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欲返去》诸葛闲云

46、第 46 章

　　洗好澡回到房间，躺到地铺上准备收工睡觉，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新短信。
　　很意外的，是孟凡。
　　她说：
　　“晚上把那罐啤酒拿在手里很久，到底又放了回去。”
　　看了下短信时间，九点五十三分，估计是临睡前发来的。那会儿我刚进家门跟老爸闲扯呢。
　　翻回桌面瞄了眼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十四分。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孟凡应该已经睡了。
　　我再次跳回短信，看那几行字。
　　呵，除非我再去赖着要新啤酒喝，除非是我动手把它丢掉，否则，我肯定那罐啤酒会一直在那里。孟凡一定不会丢。
　　和我有关的孟凡都不会丢。哪怕她不会看不会碰。
　　我又想起晚间看到的玻璃架里的那些闪亮的指环，想到我很快会攥着其中两枚把另一枚想方设法拴到孟凡的手上，不知不觉又开始兴奋，忍不住给孟凡回短信：
　　“刚刚跟老爸说昨晚在你那里。他要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回来吃饭。”
　　是的，“我们”，“回来”。我很自然的用了这样的字眼。就像之前很多次的，孟凡在我家等我，在电话或是短信里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或是说，“下班早点回来。”
　　我想，她也会觉得她是我的家人吧。

　　看到信息发送成功的报告我一点也没意外。孟凡睡了，但她仍然不会关机。而且我知道，是为我。
　　只希望不要吵醒她吧。
　　发完信息，把手机放到一边，躺在地上，既希望孟凡不要被我吵醒，又希望她能看到并且复我。
　　快要立秋的天气，晚间果然会不被查觉的慢慢转凉。
　　拉了半幅窗帘，风从敞开的窗外吹进来，几乎没有日里的暑热，是夜里的安静和凉爽。没开那台风扇，竟然也没觉得热。
　　我躺在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幢幢的窗帘的影，一时间没有睡意。
　　手机在一边发出轻微的振动音。
　　孟凡居然给了我回复。
　　“快立秋了吧？今晚很凉，没有开空调搭着被子也不觉得热。这个时候的风吹着总让我想起很多。”
　　呵，还是把她吵醒了啊。这个笨蛋，吵醒了别理我再接着睡啊，没事不好好儿睡觉感慨什么？
　　这样想着，到底没忍住又复过去：
　　“嗯，今晚很凉，我也开着窗没开风扇。好快，又要是你生日了。”
　　很想告诉孟凡晚上去看了指环，想说“我也想和你拴一只”，到底忍住了。
　　等我过几天悄悄买回来再说。最要紧的，是要在七月七那天把孟凡拖回家。
　　“嗯。好快，一年了。”孟凡的回复仍是淡淡的感慨。
　　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
　　那时，孟凡刚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不久，习惯了之前每天和她短信电话，习惯了她的唠叨，习惯了她经常在家里出现，突然不联系了，看不到人，没有消息，一时间我非常非常的不习惯。看到线上她亮着的头像，常常怔怔的靠在椅背上一看很久。
　　却固执得不肯开口不肯追问。
　　你说不要再联系，好，那就不联系。我听你的。
　　呵，在这一点上，我和孟凡是何其的相像啊！都是这样矜持骄傲的人。
　　孟凡说那句话后没多久就是她生日。
　　她生日前很多天我就开始记挂。那天早上一醒来，一睁开眼，我就清楚的知道，今天，是孟凡的生日。我躺在那里，躺在末夏微凉的早晨，看着天花板顶灯上的那对蝴蝶，对着空气说：
　　“生日快乐！”
　　但那天，我固执的让自己和之前的几十天一样，和孟凡不联系。连“生日快乐”四个字都没写给她。
　　那晚我找了一帮朋友喝酒。没醉，却昏天黑地。连他们都看出来我有点不对劲。
　　他们还要闹，我坚持着提前回了家。离开前我故作神秘的跟他们说：
　　“我要在十二点前回家，不然，我的玻璃鞋会消失不见的。”
　　我没让任何人送我。那个晚上，除了孟凡，我不想和任何人单独在一起。
　　那晚，车很好打，但路上居然遇到了路政维护，堵了半天的车。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屋里黑灯瞎火，老爸早睡了。我没开灯，摸黑去到阳台。Joky大概听到我上楼的脚步就醒了，那时看到我，有点激动，又有点刚睡醒的迷茫。
　　我蹲在狗屋前，借着阳台外的微弱的光和Joky对望着。
　　我想那时我是很忧伤的。一种没来由的忧伤。浑身散发着酒气和深夜的气息，还有在满是烟雾的空间里出来后缠绵到衣服每一支纤维里的烟味和各种混乱的气息。
　　我想高声吼点什么，或是和谁说点什么。
　　但是，深更半夜，即便我不怕被目为神经病，――呵，我好像从来没怕过，――但，老爸睡在隔壁房间，我没有办法不顾及。
　　我把我的软塑拖鞋踢到一边，光着脚坐了下去，坐在Joky面前的地板上。
　　Joky仍然茫然的看着我。既是朦胧的睡意，也是对我这陌生状态的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