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笔》墨染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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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闹市区，莫染却根本感觉不到以往的热闹，平时下雨天更拥挤的地铁，今晚却没有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分坐在不同车厢。

　　莫染看着窗外大红大绿的广告牌，还有玻璃里反射出自己苍白的脸，本能地感觉不对，也许是因为下雨，周身都阴沉得很，冷意压过了车厢里的空调。和以往一样，一旦意识到，她就会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例如合着雨水被挤压在窗上的鬼脸，车厢湿漉漉地板上不断移动的脚印。

　　爷爷说，她什么都看不到，那些东西只会吓唬的看到的人。看不到，她看不到，她的眼睛开始没有焦距地望向前方，就像一个盲人一样，可是心还在动，她知道面前有脚印在自己面前停留，然后再往前走去，也知道自己边上坐了一个人。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放空一切之时，有一只手忽然轻轻的碰触了她一下，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然后回神。

　　“我还以为你在演瞎子呢。明明看得到，为什么要假装自己看不到呢。”莫沁嘴角的弧度张扬而肆意，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和莫染截然相反的感觉。

　　其实彼此都知道原因，因为莫染害怕。她小时候被不知名的人或是东西跟在后面穿街过巷，本来只是孩子的一句玩笑话，“好像有人在跟着我啊。”继而日益明显的存在感，有一天，她在老宅穿近路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背后的东西，玻璃窗户里反射的东西她毕生难忘。

　　后来怎么样，她也不记得了，只是双胞胎的莫沁变得和她越来越疏远，最后干脆搬去了老宅居住。虽然又父母，可是那一个可以朝夕陪伴她给予安慰的人不在了，她开始学会漠视，学会坚强。

　　“真巧啊。”莫染的语气里还带着被抛弃的愤怒，可是莫沁的心情却是显而易见的好，“你还能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你么？”

　　“小时候的事情了。”莫染勉强一笑，转头不看莫沁，却被车窗的景象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怕，那些苍白可怕的鬼魂被一种恐怖的力量，凹成了一个个形状，摆成了一个大大的“S.B”。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放空了焦距再定睛看去，却是“I’m Sorry”充当引号的小鬼被捏的格外的小，原本怨毒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恐惧。

　　莫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莫沁一歪头，“你看，这些都很简单，可惜爷爷说，你命格浅，不能碰这些。”

　　冰冷的手握住她的，相似的眼睛里透出无限的歉意和真诚，“我知道，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可是，我现在可以更好的保护你了。”

　　莫染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动作，车厢里的阴冷潮湿一扫而空，依旧干燥温暖，她的心沉重起来，叹了一口气，“不，爷爷是骗你的，爷爷问我，要不要学这些，我拒绝了。明明知道你也能看到，却没有想过这些可以保护你，只是自私的怨恨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不会，我知道你胆子小。染染，我会永远保护你的。”莫沁不在意地握紧了莫染的手，莫染会被这些吓得尖叫和昏倒，莫沁却不会。双胞胎心意相通，莫染从莫沁的心里看到，年幼的少女倔强地站在厉鬼面前，哪怕牙根咬出血来，也不露分毫胆怯。

　　“卧槽，你哪里胆子小了，你比我厉害多了啊，你这么叼，爸妈知道么。“莫沁忽然咋咋呼呼地一喊，周围车厢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忙捂住嘴，她看到莫染记忆里，是跟随爸妈去参加追悼会的莫染，默然地踩过地上伸出的手掌，拍开搁在妈妈肩膀上的枯手。

　　两个人凑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遭遇，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

　　外头一个雷响起，睡着了的莫染忽然被惊醒，刚才是做梦了么？还没有来得及失望，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染染，到站了。”

　　“你的手太冷了。”

　　“诶嘿嘿，帮我捂捂呗。”

　　雨还在下，外头湿漉漉的，却什么都没有，仿佛莫染记忆里的那些都是幻想出来的。莫沁嘴角的弧度张扬肆意，带着得意地看向莫染。

　　她这次，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呢。

　　“我会永远保护染染！”

　　“恩。”小时候莫染被吓哭时候，莫沁这样说，终于又重新站在一起，变成可以保护你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