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杜布依

40、流氓兔吉祥

　　楚河盯着枕头旁上那只多色混杂的兔子默默地哀悼——为什么不是纯白色的啊！送女生不都是送小白兔才讨喜么？看看别流氓兔虽然爱耍流氓可也是个小白兔。

　　这东西是那日弥补遗憾的归途上十三塞给她的，说是迟来的生日礼物，她发现十三真的好喜欢送人活物当生日礼物啊，当年送给十四的是匹马，送给她的是只兔子，而且都是草食类，可他自己明明就是肉食类！

　　不过这小东西倒是挺会吃的，而且不会水土不服，一路跟着她从大草原回到了京城，还没有来得及熟悉环境，便又启程去了保定府，这是她离开这段日子谈下的生意。

　　不知道是齐尔佳还是九阿哥的意思，特意在保定府买了块地皮给她，趁着她离京这段日子送了份大礼给她。

　　估计是康熙爷这次叫她去边塞也被有心人当作了别有深意，苏二娘和便带着乔正初一块过去先打点打点，把原来的那酒楼重新装潢了一次，厨师小二什么的也是带了几个当地的人过去，顺便在那边也招揽了些，培训了好些日子，就等着楚河回来剪彩开张了。

　　掌柜的是苏二娘这些年培养起来的得力好手，恰好也是保定府的人，这一次苏二娘便让他过去常驻。

　　楚河一回京城便接到了消息，赶过去之后连忙做了几个宣传的计划，开张那天也算是人满为患，又耽搁了几日便带着苏二娘和乔正初一块回了京城。

　　没办法，苏二娘现在可是会长夫人，不便常驻外地，而乔正初楚河又用的顺手，难得的不多嘴只做事儿，最重要的是这人记性极好，楚河丢三落四的全靠他提醒着。

　　回到京城也没歇着，看着又要换季了，之前的面膜清爽补水的多，保湿滋润的少，秋天还可以勉强撑着，这冬天可不能和夏天用一样的，她便又拉着乔正初和李晶开始继续钻研开发。

　　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顺利了许多，除了万事开头难以外更多的还是乔正初的功劳，这人记性特好，基本的规律比楚河摸得还熟悉。可是等到真正上市的时候开始冬月开头了。

　　楚河起先还跟着张罗了几日，可三两天便受不住了，这半年太累了，一路颠簸去了草原，回来后又去了保定，再回京城又是新面膜的开发，她几乎都累得快要散架了，都快把皇上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一静下来人就变懒了，她除了洗澡以外基本上的吃穿住行都是在床上解决的，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那只蒙古兔也跟着她一起天天赖床，还鸠占鹊巢。

　　这不她大清早的睡的好好的，便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给弄醒了，提出来一看便是那只蒙古兔，楚河看不出它是公的还是母的，便取了个名字叫做吉祥，小名流氓……

　　“流氓祥，姑娘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你居然来跟我同床共枕，快交代，你是不是色狼！不对，色兔！”说着有点冷，便把手往被子里塞。

　　吉祥一看到了没了桎梏，嗖的一声有钻进了被窝里，贴着楚河取暖，楚河磨牙，肯定是只雄兔，四只脚翻得这么快，一看就是平常喜欢乱抓地的。

　　最后，她给它栓了件小棉袄，棉袄的一角又拴在床头上，于是，一个人，一只兔子，便在枕头上大眼瞪小眼。

　　楚河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它的耳朵，改天也给十三做一对，可转念又想到了兔哥是什么，打了个激灵，论长相的话还是九阿哥或者八阿哥比较像。

　　说起来十三也是算长的好看的，但是他却不似九阿哥那种妖媚，也不似八阿哥那种斯文，他看起来还是有草原男儿得特质，走路大步流星，说笑豪迈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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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几日，楚河便做了一锅山珍牛肉汤锅又卤了一些鸭舌和排骨，炒了几道清淡的小菜便又进宫去看皇上了。

　　皇上特别喜欢喝那个汤，楚河听了便要写制作方法给御膳房的人，让他们多给皇上炖炖，皇上却说不用，说是有的东西就是物以稀为贵，否则太沉溺于吃喝估计就无心批折子了。

　　这日他还挺忙的，楚河陪着他吃完饭便收拾东西准备出宫了，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看见白梅和红梅都开花儿，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看。

　　白梅红梅在风雪中交相辉映就像是火树银花，到最后分不清到底谁是主谁是次，或陪或衬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楚河边走边看，看得出神，迎面而来的那宫女也走了的匆匆忙忙，两人便不小心撞在一起了。

　　那宫女见到撞了人了，吓了一跳，连忙道歉，一旁送楚河出来的公公出口便是责骂，楚河爬起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便打发那宫女走了。

　　那宫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又怕她变卦，打了个千连忙退下了，离去之时眉梢眼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仿佛这日头不是冬风凛冽而是阳春三月，暖的白雪都融化了。

　　楚河面带笑意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领了月钱还是私会了情郎，居然开心成这样，只是那宫女似乎有些眼熟来着，估计是以前见过的吧。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两个宫女从一株梅树后钻了出来，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只是一个篮子里装着红梅，一个篮子里装着白梅。

　　两人不认识楚河却认得送她出来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连忙躬身让路，楚河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不甚在意，只是快步掠过她们，又缓步欣赏这片梅景。

　　“哼，不就是主子封了个嫔嘛，用得着那么开心么？深怕别人都不知道了似地。”这时候的御花园特别的静，那两人没料到楚河又慢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没怎么压住。

　　楚河一皱眉，又听到另一个说道：“算了算了，那个出身能封个嫔也算到头了，你看看别人连儿子都这么大了才熬到这个地位，是该开心炫耀啊！”

　　楚河一愣，终于想起了先头那个宫女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冷冷的说道：“出身不好又怎么样？你们又比她好得了多少？就算好那么一星半点又怎么样？至少她能让皇上上心。怕就怕有些人到了儿子都那么大的年纪还没有被皇上正眼看过！”

　　那两个宫女脸色一变，连忙匆匆忙忙的逃掉了，那带路的公公平日里见到楚河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倒从来没见她这样发过脾气，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楚姑娘倒是仗义。”

　　楚河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仗义，最怕的就是得罪人，只是觉得这么美的一片景致不应该被这些污言秽语给荼毒了。”
　　……
　　这些日子有了吉祥傍晚的时候楚河都会带着它出去走走，这只兔子太能吃了，回来这几个月都胖了一圈了，是该饭后消消食，减减肥了。

　　楚河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嗯，这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也养了一身的肉，估计再不减肥就要向十阿哥靠齐了。

　　于是，每日一到傍晚，京城的大街上都能见到一人一兔四处游荡的身影，而且路线都出奇的一致，绕着满汉楼附近走一圈。

　　没办法，徒步上路的楚姑娘还是路痴一枚，只能走圆圈。

　　走到乞巧节放河灯的那个湖边，湖面上停靠着几艘小船，楚河又一如既往的停了下来，死拖硬拉的把吉祥拽到湖边，戳了戳它的屁股道：“吉祥啊，散步对你的减肥大计功效不大啊，不如你还是游泳吧，我听说这个比较快。”

　　吉祥被她按住幽怨的看着她——不要，旱兔子不会游水，而且水里好冷！想着它又哆嗦了一下，把自己的小棉袄裹得更紧了。

　　楚河把它抱了起来，捏了捏，“可是你真的一点也没有瘦啊！快如实招来，是不是每天运动回来你又去厨房里偷肉吃了？”

　　吉祥满脸委屈——人家吃素的。

　　她又戳了戳它白毛的肚子，“吃素怎么堆积了这么多脂肪？哦……我知道了，你居然背着我去偷吃糕点！”

　　“你想吃糕点吗？”突然一个雄性的声音窜了出来，楚河以为吉祥修成妖精了，吓了一大跳，手一抛，就把它扔了出去。

　　吉祥很无奈，吉祥很恐惧，吉祥很无措，只见它扑朔着四只脚在半空中刨着，楚河看得两眼发直，果然是只雄兔啊！

　　吉祥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想死的心都有了，它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大冷天的非要冬泳么？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接住了它，它感激的回眸，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了。

　　楚河却是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见到吉祥一脸谄媚的在一个人的手里笑的花枝乱颤。（某依：请问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吉祥在笑的？某河：眼神很放荡……）

　　那人把吉祥放在了船上，对楚河伸出了手，“楚老板介不介意我请你吃糕点？”

　　楚河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他却微微一用力，便把她带到了船上，楚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吉祥，一脸怪异的问道：“方才问我想不想吃高点的人不会是你吧？”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八阿哥突然笑了起来。

　　楚河拍了拍胸口，原来吉祥没有变异，是她冤枉她了，她连忙扑过去把吉祥抱了起来，吉祥却伸长了脖子往八阿哥的身上扑。

　　楚河瞪了它一眼——流氓祥，不要给我搞耽美，而且还是人兽！口味太重了。

　　八阿哥掀开了小船的帘子领着她坐了进去，这小船外面虽然看起来挺简陋的可里面却别有洞天。
　　灯火通明，还烧着暖炉，暖炉上煨着一壶酒，唯一的桌子似乎是红木的，上面摆着一锅热汤几碟小菜，还有几盘糕点。

　　楚河看了看，嘴一扁，“你居然用满汉楼的东西请我！”

　　“财货双收不是么？”八阿哥说着摸了摸吉祥的头，那只野兔子就突然安静了。

　　啧啧，楚河暗叹，果然是美色撩人啊，不对，撩兔。

　　楚河坐了下来，看了看桌上的菜，突然问道：“你一个人吃怎么多东西啊？可别告诉我你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

　　八阿哥给她倒了杯酒，举杯道：“有何不可，胤禩在这儿谢谢今日下午楚老板的铁齿铜牙。”

　　楚河一愣，今儿下午她做了什么吗？不就是进皇宫给皇上送吃的了么，哦，对了，皇宫，她连忙举杯回敬道：“楚河还没有恭喜八阿哥，恭喜良嫔娘娘呢。”

　　“没想到你出宫这么多年了还有这份心，额娘听闻之后挺感激你的。”八阿哥亲自为她舀了一碗热汤，楚河方才那一惊倒是手脚冰凉，也不推却，连忙抱起来暖手。

　　她尝了一口，热度刚刚合适，一下子胃里似乎也暖了起来，有些开心，笑道：“当年我在宫里面见过面的娘娘倒也不多，良嫔娘娘对下人们都挺好的，我动动嘴皮子而已，自己也不吃亏啊！”

　　“这种不吃亏的事情宫里可没几个人会做。”八阿哥摇了摇头道。

　　“宫里的利益关系太复杂了，我无门无派的，倒也不怕得罪人，反正我出宫了日子还不是的照过，进宫的日子也少得可怜。”楚河不以为意，又喝了一口汤，觉得有点淡，便抓了一个糕点吃了起来。

　　吉祥回过头看着她——我也想吃……

　　楚河回看它——大肥兔！

　　吉祥泪奔进八阿哥的怀里了……

　　八阿哥见楚河不肯承情也不逼她，揉了揉窝在他怀里的兔子，看了看，问道：“咦，这东西应该是从蒙古带回来的吧？”

　　楚河点了点头，“嗯，草原上抓回来的，天生天长，杂食性动物。”

　　八阿哥闻言掰了块糕点放在手上，吉祥笑眯眯的扑上去啃食了，“没想到你身手还挺不错的，蒙古兔跑得可不慢，那我们打猎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跟去啊！”

　　楚河愣了一下，不好说出这兔子的来历，尴尬的笑了笑，“刚到嘛，水土不服水土不服。”

　　八阿哥也没深究她说的是真是假，又问道：“怎么只捉一只呢？蒙古兔可都是成双成对的长大的，你捉了这只不是弄得它和它的伴侣天各一方，以后估计它也不会再找伴侣了，也不会有小兔子了。”

　　楚河呆呆的低头看了看吃的无忧无虑的吉祥，没想到居然还有为雌兔终身不娶的决心，似乎又隐隐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之后的交谈便有些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