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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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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夜晚降临时钟鸣响,时日流逝他依然在此。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安宁起床后搬着躺椅放于桃花树下,懒洋洋的躺在上面,睁眼看着天空,细数时间的缓慢流逝。
不久有脚步声轻声走来,安宁没回头,脚步在他身后停顿,片刻,传来亚叔的声音,“公子,裕亲王请你到城北的客来楼聚聚。”
看安宁没动静,他又迟疑的问道:“公子要去吗?不去我给你回了。”
安宁在躺椅上伸伸懒腰,笑着答道:“去,肯定去了,亚叔去忙吧,我等下自己会去的。”
安宁的苑落一般很少人能进来,前院的仆人基本不会来,所以亚叔才会亲自跑来,他担心的说:“还是找个人陪你去。”安宁想要不是他很忙,他肯定要跟他去的。府里的人都把他当瓷娃娃拱着,深怕自己有个万一。
安宁笑着从躺椅上跃起,还顺便摘了朵快要凋谢的花,回头向亚叔说道:“没事,亚叔,不锈回来了,有他跟着,你就放心吧.”
亚叔听他说完,往不远处的桃花树上瞄了一眼,放心的笑着看着他,说:“那公子准备过后在去,我先回前院。”
安宁点头,看到亚叔走后,缓慢的绕到那棵树下,转了两圈,抬手就给树一击,漫天的叶子和花瓣掉落,不锈在树上翻了个身也迅速下落,他伸开双手把他接个正着。
瞬间清醒过来的他,眯眼对上安宁好笑的表情,脸刷一下通红,挣扎着从他身上翻下,站在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地方,默默无语。
安宁看着他依然睡眼朦胧的样子,固装严肃状,“好好的屋子不睡,跑来睡树上,是嫌弃我屋子还是迷恋上桃花树。”
“习惯。”不锈懊恼的抓抓头,脸依然红红的。
听到他这说,安宁又为他心疼了,这一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竟然在树上睡习惯了,以前的他可是认床的,不是熟悉的床会睡不着,塌不软也会睡不着的,可现在连弯曲的树枝,他都能香甜入睡。
安宁扯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到屋子,指着柔软的橡木大床,向他说道:“在床上睡,不管你在外面是否这样睡,回家了,都给我在床上睡。”
不锈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小声说:“天亮了。”
安宁没说话,环抱着手臂,眯眼盯着他,威胁不言而喻。
不锈看看他,又望望屋子里的橡木大床,不在反驳,任命的说:“这就睡。”
安宁看他乖乖躺在床上,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屋,拿了雪白色的披风披在肩上,戴好披风帽子,走出苑落。
客来楼
安宁才进客来楼,抬头就看到次仁向他招手。
他们坐的位子在楼上,紧挨着栏杆,低头就能看到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安宁缓步走上楼去,发现楼上只有次仁那桌有人,其他桌空空如也。
定眼看向次仁,发现他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背对着自己,面向街面的熟悉背影,端着茶杯悠闲的细品着,貌似他的到来,完全没惊扰到他。
“安宁参见.............”安宁还没跪下,次仁拉起他,然后摇摇头。
安宁看他摇头,止住话语。
“都坐吧,不是正装,不用拘束。”烨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回过头,对依然耸立在一旁的安宁和次仁敲敲桌子。
次仁拉安宁坐下,他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正,拿起杯子喝起茶来。
老大没说话,安宁和次仁都未开口。
烨望了安宁两眼,放下茶杯,抬起一只手放于栏杆上,反手轻轻摩擦着大拇指上的墨绿色的扳指。
安宁端着茶杯,看着他这个动作,突然有种危险临近的感觉。
不消片刻,有人大叫,“满清狗贼,拿命来。”
眨眼功夫,四面八方人流涌动,烨方收起手掌,背在身后,对面楼上迎面而来的剑直击他面部,好像不致他死地誓不罢休。
坐在他对面的安宁,亲眼目睹剑的力度,丢下杯子,没犹豫的伸手抓住剑身,顺着力道把剑折断,抬脚踢飞依然握着断剑的黑衣人,此时次仁也上前挡在他面前。
“来人........”
“护驾.........”
不知道谁和次仁一起叫了一声,四面八方涌出的士兵,和黑衣人激烈拼打起来。
大街上一时间鸡飞狗跳,跑的跑,叫的叫。
寡不敌众的黑衣人渐渐招架不住,有的想撤退,却在突围中丧命。
安宁握着鲜血淋漓的拳头站在白玉般的栏杆边,看着战后一片狼藉的古老街道,垂头默默无语。
“把手包扎下。”不是次仁的声音,安宁回头看见烨靠在墙上,淡淡的盯着他看。
看到是他,安宁才发现刚才一直在走神,没发现次仁已经下去收拾残局,看着镇定如常的烨,安宁明白,一切早有预谋。
“皇上的一石二鸟很成功,让安宁佩服,不知道安宁符合皇上的要求吗?”安宁转头继续看着街道,心里有些哀伤。
站在顶端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他只能为自己哀伤,哀伤自己是杀人帮凶而已。
烨也不介意安宁不看他,径直走到他身边站立,看着满街的身体与鲜血,他点点头,看着安宁认真的说:“没让我失望。”
就为了试验他能否胜任他的御前侍卫,就冒险引来这多反清复明的死士,安宁皱眉,不苟同的说:“请皇上以后别做这危险的事,想要测试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需要珍贵的您做诱饵。”
其实安宁知道就算他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可他还是不赞同他如此冒险,就像他想都没想的伸手替他挡那一剑,只是他潜意识里不希望他出事。
烨好像意识到他的不高兴,盯着他良久,未说话。
安宁转头不在看他,抬手到栏杆外,让手掌上的血一点一滴的掉落在楼下,抿嘴努力压制向上涌的胃液,倔强的不让自己示弱。
街上的身体被士兵快速拖走,只剩余几个体重超标的横在街头,安宁翻身从楼上跳下,走了不到十步,突然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快速跳起,一剑刺中他肩膀。
安宁想如果他不是他跳起时没站稳,他这一剑直接可以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安宁.....”不远处次仁向安宁跑来,不可置信的叫着他的名字。
安宁没感觉到疼痛,慢慢低头看向剑刺入身体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剑就被拔出架在脖子上,他抬手捂住伤口,还没抬头,就听到持剑的黑衣人叫道:“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安宁突然很想笑,这桥段好熟,就好像某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样,仇人找上门,打不过,就劫持他们在乎的人以示要挟,可惜安宁并不是他们在乎的人。
次仁站于街中,进退两难,他不时抬头看向楼上的烨,片刻传来烨冷清的声音,“你们的对象是朕,放了安宁。”
黑衣人一手持剑抵在安宁项上,一手颤抖的指着烨,悲愤的大叫道:“你以为不是他,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这话。”说完回头看着安宁的眼神冷的刺骨,“都是因为你,让我们精心策划的刺杀计划毁于一旦。”
说道痛处,他把剑又用力抵下安宁脖子,点点鲜血往外涌出,渲染在雪白的披风上,那颜色份外刺眼。
安宁看着他悲愤多于可惜的表情,笑着说道:“愚蠢,今天就是没有我,你也动不到他分毫,你以为裕亲王站在身后是摆设,你以为暗处的影卫是吃白饭的。”
听了安宁的话,他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激烈颤抖着,“你笑什么,你知道什么,本来都是安排好的,要不是你插一脚,狗皇帝就成死人了。”
“你杀了他又如何,他上有兄长,下有胞弟,太子今年也有四岁,你杀了他,大清江山自有人接手坐下去,你所谓的精心策划,完美安排,只是让今天一百二十七人死于京城大街,你摸摸你现在愤怒的心,你对得起今天所有死者的家属吗?你对得起吗?”
如果不是他的剑架在自己脖子,安宁真想打烂他冥顽不灵的愚蠢脑袋,都成别人盘中餐了,还完全搞不清状况。
站于高处的人,风光无限时,想到过处于低处的小人物吗,也许他们衣不保暖,也许他们的孩子在哭泣,为什么别人有父亲,自己没有,谁成想过小人物的悲哀。
黑衣人眼睛燃着火焰,他看着安宁说道:“今天要是能杀了狗皇帝,死再多人又如何,他们都会是反清复明的勇士,让所有汉人敬仰。”
“何为满,何为汉,你看看在场的所有人,你在看看满人的皇帝,他们和你们有何区别,同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众生平等,何来的满汉之分,即使相貌不同,本质也是相同的,你们这些打着反清复明的幌子所谓勇士,想复的到底是谁的明。”
他不服气的继续反驳,“汉人就是汉人,满人就是满人,即使本质相同,留在身体的血也是不同的,不管复的是谁的明,天下都是是汉人的。”
“愚昧。”怎么说都说不通的愚蠢之人,安宁用本就血肉模糊的手,一把握着剑,笑着看向他,“今天你这一剑没让我归去,那你以后别想动他一根寒毛,有我安宁在的一天,你们所谓的反清复明的勇士休想动他。”
安宁在所有人诧异的情况下,一把折断黑衣人的剑,坚定的对他说:“这是我的誓言,不信你们试试。”
说完扯掉都是鲜血的披风,甩手丢下,在满是不可置信中转身走开。
缓步走在街道,迎面而来的士兵自动让出路,安宁拖着血步缓慢前行,次仁跑到他面前,伸手想要扶,“安宁,我送你回府找.........”
安宁笑着打断他的话,向他连连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你送皇上回宫,京城现在不安全。”
不等他回话,安宁绕过他,向王府走去。
他握着伤口走到王府门口,此时眼睛开始渐渐模糊,抬手还未敲上门,身体急速像下倒去,模糊中似乎有温暖的双手接住他,然后,紧紧抱他在心口。
这种感觉很安心。
他安心闭上眼睛,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