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欲返去》诸葛闲云

48、第 48 章

　　想起去年孟凡生日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的不知名的忧伤穿过了我混沌混乱的长长的一年，却仿佛仍然盘踞在心底，并没有因为这一年里的哪一场酒哪一段狂欢哪一刻孤单而销蚀。在此刻，它们像是春天泥土里无名的种子，随着孟凡的短信而破土、蔓延。
　　我叹口气。但写给孟凡是却特意用了比较轻松的语气：
　　“去年生日那晚我跟Joky给你唱了生日歌哦。”
　　Joky，那个晚上，它和我一起见证了如此忧伤如此陌生的我。
　　“那天我十二点以后才睡。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条短信。”
　　孟凡的回复很快到了。看着那几行字，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晚上，临近十二点钟的时候，孟凡和我，我们原来活在同样的时间里，我们的心里曾流淌着同样的情绪。
　　一时间，心底那股无名的忧伤剧烈的冲击着我，孟凡告诉我的她那一刻静默的等待也让我的心里涌起万千情绪：兴奋，幸福，满足，心疼，悲伤，哀怨，自责，遗憾，……。
　　“呵，你知道的，我一向都这么骄傲，不是么？”
　　过了很久，我才有力气给孟凡回复。
　　孟凡，我的孟凡，你不也是如此骄傲的啊！
　　半靠在柜子上，看着窗外只有隐约轮廓的楼房，感觉到微凉的风从身上缓缓的拂过。
　　那一刻，时间如此静默，如此缓慢。
　　我知道，这一刻的时间，像去年的那晚一样，是同样流淌在孟凡身边的。或许，它就只在我和孟凡之间流淌，从孟凡那里，流淌到我这里，再到她那里，再我这里……。
　　这时间带着我们的味道和情绪在我们之间流淌着，纠缠着，带着神秘的永恒的意味。到最后，分不清哪一刻是孟凡的时间，哪一刻是我的。
　　所有的时间，都是我们的。

　　不想让孟凡难过，不想让她再沉浸在那一晚的忧伤里，我不等孟凡回复便又给她发去信息：
　　“过几天跟我回来吃饭吧。今晚Joky再听到你的名字，眼睛都放光：)”
　　揿了发送键后我才想起，不小心用了“再”。
　　敏感如孟凡，怎么能不从这个字眼里读出我这整整一年的纠结？包括对她名字的缄默和绝口不提？
　　可是，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是么？
　　这一年里，孟凡，你也是这样的吧？我的衣物，枕头，毛巾，口杯，我留在你那里的所有的东西，你定期的清洗，晾晒，整理。你收理着所有我的东西和关于我的心情。
　　但是，同样的，同样骄傲的你，也是绝口不提啊！我的生日，也只是等来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没有感叹号，句点那么平静，就像一年前你如此平静的对我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然后，如此平静的消失在我的生活。

　　过了很久，手中的手机屏幕再次点亮。
　　“晚了，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对于我说的要一起回家吃饭，孟凡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我不管。关于这个问题我不会再纠结。七月七那天，我一定会把孟凡带回家。
　　“嗯，明天早上我就告诉Joky，说你马上就要回来看它：)快睡吧，晚安。”
　　我一如既往的用了我无赖的语气，把我的忧伤和心疼掩藏起来。
　　不用对孟凡掩藏，不会对她掩藏，也不必对她掩藏。
　　我只是，不舍让她再看见我的难过。我知道，她会比我更难过。

　　“安。”孟凡的回复到了，又回复了之前的简洁。
　　今晚，在一年以后，告诉我她生日那天的等待，之于孟凡的骄傲，也是怎样的放任啊！
　　我把孟凡的短信调出来一条一条的重读。
　　还是那样，淡淡的，柔软的，和，我感觉到的，忧伤的。
　　那些忧伤，有多少是因为我啊！
　　在过去的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有多没心没肺，孟凡就有多忧伤。我笑得有多大声多灿烂，孟凡就有多忧伤。我对孟凡有多好多亲近，孟凡就有多忧伤……
　　想到这里，我狠狠攥紧了拳头。指甲掐着我的掌心。没有觉得痛。
　　我很想狠狠把拳头砸向墙壁或是地板，或是，随便哪里。
　　我觉得自己很混蛋。
　　可是，孟凡说过，她说，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她说，不喜欢会随意伤害自己的人。
　　孟凡。孟凡。孟凡。
　　我想起上次去看牙医，尖锐的疼痛里，我心里默念的居然都是孟凡的名字。
　　呵，什么时候起，这个家伙已经变成了我的符咒，把我紧紧的钉在了她的生活里？

　　依然有微微的风。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躺下。
　　九天后就是七月七。
　　等着我吧，孟凡，我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