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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怀孕 ...

  •   无忌走了,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元流舞明白,在复仇和她之间,无忌以她为重。
      元流舞叹气,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元流舞苦涩一笑,恐怕从此天各一方了吧,我的兄弟。

      一个暗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元流舞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在哪里?快带我去!”
      濯若寒眸色微暗,唯有那个人才能让她如此惊慌失措吧,连鞋都未穿就走了。
      濯若寒隐身在后追去。
      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一生不变。

      在一间落满稻草的屋里,元流舞发现世无双像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在杂草之上。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摊在地上的世无双,唯恐一个不小心,弄散了他 。
      好轻啊,这个为所欲为,让人又爱又恨的妖孽!

      “小牙子,我竟然看见你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真好,还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是幻觉也好。”
      世无双的嘴微微蠕动,唯有将耳朵凑近才能听见。
      元流舞微微撇了撇嘴角,一行泪水滑落:
      “咱俩的账还没有算清呢?你哪有那么容易死? ”
      世无双吸吸不断流进嘴角的咸水,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小牙子的泪真香,他一定是真的见到小牙子了。

      为了救治世无双,元流舞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当她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时,眼前一黑,她软软地倒下去,倒在身后人的怀里。
      她太累了,将近三个月没日没夜的筹划、思量、算计,耗尽了心力和体力,早已透支了身体,若非她医术高明,为自己准备了大量的补药,怕是早已倒在城墙之上。
      今三国休战,开始议和,她又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世无双,一口气吐出,她昏了过去。

      元流舞只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她动了动,惊醒了床边之人。
      “陛下,你醒了!”
      带着惊喜的是声音自耳边响起,濯若寒点亮了宫灯。
      “陛下,你整整睡了五天。你饿不饿,我去叫人给你弄些吃的,对了,陛下……”
      濯若寒高兴的都不知干什么好了,元流舞打断了他。
      “若寒,先别忙,世无双是不是在隔壁?”
      刚刚醒的一瞬间,濯若寒的表现就像是心爱的妻子失而复得时的惊喜无错,元流舞觉的自己是病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见濯若寒木然点头,元流舞想刚刚的果然是错觉。
      元流舞示意,让他扶自己过去,没有办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陛下……”
      濯若寒还想说什么,元流舞却不想再听。
      她似乎总没有耐心听他说完。
      “嘘,小心吵到世无双睡觉。”
      “小牙子,是你吗?我睡不着,你都不来看我。”
      即使有气无力,世无双也有本事想元流舞撒娇。
      元流舞见世无双虽力气不足,但是无大碍了,心下欣喜,扶着濯若寒走到床边,低下头就要抱住世无双,被一只手拦住。
      被拦的两人都不高兴,又都没有力气反抗,怒视着他。
      “陛下,不可以,你必须回去休息!”
      濯若寒语气坚决,毫不退让。
      “因为,你怀孕了。”
      濯若寒一直被打断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如雷劈一般,两个人都愣住了。

      元流舞如坠梦里,神情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她用手搭了一下脉,皱眉,又搭一下脉,还是不确定,连着搭了好几次,她都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世无双紧紧盯着元流舞的每个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漏过。
      “陛下五天前昏倒,情急之下,卑职请来御医。已有多名御医确诊陛下有孕在身,三月之多。”
      濯若寒以守护的姿势站在元流舞身旁。
      “三月多,小牙子?”
      扯着元流舞的袖子,世无双想要个明确答案。
      “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是哪一夜,也唯有那个混乱的一夜,她本想忘记,永不记起,没想到却留下了种子,而且这个种子如此茁壮,经过这么艰苦的三个月,他竟然还健康存在。

      不是元流舞的医术退步,虽然她医术的确高明,但她毕竟对认识了解不多,又被无穷尽的事务缠身,即使睡着她都在梦中处理朝务。
      她除了为了保证身体能撑下来吃了些食补外,从未留意过自己的身体。
      攥着衣衫的手指渐渐发白。

      元流舞叹了一口气,
      “传令下去,濯若寒侧夫升为皇正夫。”
      她要给这个孩子一个名正言顺而又至高无双的地位。

      元流舞禁足了世无双,濯若寒则困住了元流舞。

      元流舞勒令世无双不准离开病床半步,而濯若寒则背着一堆东西一步不离地跟在元流舞身边。
      元流舞一切有损胎儿的不规矩的行为都被濯若寒无声禁止,而且补药不断,几乎一天都没停过。
      不仅如此,濯若寒还会找来一些有经验的老年妇女教授一些育儿之道,以及请来有名的产婆记录怀孕期间应注意的问题,有时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冷面暗主把产婆都问翻了。
      总之,事无巨细,都亲自上阵。
      要不是元流舞坚决抗议,他恐怕连奏折都不让她批了,这太过分了。

      皇宫,御花园。
      “若寒,濯轻寒是你表弟?”
      “……,是。”
      “听说他思维敏捷,善于雄辩,利于谈判,是这次议和的最佳人选?”
      “……,是,轻寒虽无官职,但他周旋各国皇族之间,对皇家事知晓颇多,能把握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你说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接西览这个议和的担子。”
      “……,是,轻寒他有些任性。”
      “呵呵,没有关系,寻他过来吧。”

      殿门走来一人,折扇一抖,风流一地。
      元流舞瞟了一眼濯若寒,调侃道:
      “他倒与你极为相像,只是气质南辕北辙。”
      “小民濯轻寒拜见女皇陛下。”
      云袖一甩,骚包下拜。
      “免礼。”
      濯轻寒起身,抬头,不由一愣,
      “这,这……”
      “不得无礼。”
      濯若寒马上制止。
      “怎么,莫非认得朕。”
      元流舞登基之前是被说成养病深宫云云的。
      但元流舞自己知道自己认得这个风流的公子的。

      元流舞故作不解,眼前起身之人并非别人,而是当年风无涯刚出宫时,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风流公子。
      濯轻寒相貌与当年相差无几,可元流舞就差得多了,当年可是面黄肌瘦、畏畏缩缩已废材,而今日玉面朱唇、高贵优雅一权皇。
      “是啊,好似在梦中见过,莫非陛下就是那托梦于我的九天玄女下凡尘。”
      濯轻寒故作惊讶,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年骗了自己溜跑之人,他只是没想到,西览女皇如此年轻,如此绝色,一下呆掉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愧是人堆里混出来的,不眨眼就说瞎话,元流舞轻笑。
      “放肆!”
      濯若寒恼怒濯轻寒的轻浮。
      “无妨,轻寒游历众国,见多识广。今日朕有些乏了,不如与朕讲讲道上的趣事,解解闷。”
      濯轻寒心中一顿,表哥让他担任西览议和大使,他才不去担那倒霉差事呢。这水多深他又不了解,凭他一面之词就让自己去卖命,还是为个女人,不行。
      他以为女皇叫他来是给他加官进爵,逼他就范,没想到却是来解闷的。他虽然纳闷,但他准备见机行事。
      他多么自信自己的机智,才不会被人转运。

      元流舞引导着他,将他带到精彩纷呈的南凌。
      提到南凌,怎能不提南凌边境上千窝匪,一遇癜风俱缩头。
      这说的是风无涯智斗土匪的故事。
      元流舞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成癜风了,不就诈了几个钱吗,这是以讹传讹,太夸张了。
      又讲到十年冠,仿佛他亲眼所见似的,讲的那个淋漓尽致、激情昂扬。
      把风无涯夸得飞了出去,庙里盛不下他这尊大佛,元流舞忍俊不禁。
      濯轻寒还以为是他讲得好,更加夸张比赛中其他记过选手的心悦诚服,进而借此引出其他几国的秘史。
      说着,说着,濯轻寒也不知道自己被元流舞带到哪儿了。
      元流舞只插了几句话,然后……
      “陛下,这次议和您就交给我吧!”
      “不太妥吧,轻寒事务繁忙,让别人去吧。”
      元流舞有些为难。
      “陛下,轻寒正想会会各国智谋高人呢。”濯轻寒力争。
      “都是高人啊。”你行吗?
      “陛下放心,轻寒早已对他们了如指掌,你不信,……”
      巴拉巴拉,濯轻寒说了一大堆话。
      “那,好吧。你记住,这场战争是我们胜了,这是正义之战。你只管站在那里,朕是你的后盾。”

      濯若寒诧异地看着兴奋离去的濯轻寒,这厮还是那个一开始意志坚定的人吗?
      刚刚不是谁要劝他,他就当谁是杀父仇人吗?
      说实话,就算是濯若寒自己在听着听着也被绕进去了,别说是对元流舞不大了解的表弟了。
      “嗯,倒是个极好的人才,虽然个别时候有些太过热血沸腾了。你要适时提醒他,若寒。”
      元流舞目光清明,嘴角含笑。
      濯轻寒不知又栽在同一人手中,还洋洋得意呢。
      等他回过味来,苦笑一声,心甘情愿地卖命去了。

      秋风起,秋意凉,满园秋叶飘。
      又是一年秋来到,心事惆怅意难料。

      一袭白色长裙蜿蜒拖地,女子仪态慵懒地卧在铺的厚厚的藤椅上,身上盖着薄毯。
      落叶翩飞中独她一人在欣赏。

      “然儿!”
      一声掺杂着各种情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双黑白澄净的眸子微微睁开,瞟向门口,一个俊美骄傲的男子焦急心痛地望着她。

      哎,澹台凌傲,又见面了,又是相逢在落叶时节。
      秋色绚烂,秋意悲凉。
      他是个痴情的男子,面对他,我总是有些歉疚,欠他的什么,情吧。

      四国议和,使臣安排在皇宫空置的院中,澹台国派的正是澹台凌傲,他为了奚落西览,决定参加四国会谈。
      有濯轻寒在外面挡着,有濯若寒在里面撑着,元流舞跑到小时住的院落躲清闲,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躲都躲不了。

      “然儿,然儿,然儿……”
      澹台凌傲蹲下身,紧紧攥住元流舞的双手,微仰着头,神情凄楚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喃喃不断地念着那个名字,仿佛这样才能让人心安。
      澹台凌傲在会谈中生了气,愤然离场,在皇宫中转悠。
      因为战乱,西览皇宫百废待兴,很多地方有些破烂,而且无人守护。
      澹台凌傲无意之间转到这里,相似的情景,相似的人令他彷徨无助的记忆更加鲜明。

      当年千姿雪圆了那个谎,他那时害怕失去,迫不及待地想将她留在身边,所以立马大婚。然而婚后还是无法摆脱那种怅然若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记忆慢慢恢复,他发了疯地寻找,他怎么也不肯相信风无涯死与澹台凌野在迷雾深林同归于尽,然儿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从此他不再听任何有关然儿死讯的消息,更不知道风无涯就是然儿,他的然儿是个女子,是个聪慧绝顶的女子,不是男子风无涯,风无涯是澹台羽然的心上人。

      没想到在西览皇宫会见到她,秋天的阳光,太过灿烂,有种炫目的错觉。
      真的是她。

      元流舞悲伤地望着澹台凌傲,这个人的情最真,这个人的爱最骄傲。
      不是不心痛,因为遭受无情的抛弃,更是珍惜真情、真心,奈何,奈何,天意弄人……

      “然儿,你是不是被元流舞那个女疯子拘禁在此,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满园的落叶、杂草,谁看了谁都会以为她的处境不好,这就是她待了十几年的小院啊。
      “然儿,跟我走吧,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澹台凌傲半是强硬,半是哀求。
      “澹台凌傲,我……”
      “放开陛下!”
      没等元流舞说完,濯若寒已一剑劈向澹台凌傲。
      澹台凌傲握住元流舞的双手不由松开。
      元流舞出声制止了濯若寒的攻击。
      “你,你是西览女皇?”
      “……,是。”
      “那你是元流舞?”
      “……,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不震惊是假的,一切的一切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种情况?
      怎么会?
      柔弱、怜爱的然儿就是站在城墙之上与天下谋师周旋良久的红衣女子。
      凄苦无助的然儿就是那个水淹北军三万人马的谪仙女子。
      澹台凌傲一时说不出话来。

      事实如此,不是吗?
      看着澹台凌傲的模样,元流舞黯然神伤。
      昔日情,今日恨,都付惘然。

      议和的澹台国王爷澹台凌傲摞下一句话就失踪了。
      “你们全权处理。”

      有人看到平月湖上,一位俊美男子和一位谪仙女子泛舟湖上。
      有人看到,菊花园中,一个女子站在菊花丛中衔菊而笑,不远处,一名男子宠溺地望着她。
      有人看到……
      该说的她总要说明白。

      元流舞回来时,世无双正在屋里大发脾气。
      “小牙子呢?我要见小牙子!我要见小牙子!”
      世无双一看到元流舞就扑了过来。
      元流舞赶忙接住受伤的他,濯若寒则立刻伸手,在背后护住元流舞。
      世无双虽用扑,但也注意了力道,抱住元流舞时力道已很轻。

      “小牙子,你都不来看我。”世无双委屈万分。
      不看他?!每天晚上她都会来看他,要不是怀孕,她会在夜里陪他。
      她已将他当自己的夫,当自己一生陪伴的人。
      “你去陪那个王爷,呜呜呜…”
      世无双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向元流舞撒娇。
      元流舞无奈轻笑,
      “世无双,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
      没有戏谑,没有敷衍,只是发自肺腑的水到渠成的淡然和诚挚。

      世无双傻掉了,从来都是他主动靠近,她从未给承诺。
      他一直赖着,无论他喜欢不喜欢,他都要赖着,赖她一生。
      当她说喜欢自己时,世无双脸红了,他把自己埋进元流舞的发里。
      小牙子表白了。

      濯若寒悄悄地收回手,她说她喜欢他,是真的喜欢,那他该怎么办。
      一直假装就是她的夫,是她给他的一个机会,恐怕快假装不下去了。
      她说她喜欢他,那他是不是就快被抛弃了。
      问题是他从未拥有过,何来抛弃,无论封她侧夫、正夫,都是她用来牵制自己的手段,她连假装基本的温柔都没有,都是淡然有礼地对待自己。
      那他该怎么办?

      濯若寒想的其实没有错。
      当初封他为侧夫,一是为了报复他将自己困足皇城;二是给他个虚位,牵制与他。
      当时的元流舞什么都没有,又逃不掉,气愤之下报复加利用,封他为侧夫。
      后来封他为正夫,一是元流舞想要给将要出生得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以保将来顺利继承大统;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世无双,世无双根本不适合官场的尔虞我诈,至今也不知濯若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好一步一步来。

      对于濯若寒的表现,元流舞不是无动于衷,但他先是强硬地留住自己,再是利用世无双,虽然是为了自己,但是世无双差点丧命,无论如何,她对他都有怨念。
      只是她也有自己的考虑,元流舞无意中得知濯若寒确有一个心爱至极的女子,而且至死不渝。
      当年他曾多次拒绝前一任皇帝的赐婚,哪怕是得宠的公主他都不要,因此他多次受到严重的责罚。
      好像是一个叫什么舞的姑娘,元流舞承认她也曾听过濯若寒在迷糊之际叫过什么舞的。
      她想等一切稳定以后,她放濯若寒离去,让他和自己心爱的姑娘相守一生,不用顾忌什么礼法、什么门当户对。
      虽然她也叫舞,但她肯定不是自己,因为他拒婚时,她已离京,况且她与他并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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