略。
下一秒,他被迫转身,被死死抱住,一个粘着咸味的吻落下,他接受,然后回敬。沉默中,他读出了他的挽留,他读出了他的婉拒。
不可能了吗?
不可能了。
顾惜朝不懂自己为何那么坚决,也许如自己所言,他的血就是冷的,十多年如一瞬,挥挥手也就抛开了,只是记忆太过强大,迫使自己记得而已。
唇分,鼻尖还缠绕着对方的气息,他松开怀抱,他拾起行李,打开门。
门外,阳光灿烂,又是一个晴天。
道一声再见,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这文很明显是受了一篇HP同人的影响,我很喜欢那文,试图用相似的笔调来勾写戚顾的故事,却远不如那文来得好,写完后,心情平静,生出了不小的希望,与虐的初衷恰好相反。
若是愿意,请将它看成开放式结局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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