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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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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候,空气中带了些薄雾,拖着拖鞋顶着鸟窝头,摇晃着前进的迟栖冷不丁的被雾气呛到,咳出几滴眼泪。
路边是有些破旧的小公园,不知道建了多少个年头,凄凄惨惨的留在那里,皱皱眉头,迟栖跺了跺脚,拖着脚下的拖鞋踏踏踏踏的揉着鼻子跑开。
“真是臭死了…”埋怨声在风里打个转,飘散开去。
师傅的小店就开在迟氏的大楼下,时间还早,周遭的店铺都还没有开门。迟栖推门进去,店里只有几样简单的摆设,与其说是家侦探社,不如更像是某个人的书房。
拐进里间,他家师傅正盘着腿,闭着眼睛五心朝天。迟栖就这么靠在门框上,呆呆的看着他额心那一点朱砂,心里的悸动一阵强过一阵,这是藏在他心底的秘密,不容窥探。
“咳咳!”故意弄出声响,打乱那人的清修,迟栖看着师傅的眉心皱起,缓缓地睁开眼睛不悦的望向自己,讪讪的揉着自己的鸟窝头。“师傅,早哇!”
玄萧从坐垫上站起,伸手掏出一块玉坠扔到迟栖手里,“这块玉坠你且随身带好。”
“哎?”玉坠在迟栖的手里翻转,平凡无奇。“师傅你居然会送我礼物,好感动。”
“你已经过了十九岁生日了。”玄萧侧身避开徒弟扑过来的拥抱,里间的窗户正对着东方残破的公园,日出的红光给那公园染上了几分血色。细长的眼眸眯起,玄萧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的搓动。
“嘿,师傅你在担心我?”走到玄萧的身后,迟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的放下,脸上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真高兴,我一直以为师傅没有我会更开心。”
“没错,会更开心。”嘴角上扬,玄萧衣袖一甩,把迟栖甩了一个趔踞。
“呐呐,师傅你…”
话未说完,师徒两个一同把视线转移到了不远的公园处,笼罩在公园上方的雾气比刚才更加浓烈。初升的太阳光给清晨凭添了一份肃杀之气。
“好强的怨气……”胸前的玉剑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蠢蠢欲动,迟栖嘿嘿的笑了几声,嘴角大大的咧开,“小爷心情正不爽,这畜生倒是会撞在枪口上,师傅,我去收了他!”
少年利落的从窗口翻出去,背影渐渐远去。玄萧平缓的眉心渐渐的拧在一起,目光悠长,让人不晓得他心中所想。
跑到了公园附近,才发现这里的雾气比远处看来更浓密,红色的怨气在空气里丝丝凝结,迟栖夸张的捂紧了鼻子,脚下不停的向公园深处跑去。
像这样破旧的公园,很容易产生因留恋过去的回忆而不得轮回的地缚灵,迟栖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几次,然而像这样地缚灵转化成为怨灵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越是靠近公园的中心,空气中凝结的怨气就越多,天气阴暗的像是到了傍晚。胸前的玉剑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音,虽然不解,但迟栖仍旧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喷水池安静的躺在地上,水池里没有一滴水,池边的男人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察觉迟栖的到来。
红色的怨气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迟栖在不远处站定,看着男人从脚底开始变得血红,这是男人开始变成怨灵的征兆。嘴角挂上一抹冷笑,迟栖看着男人的眼睛不带丝毫的温度,口中念念有词,“万劫,化相!”
玉剑绕着迟栖转了几圈,忽而一化二,二化为四,悬浮在他身边,剑尖直指着男人。空气中的怨气随着玉剑的施展愈发聚集在男人四周,男人为这突然的变化终于抬起了头。
男人那张分外清秀的脸上,充斥着迷茫,却没有一丝一毫怨灵本该有的狰狞。他面对着迟栖的方向,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下一秒,他僵硬的脸上有了笑意。
他对着迟栖的方向点头微笑,如同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发出善意的微笑,冰冷的怨气也随之扑面而来。
迟栖看着这怨鬼坐在废旧的水池边缓缓地转身面对自己,非但没有如平常的怨鬼一般上来拼死拼活,反而一副友善的样子,顿时让迟栖心里起了疑惑。
“你这怨鬼是不是还有未了的心愿,在这迟迟不去投胎?”
“怨鬼…投胎?”他喃喃的重复着迟栖的话,周遭的空气也越来越冷,终于他再次抬起了头,颤抖着求救般的望着迟栖,“死了…原来我已经死了…死了吗?”
“没错,你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只快要进化成怨鬼的地缚灵而已。”迟栖与那怨鬼求救的目光对到一起,残酷的打破他的幻想。
“不!”怨鬼终于从原地暴起,脚下的红色飞快的侵占着他的全身,表情从一开始的迷茫渐渐的带上了狰狞之色。“我没有死,我不能死,我还要等他回来!”
“人鬼殊途,就算你等上千年万年,你也等不到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这怨鬼颤抖的越发厉害,迟栖头顶的玉剑爆射出一道寒光,直直的射向那怨鬼的眉心。
“没有死!为什么要说我死了!?”男人清秀的脸被疯狂之色占据,周遭的怨气早已包裹住他,只见他一股阴气喷出,缠绕住那玉剑的寒光,整个身体却已经向迟栖扑来。
迟栖不急不忙,一柄玉剑阻挡了怨鬼的来路,脚下不停向一边退去。玉剑被那怨鬼一把抓在手心,红色的怨气顿时像是沸腾的热水一样翻滚起来。怨鬼对自己几近融化的手不看一眼,径直的追着迟栖,锋利的指甲对着迟栖的脸就抓了下来。
一柄玉剑顶住了怨鬼的指甲,迟栖的死柄玉剑封住他的四肢关节,口中大喝一声,“万劫!破煞!”
被玉剑钉住的怨鬼顿时凄厉的嚎叫起来,嘶号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公园里回荡。迟栖双目紧闭,不去看怨鬼被玉剑封住的惨象,口里不住的念着,没每念一句,那玉剑必定再往怨鬼的躯体里深入几分。
一滴冷汗,顺着迟栖的额头流下。口中的咒语缓缓的停了下来,迟栖一动不动的站立着,身后隐约传来的笑声让他头皮发麻。
“我说…何必呢?”
白润莹透的手搭在迟栖肩上,眼角隐约可见那红色的衣衫,迟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整个身体不由得紧绷了起来。是那个拖着自己进入梦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