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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画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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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筠啊,你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陈梦盈懒懒得靠在松软的贵妃榻上,正贪婪得盯着《京报》看着上面的连载小说。“这可是京城里新鲜事儿,从来没看见这么多好玩的玩意啊”香筠炫耀得拿着邸抄附赠的京报,一页页地翻开给她看。一个月过去了,这已经成为茶余饭后最佳消遣。
陈梦盈看完了最后一页小说,见香筠没反应,回头一看,见她正给兰花浇着水。兰花秀叶飘逸,青绿诱人,陈梦盈重重得拉长声调”哎!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叫你怎么没反应“接着说:”你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了,叫你三次啊,没反映,还不如我唤小白来得灵呢!”听了最后一句讽刺的话,香筠丫头终于不忍住了,“小姐,你这脾气近年真是大长啊!”看着小丫头敢驳自己,陈小姐心中正甜着呢!“我就盼着你多说话么,整天空空得关在闺中,我快闷死了”香筠性格却比这位侍郎千金沉稳多了,“小白是谁?我是谁?我还不如一条哈巴狗吗?小姐嘴巴也太利索了”“好好,你总有套道理说出来”陈小姐本也不是认真跟她计较,见她回话伶俐,倒也心喜,说着将京报一放,“你刚才出神在想事吗?”
香筠叹口气,一边似乎无意地说:“小姐,我昨天听老爷和两广来的客人说话呢,提到小姐的婚事”见小姐脸色微变,她更加放缓口气道,“这件事,小姐也别想太多了,或者那边不一定来迎娶呢”陈梦盈一时心烦意乱,“继续说啊”听完了全部转述,陈梦盈心沉了沉,自己真是倒霉,长这么大,父亲一向宠爱,从没违逆过女儿的意愿。惟独在这件事上,父女始终未达到一致。
“如今从小定亲出嫁的不乏好归宿啊,小姐实在多虑了”香筠一向知道小姐在这件事上不肯让步,她只得劝慰着。陈梦盈默默的坐在榻上,刚才的轻松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自己本就不喜欢当年父亲在两广定下的婚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暂且不论,只是从此失去了选择的自由,她的个性一向是娇纵率真惯的,幼失母亲,父亲怜爱女儿,百般护惜,当做掌上明珠一般,再没想到父亲居然不从自己。
“自古定婚,不可随便退啊,你不懂其中的厉害,此关乎名节和为父官声啊。你已经十七岁了,也该懂点事了,那翁公子文武全才,相貌堂堂,你怎说不喜欢?再闹下去,为父可不能再惯着你了”父亲第一次显露出威严来。陈梦盈心中怨气更深了。
难道这次是翁家特得来京城说亲事的?梦盈担忧万分,以前跟父亲撒娇闹时,曾记得说过,“那公子连面貌都不认识,谁知道是麻子还是秃头?要我答应,先拿来他的画象看一看再定”本以为这招能施缓兵之计,不料这天下午,父亲陈文朗就拿着一卷画轴笑容满面进来,“盈儿,看看这幅翁公子的画象”原来这次翁家人是特地送画象来的,梦盈心中一松,对这画像倒不感兴趣,陈文朗使个眼色给香筠,小丫头忙摊开画卷来,顿时惊住了。“小姐,这样的夫婿,你看如何?”说着将画像轻轻推向她。
画像上少年面貌俊美,英气逼人,全身流露出贵气,不愧是两广总督的公子啊。香筠丫头已经看得两眼发直,芳心砰砰直跳,“小姐,你看,这公子真是长的俊!帅!面如冠玉,英眉秀目,嘴角一抹迷死人的笑”陈老爷前脚刚走,她便发起花痴般地夸赞起来,将肚内搜出来的一堆形容词往上加去。连梦盈此时也忍不住仔细看了几眼,他,高挺鼻粱配上形状完美的薄唇,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透出隐隐的飞扬和高傲自信的感觉,身材玉树临风一般,“听老爷说,他是很有名的美男子,南海三公子之首”香筠丫头是被彻底魔住了,“哎!真不知小姐心理还犹豫什么,这样的佳婿还不满意吗?要是换了我香筠,做梦都笑醒了”她正沉醉在白日梦中,却见梦盈嘴角轻轻哼了一声,牵出一丝摸不着头脑的微笑,转眼消失了,依旧冷冷地说,“将画象收起来吧”
不行不行,这怎么能收呢!“老爷吩咐,将画像挂在芳凝居里,小姐日日看着,好熟悉熟悉公子面貌啊。”这有啥好看的?见香筠满面含笑地张罗着挂画,梦盈只得不说了,心里对婚事的抵触情绪竟然也消退了不少。难怪丫头看得心动,这翁公子确不负美男之名,但不知性情如何?每日看着画象,不免红晕上腮,毕竟是十七岁的少女心事尚朦胧。
但听那香筠丫头每日总要赞几句他的好,时间长了,就烦了,“你絮叨不停,快成老太了!依我看”说着微微一笑,“这人长像是俊美,只是那双眼睛总觉得太过冷峻些”香筠深知,自己的小姐可是位博通诗书的美女,她的话还是该听听的,忙仔细看看,“小姐,我看你哪,才是落伍老太呢!这叫冷面王,俏郎君!如今最兴这号美男,有权有势有钱更深情绵绵的白马,小姐我看你是交了头名桃花运哦”
梦盈心里暗笑她真是头脑简单,光看着这画,就说人家是白马了吗?但这翁府的婚事看来也是快提上议程了,自己岂能甘心就从此定下了终身,总要想个化解的办法才是。
陈文朗这几日是忙得不可开交,朝堂里吏部尚书召见他这位侍郎,定下了几条筹略要他赶快安排实施,无奈能胜任的干员实在挑不出来,不是另有任务,就是或有病或探亲去了,急得他下朝后踱步徘徊,长叹连连。
“父亲,有何为难事啊”听罢大概,梦盈微笑道,“若是女儿去一趟,父亲也可交代过了”
“你如何想出这等主意来”陈文朗一楞,在他眼里,梦盈还是在他膝下承欢的娇女呢,“自古大家闺秀,怎能轻易出闺门呢”
“何况京师到江南路远千里,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去得,真是异想天开。”“女儿曾投师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嘛,再说如今天下太平,凭女儿的聪明机灵,哪里去不得”见父亲仍然沉吟,梦盈趁机和盘托出,说得陈文朗直点头,当下命香筠乔装跟着小姐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