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蔷薇掠杀者》_卡慕”

5、WHEN 徘徊于黑夜黎明交界 渡

　　待楼下安静，浅空沐才打开房门，在看到沙发上的两个身影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房间取来两条毯子，为两人盖上。
　　白昼是吸血鬼睡眠的时间。月之寮的大门却在此时开启。
　　走在阳光照耀下的校园里，浅空沐倒是没有觉得任何不适。
　　果然自己是血族的异类吗？她笑得有些讽刺。
　　正值日间部的下课时间，走廊上有着很多的学生，不管是男是女，他们都因为浅空沐的到来停下脚步，有些稀奇地看着她。甚至有些大胆的男生已经走了上前，不过在看到浅空沐的微笑后还是很识趣地停下了脚步。
　　“浅空学长！”正抱着一堆书的优姬在看到她后有些吃惊，不过惊讶之余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浅空学长，按照规定夜间部的人在白天是不能出月之寮的。”
　　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浅空沐看着她手中的书，笑着说：“优姬很辛苦啊，需要我的帮忙吗？”
　　“啊，不用了，谢谢学长。”面对浅空沐这样的笑容，优姬有些害羞地侧了侧脸，并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果然吸血鬼都是美丽的存在。
　　“浅空学长，请你回去夜间部。”有些僵硬的声音，锥生零的到来也使围观的同学立刻散去，顿时拥挤的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三人。“优姬，你不用去给老师送作业吗？”找了一个借口打发走了站在一边的优姬，锥生零这才迎上浅空沐那带着笑意的目光，紫色的双眸微眯，两人间的气氛一触即发。
　　“零，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生疏了。”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一秒，血蔷薇之枪瞄准了锥生零眼前的女子。“不准接近优姬。”
　　金色的眼瞳有了一瞬间的低沉，转瞬即逝的痛苦被锥生零无视，浅空沐的笑容有些苦涩，“你要用这把枪杀我吗？”
　　鲜血蔷薇，对吸血鬼来说是具有很大威胁的力量，同时也是浅空一族所拥有的技能。正是因为这过于禁忌的力量对于吸血鬼来说是类似猎人的存在，这才使得浅空一族被放逐，被虐杀。
　　如今，这把银色的手枪正是传承了这份力量。
　　“浅空学长，回去夜间部。”顿了顿，锥生零收起血蔷薇之枪，“放心吧，学院里我不会开枪。”
　　“浅空学长？呵，零，你以前都是叫我姐姐的。”
　　幻紫的眸中有了一瞬间的迷离，锥生零看向别处，“不要再提起了，整整十年，沐姐姐，你骗我骗得还不够吗？”
　　伸手覆上他脖子上的刺青，浅空沐的声音有些颤抖，“还疼吗，那时候的伤痕。”
　　挥开她的手，锥生零快步离开，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女子，还是在逃避那个难忘悲痛的童年。
　　“明明是怎么在乎的。”支葵的一句话将一直愣愣地看着锥生零离去方向的浅空沐叫醒。
　　“恩？千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Zora姐的临时电话，要我去拍几张照片。”
　　“莉磨呢？你们不一起？”
　　“今天只是我的个人照。”
　　“那，我陪你去吧。”
　　对于浅空沐突然的提议，支葵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在镜头前摆着pose的支葵，浅空沐倚在墙上，金色的双眸微合，嘴角是那不变的浅笑。
　　四年来，那个孩子也长大了，尽管还是那么嗜睡，尽管在灯光下的他依旧像一只慵懒的猫，但是时间到底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刻印。与自己不同，几十年来不变的一切，足以让人厌烦的冗长岁月。
　　就在她感叹岁月流逝的时候，一片娇嫩的樱花花瓣不知从何处飘到她的面前，在几个回旋之后，缓缓落地。
　　顿时，花香四溢，杀气弥漫。
　　无知的人类还在找寻着浓郁花香的来源的时候，支葵看着那一直很安静的女子，抿了抿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来不及和支葵打招呼，浅空沐追寻着力量的痕迹离开。一路上，花瓣愈来愈密集，像是为她引路一般，在她的身旁搭起一个淡粉的隧道。
　　而隧道的尽头，白衣女子翩翩而立。
　　“绯樱闲。”浅空沐的红裙在风中飞扬，如一团燃烧的烈火，与她平静的声音极不相称。
　　“你来了。”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绯樱闲与那日一样，悲伤的眼神，嗜血的微笑。
　　血红的蔷薇在樱花群中绽放，杀意也随之在两人间产生。
　　“掠杀者的鲜血，应该会比锥生家的孩子美味吧。”
　　冷笑一声，浅空沐将左手举到与肩齐平的高度，用力向一旁挥去，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散发着红光的裂痕。裂痕逐渐扩散，然后从那之中，数朵蔷薇如利剑一般刺向对面的女子。“绯樱闲，我以为你会聪明一点，不提起那日的事。”
　　“呵，零有这么大魅力吗，能让如此强大的掠杀者为他而拼命。”轻松地躲闪着浅空沐的攻击，绯樱闲捂嘴轻笑。
　　“与他无关，血族的誓约不容破碎。”
　　“那么，你也应该明白，在吸血鬼与猎人立下誓约的那一刻，作为吸血鬼的一部分能力就被封印了。浅空沐，以你现在所剩无几的力量，是无法与同样身为纯血种的我对抗的。”
　　“狂咲姬，我们前面的道路都是一样黑暗的。”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与你不同，我已经习惯了这黑暗，而你，则是卑微地挣扎，渴求光明。”
　　闻言，浅空沐收起了力量，空中的蔷薇坠落一地。风起，樱花以绯樱闲为中心形成巨大的龙卷。
　　直到视线里完全失去了绯樱闲的踪影，浅空沐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失去力量尚且还能苟且偷生。但是一旦丧失了心，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将獠牙对准自己的左腕，浅空沐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直到疼痛感刺激着痛觉中枢，她才稍微稳住自己动摇的心。

　　吸血鬼的夜晚，充满了血的香味。红钻般的眼眸闪烁，锋利的尖牙暴露在空气之中。那些异常美丽的生物，他们的残忍亦是常人所无法想象。
　　因为方才锥生零对玖兰枢所作出的无礼行为，蓝堂英发泄似的在本子上画着他的突然，然后再用力地将她划去。
　　“你这样就像是爱上他一样呢。”随手拿起蓝堂的本子，瑠佳嗤笑道。
　　“谁会爱上他啊！”
　　“不过，很美味的样子啊，那个女孩。”支葵的话让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玖兰枢，都停下了翻书的动作。
　　“饿了吗？”看着几乎是躺在椅子上的支葵，浅空沐说着。
　　“啊。没有。”
　　于是她不再理会身后支葵和莉磨的喂食行为，而是将目光移向窗边的帝王，“你很在意他啊，玖兰枢。”
　　“喂，你居然对枢大人都不用敬语！”原本心情就不好的蓝堂英皱了皱眉，霎时间一道冰路就从他脚底向浅空沐延伸。
　　在玖兰枢不语以示默认的时候，浅空沐瞥了眼周围的薄冰与丝丝凉意，手指微曲，两三朵蔷薇在空中幻化，落在冰面上，然后自燃产生的高温火焰将冰融化殆尽。
　　“虽然我没玖兰枢那么高调，但是记住了，我也是纯血种，该有的礼仪，我希望下一次能在你身上看到，蓝堂英。”花香中所包含的纯血种特有的气息让在场除了玖兰枢以外的所有吸血鬼都低下了头，甚至包括一直以来以浅空沐鲜血为食的支葵千里。
　　这就是血之一族帝王的力量，让所有生物都甘愿俯首称臣的力量。
　　“你要去做什么。”看着正准备离开教室的浅空沐，玖兰枢在今晚第一次开口。
　　“去享受一下这个美好的月圆之夜。”
　　“动她的话，你知道后果。”
　　“不要威胁我。”
　　“只是适当的警告。”
　　回头面对玖兰枢，浅空沐毫无惧怕之色。然而不论是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神色，还是嘴角那比平日高出一度的微笑，都让玖兰枢看不透。
　　“我从不做多余的事。”

　　次日的午后，浅空沐一如既往地无视学院的规定，推开夜间部的大门，走在耀眼的阳光之下。
　　学院东面的角落是一个马棚，也可以说是锥生零的秘密基地。此刻，在白马莉莉的身侧，锥生零躺在稻草堆上，宁静的睡容就像一个小孩，以至于连浅空沐的到来都没有感觉到。倒是那匹通人性的白马在嗅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花香后，叫醒了锥生零。
　　“你找我有什么事？”冰冷的紫色双瞳，丝毫没有安抚白马时的温柔。
　　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浅空沐不知该怎么开口，直到那看似漫长实际短暂的沉默过后，才有些艰难地使自己的声带振动。“四年了，快了吧。”憔悴与悲伤的气息布满了她的脸庞，面对血族那至高无上的权威此刻消失殆尽。
　　“不关你的事。”
　　看着这样的锥生零，浅空沐抿了抿嘴，不知该不该把见过绯樱闲的事告诉她。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看向别处，锥生零努力让自己忽视浅空沐的存在。每次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一起快乐生活的童年，仿佛父母和一缕还在身边，而她还是自己最喜欢的沐姐姐。然后沉溺在这些美好幻想里的他，每次都被无情的现实残酷地告知，那些曾经的生活，早已化为灰烬。
　　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浅空沐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细微地摇了摇头，默默转身。将目光放在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优姬身上，浅空沐的声音有些低沉，唯一不变的，是她面对外人时，嘴角的笑意。
　　“零，血的诅咒是无法解开的，吸血鬼的契约除了双方同时放弃以外是没有办法解除的。人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如果只是一味沉浸在曾经的幸福中，那么眼前所珍惜的一切也会随之消失。”
　　看着浅空沐逐渐远去的背影，锥生零垂目，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倒是一旁的优姬似懂非懂。“零，浅空学长在说什么？什么血族的契约？她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零，你究竟对我隐藏了什么？不能试着让我接近你一点吗？”
　　面对这样的优姬，锥生零眨了眨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浅空学长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的过去和她有关吗？
　　“你和她终归是不同的。”
　　搁下一句优姬无法理解的话，锥生零独自离开。
　　依旧是那么孤单的背影，像是自己背负着一大片别人无法分担的黑暗。不觉间，优姬暗红的眸中氤氲开一片雾气。
　　零，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离我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