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蓝天白云》白五爷的衫子

66、第六十五章 连环凶案（一）

　　以前是木魂，现在也不过一颗树妖，要说不用特意给它一间房间，随便往哪里一放就行了。
　　洗完脸后白玉堂坐在桌边，脚一刻不闲地小孩儿似的摇来摇去：“为什么要给鸟住房子？鸟不是住在树上的吗猫儿？”
　　展昭挂帕巾的手一顿，心口处骤然一疼，忽略掉那句平平常常的猫儿后，展照转过身来，道：“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它没有脚，玉堂没发现吗？”
　　白玉堂抬起洗干净的脸，看着展照，认真地道：“对啊，好可怜，一只不良于行的鸟猫儿。”
　　白玉堂习惯了在一句话结尾加一句猫儿，他似乎是发现这样挺好玩的。
　　展昭在白玉堂对面坐下，耐心给他解释：“其实它不是一只鸟。”
　　白玉堂瞪大了眼睛，定了定，忽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就要往外跑：“妖怪！”
　　在白玉堂起身之际，展昭抓住了他的手腕：“玉堂哪里去？”
　　白玉堂瞪着桃花眼，圆圆的甚是可爱，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打妖怪！”
　　展昭浅浅一笑，拉着白玉堂坐下后才道：“不不，它不害人，他是树妖，吸日月精华而成魂，经数甲子才成妖，修行不易，我们不能毁它道行。”
　　白玉堂想了想，再三确认：“它不害人吗？”
　　展昭摇了摇头，说：“不害人。”
　　白玉堂这才放过了那只树妖，说：“那玉堂就不打它，但是如果它以后要害人的话，玉堂就要打它，好吗？”
　　展昭看着眼前的人，稚子似的语气说着侠义之言，那样确认地看着他。
　　“好。”
　　展昭想，当年玉堂年幼，初知世事，他是不是也这样看着白锦堂问他这样做对不对。
　　白玉堂问：“那日月精华是怎么吸的？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忽然变起了好奇心。
　　展昭于是站起身，牵起白玉堂的手：“走吧。”
　　树妖正化成了一颗小树苗，房间里的窗子是打开的，月华洒进来，洒在树妖的身上，绿莹莹的光点飞舞。
　　玉堂看了一眼明白了吸日月精华是怎么回事，便和展昭回去了。
　　展昭铺床，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白玉堂自然是和他睡一张。他把床铺完，顺了顺被子，对身后的白玉堂道：“玉堂，该休息了。”一转身却见白玉堂打开了窗户，正把身子探出窗外。
　　展昭走过去，把人拉回房间：“在做什么？”
　　白玉堂道：“吸日月精华。”
　　展昭把人带回床上，说：“你这样吸不了的。”
　　白玉堂指了指窗外的月光，再指了指自己身上月白的外衫，问：“那要怎么才能吸？不是打开窗户就行了吗？”
　　展昭一边脱掉白玉堂的外衫一边道：“那是需要道行的，要有修仙根基才行。”
　　白玉堂想了想，没太懂，但是他问：“那你能吸吗？”
　　展昭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说：“我，可以。”
　　白玉堂不乐意了，凭什么展昭可以他就不可以呢？于是吵闹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展昭笑起来，问：“玉堂以前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闹你大哥？”
　　白玉堂本来早就忘了白锦堂了，展昭忽然提起，就思念起了大哥，卷成一团躺在床上思念。
　　展昭心疼，跟着躺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许久许久，白玉堂道：“我们看完雪，你就陪我一起回金华看大哥好吗？”
　　展昭没有说话，他不想告诉白玉堂，白锦堂在他死后的第三年便病逝了。
　　展昭只道：“好。”
　　次日清早，白玉堂一早就醒了。
　　展昭叫了小二送上早餐，期间他出了房间一次，叫玉堂就在房间里不要乱走等他回来。然后把树妖叫过来陪着人。
　　展昭下楼的时候觉得店里有些异常，客栈里坐了大半的人，却没有吵闹声，太过安静了。他留意了下，便出了客栈。
　　此去极北之地路途遥远，必备的车马和干粮饮水都要有，他找到一处卖马匹的地方，买了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又聘了一位车夫，给了车夫银两让他去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然后去客栈找他。
　　车夫拿了银两离去，展昭便回了客栈，路过大堂的时候小二迎了上来，对展昭说：“爷，你的饭菜已经送上去了，那位——”小二也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关系，说是父子吧，年龄差距小了点，说是兄弟吧，长得也不像，说是朋友吧，楼上那位爷到像个世家公子歌，而眼前这位一看便应是江湖中某个门派的老大一样的人物。
　　一位世家公子和掌门也不像是是有机会成为朋友的人啊。
　　店小二百思不得其解：“那位小公子已经在用餐了。”
　　展昭点点头，说：“嗯，他可有说什么？”
　　店小二想了想：“说？说什么，哦，他说粥里的青菜煮得久了，变了色不好看。”
　　展昭淡淡嗯了一声，又问道：“昨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道：“啊是呀客官还不知道么，昨夜里客栈后树林里死了一个人，死状可惨了，血淋淋的，不过客官放心，刚刚官差来查过了，跟本店无关。”
　　正说着空气中忽然飘来一股血腥味，这味道极淡，一般人都是闻不到的，而且隐隐还有股妖气渗杂其中，又有人死了！而且还是妖孽作祟。
　　展昭经直上楼回到房间，不良于行的木魂正躺在窗台上晒太阳，树妖喜阳，与自然多亲近，有时候就会让自己照在阳光和月光下，有时候还淋在雨水下。
　　展昭进来的时候长得跟鸟一样的木魂状态的树妖从窗台上翻身飞了下来，飞到了白玉堂旁边的凳子上停下。展昭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早餐好吃吗？”
　　白玉堂扁了扁嘴，说：“一般般，粥不好喝，菜太咸了，味道也不好。”
　　展昭拿了碗筷吃饭，粥有点清，加了盐和青菜，估计是客栈里人多熬出来放了许久，青菜有些变色了。展昭夹了筷子菜，这味道他吃正好，但是玉堂估计喜清淡的。
　　展昭吃完早饭，对玉堂道：“玉堂，你听我说，我们此去的地方是极北之地，要找一株花，可以让你忆起你以前的花。”
　　白玉堂认真地听着，问：“我失忆了吗？可是我记得我大哥啊，我记得我叫白玉堂，我哥哥叫白锦堂。我家住在金华，嗯，你家住是住在岛上。”
　　展昭解释道：“我不住在岛上，我也住在江南。”
　　白玉堂眼睛一亮，高兴地问：“是吗？你住在江南哪里？我回家后可以去找你玩啊。”
　　话题被白玉堂带偏了，展昭只好带回来：“我住在常州，以后我们都不分开。玉堂，我要说的是此去路途遥远，可能会遇到危险。”
　　白玉堂拍拍胸，说：“不怕，我保护你。”
　　展昭一笑，低声道：“好。”
　　不大一会儿，车夫回来了，在楼下喊道：“展爷。”
　　小二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展爷在二楼天字号，边上那间就是。”
　　车夫答了一声，便听见上楼的跑动声，不一会儿便到了门口。
　　展昭问：“东西都买齐了？”
　　车夫道：“都买齐了，展爷，放在车上的呢，这里还剩三两多银子——”
　　车夫把钱递上前，展昭却没有接，只淡淡道：“你留着吧，路上还用得着。你拿着钱在外面吃过午饭再来客栈，今日下午走的话，天晚前前面有住处吗？”
　　车夫是常年跑江湖的，对宋朝的地型还算熟，之前展昭与他说过路线，这条路线也是他熟悉的，便道：“快点的话，天黑前是能赶到下个驿口，前面有两个客栈，一个在官道不远处，不熟悉的人都会直接去那里，那家店生意好但是店旧，还有家离官道远一点，地方有点偏，但是客栈大，吃食和住处都要好些，但是因为太偏了，估计不太安全，展爷要走哪边？”
　　展昭道：“那就偏一点的吧。”
　　车夫便道：“好的，其实那里我每次经过都去，看着太偏也没出过什么事。那小的就先外面吃个饭去了。”
　　展昭道：“嗯。”
　　车夫离开后，白玉堂坐在桌边逗小鸟，展昭收拾东西，正收拾着楼下一阵喧哗吵闹不休。
　　白玉堂眼睛一转便跑到了门边往外面张望，一双桃花眸滴溜溜的满是好奇。
　　展昭也走了过去，他耳目异于常人，清楚地听到了楼下的说话声。
　　“我当家的死了呀，就死在客栈后面的小树林里，我们就在这里住了三晚啊，今天就准备走了，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这叫奴家怎么活啊！老天爷啊，让我死了算了！”
　　“这位夫人你别冲动，我们已经报官了。”是店小二的声音。
　　客栈里的客人死了。
　　白玉堂听得不清楚，便闹着要下去瞧热闹，展昭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般的妖孽作祟是不敢这样连番作案的，这是哪里来的妖孽？莫不是在修炼邪功？
　　白玉堂扯着展昭的手，原地跳地道：“走走走，下去看看，有人在哭，一定是遇到难事了。”
　　展昭任由白玉堂拉着往楼下去，便见一妇人哭坐于地，忽然一扭头就往旁边的柱子上撞，旁边围着一圈人，见妇人一时安静都没反应过来她又要轻生。
　　危急一瞬，那头快要撞上柱子时，妇人膝盖一软摔倒于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几人上前把妇人双手捉住不让乱动，一个年轻的新妇见她如此，便说了句：“嫂嫂啊，您还有女儿啊。”
　　妇人这才惊醒一般，看向站在一边的一个四岁左右的小丫头，一把抱了过来呜呜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