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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穿越①⑨天』 ...


  •   伍家毕竟是豪绅名流,婚事虽然时间很仓促,但还是办得有声有色极其体面。因为伍董事长信佛,所以最终采用的是中式婚礼。婚宴设在J城西城著名的五星级酒店,所有的来宾都需要持喜帖才能入内。

      “这上面写的唐哲先生及其夫人,谁是你夫人了。”沈文菲左手捏着请柬,右手挽着唐哲的胳膊,和每一个过往的宾客微笑致意,侧头低声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若是喜欢这个称呼,今晚咱就可以先办成事实婚姻,回去以后立马登记成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都别妄图和一个算命先生耍贫嘴,结果只会是惨不忍睹。唐哲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看着沈文菲隐忍的表情,心里满是得意。

      “这伍董事长真是财大气粗,邀请这么多人,不是给我们找人添麻烦吗?”他们在人群中来来回回走了三趟,都没有发现目标人物的踪迹,沈文菲赶忙借此转移唐哲的注意力。

      “你尽挽着我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自然是寻不到的。”唐哲知道她是对刚才的话题害羞,便压下不提跟着左右打量人群。

      “寻人不去人多的地方,难道还去些小猫两三只的地儿?”沈文菲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拽着他又想往人群里钻。

      唐哲纹丝不动,反倒拉着她的手腕,牵着她朝走廊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想想她现在的处境,跑到这些富豪名人面前,白给别人添个嗤笑的话题么?”

      “额……”沈文菲顺着他的意思一想,羞愧地别过头左顾右盼,躲避唐哲的目光。突然她反握唐哲的手腕,兴奋地跳脚说道:“那里,那里!”

      惠子夫人穿了一身紫色小洋装,精致的妆容衬得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却遮不住她眼底的那一抹阴霾。她立在走廊里,端详着墙上的西洋画,仿佛只是一个从这里路过的人,与这番热闹喧嚣无关。

      沈文菲还在原地琢磨着怎么接近她,却不想唐哲松开她的手,径直走了过去。她远远地看着两人开始攀谈,突然觉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

      这厢,唐哲在离惠子夫人一步远距离时,出声说道:“又见面了,黄太太。”

      惠子夫人抬头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神色紧张地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么多人在找你,你怎么敢往这枪口上撞。”

      “太太怕是认错人了吧,我是一名相士。上次伍董事长合算小姐八字时,曾与太太有过一面之缘。”唐哲站的笔直,神态诚恳地说道。

      “你……你……不是……”惠子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上上下下地打量之后,突然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是了,他现在还有什么颜面来见我。”

      “上次伍董事长替夫人请我卜上一卦,那日让我给推了,因为太太当时并不需要这一卦。”他说的绕尤其是,甚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签纸,递到惠子夫人手中。“可如今看夫人面相气色,倒是值得让我算上一算。”

      “这……”她望着自己手中的签纸不知所措,神情惊惶犹如一只受惊的雀鸟。

      “太太打开看看。”他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命令,由不得人拒绝。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签纸,上面只有一行日期“2007年3月7日”,她的手开始颤抖,薄薄的一张纸竟然都捏不住从指尖滑出,飘落到地上。“先生,先生可知,我的孩子在哪里?”

      沈文菲以为唐哲会说出口,却见他摇了摇头,说:“这我算不出,这孩子既和你无缘,也不用去寻了。”

      沈文菲很想冲上去告诉惠子夫人,却见她先是激动的抓着唐哲的衣袖,忽然又松开垂在两侧,摇了摇头自说自话道:“不用去寻了,不用去寻了?是啊,总归比跟着我这个落魄母亲的好。跟着我受人嘲讽遭人威吓,还不如去一户普通人家。”

      “太太原籍福岛,可有想过回日本?”他捡起地上的签纸,揉成纸团后丢入垃圾桶中,转身问道。

      “日本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差异。”她神色恍惚地背过身子,朝着大厅一步步地走去。失子之痛被突然提起,这个一直隐忍的女人终于承受不了,情绪开始有些崩溃。“我不需要算命,不需要了……”

      沈文菲快步走到唐哲的身边,厉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你难道真是喜欢在孤儿院里长大?”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我们是二十年后来的未来人?告诉她,我可能就是她的儿子?”唐哲突然怒声说道,看着沈文菲愕然的样子,又抱歉地说道:“我语气重了些,对不起。”

      “可你至少能让她知道,是黄生抱走了那个孩子。”沈文菲理解唐哲的情感,她挽上他的胳膊,温驯地靠在他身上说。“也让她有个念想,不至于不明不白的过那么多年。”

      “女人一旦有了个念想,多少年都会等下去。她既然后来跟了和先生,又何必给她这个空想。”他看着惠子夫人离去的背影发神,神情凝重地不发一言。沈文菲也不敢惊扰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她现在还没有回日本的念头,看来,和先生还没有出现。”

      婚宴既是传统的中式婚礼,自然少不了拜堂这一仪式,沈文菲又一次看到了林淮恩那对朴实的农村父母。他们穿着喜人的大红色棉袄,和一身红色金边唐装意气风发的伍董事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位老人分别站在新人的左右两侧,摄影师拍照时按了闪光灯,林母一抬手就遮住了眼睛,大声咧咧道:“整这扎眼的干啥,该敬媳妇茶的直接上茶,弄这虚礼。”

      林父一把拉下老婆的手,呵呵对冲大伙笑了几声,咧着大嗓门骂道:“你懂个啥,这是咱亲家讲究的排场。你以为是村里人娶媳妇啊,吹着唢呐把人往屋里一带就完事儿了。昨天不都跟你说好了吗,亲家让干啥,咱就干啥。”

      围观的人群听了之后都发出嗤笑声,伍董事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挥挥手说道:“其他的都免了,到了吉时就行礼吧。”

      伍月见林淮恩露出尴尬之色,体贴地为他整理衣领,露出宽慰的笑容。两人四目相接,看得沈文菲在一旁唏嘘不已。想起中年伍月说起公婆带来的烦忧,她不禁低声问唐哲:“你说,咱们这样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她和心爱的人结成连理,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做一件事情,如果没存着害人之心,那结果好与坏都可以去接受。”唐哲怕她胡思乱想,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往右边一瞥,看向惠子夫人待的角落。“那边,似乎有情况。”

      惠子夫人坐的那一桌位置偏僻,大部分的人都凑到前面去观礼了,偌大的圆桌更是稀稀落落没剩几个人。唐哲他们不过分神看了一眼拜堂,转过头时那圆桌却坐满了一群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子。惠子夫人神色紧张地站起身,却被右侧的男人拉住又生生地拽了回来。

      “夫人这是打算躲到哪里去,要怪也只能怪你丈夫没带着你一起跑路,不然这么如花似玉的人儿,哪能给遭这份罪。”那人看样子是这群黑衣男的头目,他说完之后,其它人都配合着讪笑了几声。但因为礼堂的音乐太大,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法院已经判了还款期限,时间还没到,你们别想乱来。”惠子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对付这群虎豹,她挺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神态肃穆地说道。

      “谁不知道醉江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时间到了,你们能还得出来吗?”那头目突然露出淫邪的笑容,与手下对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惠子夫人身上不安分的打量。“难道夫人想钱债肉偿,这么一大笔数,怕是要做很多年才还得清……”

      连他的手下都没有看清,那样文弱的女人是如何挣脱他的桎梏,站起身一扬手给了他响亮的一记耳光。拜堂的新人正在被大家起哄着进行咬苹果的仪式,这边却是陷入了剑拨弩张的气氛。

      沈文菲拉着唐哲,赶忙往惠子夫人的方向挤,但距离实在太远,而且中间隔了很多人,怎样都无法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那头目往地上啐了一口,招呼手下一左一右地钳制惠子夫人,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一抬手就准备还她一记。沈文菲刚想疾呼,却看到他的手被人一把握住,连着整个人都被摔在了地上。

      “这么多人欺负个女人,倒真是能耐。”两个彪形大汉身后,走出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目光一敛就吓得那些人动弹不得。他走过去,站在惠子夫人身前,转身对地上的那人说道:“这J城城里的商人,怎么比我们还像个□□的。”

      那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击,却被属下搀扶着往后拽,附在他耳边哆哆嗦嗦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那帮家伙有枪!”他顺着目光往他们的腰际一看,吓得三魂失了七魄,丢下一群属下自己转身就跑。

      等人都跑远了,惠子夫人才晃过神来,低下头轻声细语地向男子致谢。那人却大手一挥,径直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招呼她也坐下说话。“正好,我们来晚了没座位,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

      惠子夫人并不言语,低下头看着他衣服遮住的地方凸起的那一块,却看他撩开外套从里面拿出一捆报纸悠哉游哉地看着。想起那帮人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惠子夫人紧张的心情瞬间平复,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微笑。

      局势有变,唐哲带着沈文菲藏匿在人群中没有靠前,她突然定睛一看那人,附在唐哲耳边惊异地说道:“是和先生!”

      毕竟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他的眉宇间没有了那份沉静,添了许多猖狂。但是如水的目光却是没变,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惠子夫人身旁,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幻觉。

      直到婚宴结束,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和先生起身离开的时候,惠子夫人甚至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

      沈文菲原想走过去让唐哲再和她聊上几句,却见伍月和林淮恩端着酒杯朝他们走过来。伍月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短款婚纱,不知是刚才被众人哄得脸红,还是胭脂抹得太厚,脸颊上两朵红云飘着煞是可爱。林淮恩也一改往日沉着冷静的风范,举着酒杯笑得乐不可支。

      “我和伍月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多亏了两位帮忙,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他仰起头饮了酒,杯中一滴不剩,又毕恭毕敬地为唐哲斟上一杯。“以后的日子,我定会像先生学习,和沈小姐夫妻和顺白发齐眉。”

      沈文菲已经懒得去解释她和唐哲之间的关系,女人是个感性动物,看着伍月披着嫁纱,她心中就百感交集。伍月拉着她的手,甜腻地说道:“文菲,我可得好好跟你学学,怎么做人家的老婆。”

      唐哲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唇瓣轻启做了一个口型,沈文菲一头雾水地回望他,见他减缓了速度,又念了一次。

      那是简单的三个字,却也是全世界最复杂的一句话。没有人会轻易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就是一生的承诺。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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