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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梁祝》第三十八回 ...

  •   梁小曼辞职之后,闲赋在家,整天面对着泡面和咸菜发愁,她想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半月,自己就要变成木乃伊了。她对干妈说了自己辞职的事情,很是抱歉,毕竟工作是别人帮忙找的,然而自己竟然只干了两月不到,实在是愧对干妈,好在干妈这人大度,没说什么,只是用另一个喜讯把她砸晕了。

      干妈:早前编辑通知,有出版商看中你的小说,有要出版的意思。

      梁小曼嘴里含着一根面条,不敢相信:没有合约啊。

      干妈:看你的邮箱。

      梁小曼忙不迭地打开邮箱,果然是有一封关于出版询问的邮件,对方是个工作室,然而各项标准都很达标,她和对方通话,才知道竟然是刚出社会的研究生自己搞的工作室,对自己的小说很是看好。

      梁小曼说:“可是我写的是家庭伦理,这类小说在市场的份额并不多。"

      回应她的是年轻而颇有朝气的爽朗笑声:“馒头同志,我们要展现的你小说里的思想,而不是市场占有率。”

      梁小曼很高兴,颇有点志同道合的意思,于是觉得闭关一月,赶稿,每一个字都精雕细琢,力求最好。

      就这么着,于明秋不提,梁小曼抛却脑后,见面一事就此搁浅。

      祝安臣辞职的那一天,公司里很多女同事都开始摩拳擦掌,小王站在人群之后,仔细观察,试图再次挖掘出来一个“梁小曼”。于明秋拍着他的肩膀道:“有困难就说,我会帮你的。”

      于明惠则是很伤心地问他:“你是因为想要远离我?”

      祝安臣摇头:“和你没关系。”

      “我倒是希望和我有关系。”于明惠难过地苦笑,“没想到最后落的下场是,和我没关系。”

      祝安臣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于明惠笑:“你不要难过,安臣,我想要回戒指,只怕你现在也不肯给我了,可是我要告诉你,梁小曼不适合你,你的前程很远,她未必有能力陪你走到最后。”

      祝安臣道:“我独自一人便可。”

      于明惠嗤道:“你在骗谁?安臣,你是最害怕孤独和寂寞的,难道你忘记你依偎在我身上时说的话了么?宁愿在最繁闹的地方哭泣,也不愿在阴暗里苦笑,你忘了么?”

      他当然没有忘,心灰意冷以及那句“没用”的绝望让他彻夜失眠,他当时只有十七岁,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还只是个孩子,身处异国他乡的孤立感让他无所适从,害怕和恐惧陪伴着他。他记得同寝室的一个广东孩子,每天抱着CD听王菲的《受伤的女人》,他嘲笑他怪人,要听也应该听《受伤的男人》怎么偏是女人,那个男孩笑笑,把耳机摘下塞进他的耳朵里,仅是开头的两句话,就让少年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崩溃。

      “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思想仿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

      午夜梦回之后的空落,格格不入不能相处的孤寂,想念家人想念小曼的急切,全在这短短的词句之间,悉数倾倒。

      最初的过程,真的很令人害怕。

      “明惠,我找到了需要坚持的。”

      他说,我找到了需要坚持的,爱情。

      “多么讽刺。”于明惠说,“你那样疏离的一个人,即使我陪伴你左右那么多年,仍然没办法猜透你,梁小曼短短几日,却让你改头换面,真是讽刺。”

      祝安臣不答话,他无法向她诉说自己与小曼的点滴,这对于一个苦苦痴情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罪大恶深。

      于是,他们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快的像是一场梦,祝安臣怀着愧疚做梦,于明惠怀着痴情做梦,梦醒之后,即便残余浅浅温存,也不过是虚无。于明秋看在眼底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凝望苍天无语,为什么于家兄妹注定得不到幸福?

      于明惠走了,祝安臣知道她是个洒脱的女子,曾经那样的亲密如今一挥而散,要说不舍,是有的,却也改变不了什么。祝安臣在心里祝她幸福,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于明惠还是否会幸福,或许自己原本就没有给过她幸福,战战兢兢地让女人跟在他的身边,傻傻地付出,傻傻地相信,做着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对未来抱有茫然的期许。

      梁小曼回到B市,书稿已经交了,她再三对工作室道歉,因为自己出现了短暂的瓶颈期,拖延了交稿时间,好在对方并没有责难,相反,还夸奖她负责任。

      一大早的梁妈妈就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鼓捣个不停,梁小曼捂着被子睡得艰难,朝天大喊一声:“妈——!!!!”

      梁妈妈系着围裙跑过来,问:“怎么啦?”

      “你干什么呢这么吵?”梁小曼无奈地穿衣起床,打开房门,看见梁妈妈手里还捏着把菜刀,不禁汗道,“妈,你能不能以后别让这玩意儿脱离厨房,老是这么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怪吓人的。”

      “下次注意。”梁小曼边往厨房走边说,“你把家里收拾一下,今天家里有客人。”

      梁小曼放水洗澡,走回卧房拿内心:“谁呀?”

      梁妈妈没答话,小曼只当她没听见,就去洗澡了。临近十点,梁妈妈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看见梁小曼脚踩在茶几上,立马就横眉倒竖:“脚放下来!待会让客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梁小曼皱了鼻子,讪讪地收回光溜溜的脚丫子,梁妈妈收拾她落在茶几上的果皮,数落:“瞧你不修边幅的样子,袜子都不穿,快回屋穿好再出来,把那睡衣换了,待会家里就要来人了——”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梁妈妈戳了她一手指头就去开门了,梁小曼吐了舌头,赶紧回自己房间,生怕给外人落下个“梁家有女不教”的名声。

      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是祝妈妈的声音,两家大人常有来往,梁小曼笑妈妈太见外,自己光着屁股的样子祝妈妈都见过,还怕个啥?想到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祝妈妈了,于是绽开笑颜,打开门,冲还停留在玄关的人大喊了一句:“祝阿姨好!”

      喊完之后,她就愣住了。

      玄关换鞋的人哪是祝妈妈,明明是祝家独子祝安臣!

      祝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梁小曼甜甜的声音,喜上眉梢:“小曼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小曼讪讪地掉头:“昨天。”

      祝安臣走过来,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秒,声音不大但足够梁小曼听见:“嗬,穿的可够隆重的。”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客厅去了。

      梁小曼脸红地滴血,她在祝安臣的讽刺和梁妈妈眼神威胁的双重压力之下,回屋子去换衣服。门外和乐融融,门内热火朝天,梁小曼对着镜子比划这一套又一套衣服,这件不好,那件太幼稚,挑来挑去,身上的睡衣还是没被脱下,她懊恼地倒在床上,深切地鄙视着自己。

      在梁妈妈的反复催促之下,梁小曼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出来了,母亲们在厨房里忙活,父亲们聚在一起指着电视上的某条新闻,正发表着高谈阔论,梁小曼和祝安臣对头坐,她紧盯着电视机,手指缠在一起放在腿上,努力控制着不让余光扫到对面,饶是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祝安臣的目光,似乎在向这里蔓延。

      她坐立不安,想起上次自己对他说的话,真是尴尬极了,郁闷,他那么忙的人怎么会在非周日的时间来光城,ATC的工作不是多的要死么,怎么这个经理看起来这么悠闲的?她稍微转动眼珠,却发现对面的人正一本正经地听着父亲们的对话,哪有关注她?

      梁小曼坐不住了,她悄悄起身摸到厨房去,结果被梁妈妈赶出来,祝妈妈笑呵呵地说:“去和安臣聊聊,从小到大的朋友,怎么突然生分了?”

      她退了出来,和安臣说话那肯定是不好意思,就想着回自己屋,结果门还没来得及关,一只手就抵了上来。

      “小曼——”祝安臣笑,“聊聊?”

      梁小曼尴尬的要死,她想有什么好聊的,但这样想着,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祝安臣在房间里慢慢看,书架上摆着好多他们小时候一块买的玩具,他捏起那只卡通笔:“你还留着呢。”

      “啊。”她不自然地站在墙角。

      祝安臣咧嘴笑:“你是紧张什么,搞得我好想入室抢劫一样。”

      梁小曼反驳:“我哪儿紧张了,犯得着么!”

      祝安臣只是笑,好像捕捉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梁小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邪恶地在心里想,要是祝安臣敢把话题绕到那天,她就掐死他。

      祝安臣这摸摸那看看,自在得就跟在自己家似的,他躺在梁小曼的床上,懒懒地晃着腿,见梁小曼脸红发烧,不禁又笑了出声,冲她钩钩手指:“过来。”

      鬼使神差的,梁小曼走了过去。

      “你跟我说你喜欢我,现在还算数不?”

      低哑性感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深沉,梁小曼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向下,却看到了他黑色的衬衣领里露出的精致的锁骨,年轻男人精壮骨骼让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祝安臣大笑起来。

      梁小曼窘迫,她伸手拍打祝安臣:“不许笑!你想把他们招过来是不!”

      祝安臣把脸埋进枕头里,修长的身体横躺在床上,梁小曼凑近打他,忽然闻到了男子身上特有的阳性气味,她脸一红,往边上挪动。

      “小曼,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不?”闷闷的声音传来。

      梁小曼看墙:“当然作数,我说了不会打扰你们的。于小姐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对待她,她那样的人,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是找不到第二个了。”祝安臣撑起身子,锁骨下的风光又露出一大片,“那你还喜欢我么?”

      梁小曼僵住,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是不喜欢了,还是不知道?”性感沉迷的声音渐渐靠过来,梁小曼只觉得身上发热,心跳个不停,她努力向床边移动:

      “当然是不喜欢了。”

      “那这可怎么办?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地,梁小曼跌坐到了地上,傻傻地抬起头看他,祝安臣被她这副啥样子给逗乐了,憋着笑伸出去一只手。梁小曼看看那只手,又看看手的主人,脑子发蒙。

      “我喜欢你,听清楚了么?”

      神智渐渐收回,梁小曼黯然,躲开那只手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我以为你是个负责任的人。”

      祝安臣凝住了笑容。

      “于小姐是在用性命爱你,你这样辜负她,让她怎么受得了?”

      “她要的我给不了,我不爱她,即便我们强加在一起,以后她也不会幸福。”祝安臣站起身,俯看她,“强扭的瓜不甜,难道你不懂么?”

      强扭的瓜不甜,她当然懂,也对另一个人说过,可是那个人告诉自己,总归要试一试才知道甜不甜,她把这句话送给祝安臣:“你总要试一试。”

      祝安臣蹙眉:“拿什么试?两个人的一生?”

      她不做声。

      “爱情不能强求,梁小曼,六年前我明白这个道理,六年后我记起了这个道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好不容易我得到了你的回应,为什么你还在坚持?”他急切道。

      梁小曼咬唇:“我不知道这样应不应该,你和于小姐是要结婚的,你应当信守自己的诺言。”

      “什么鬼诺言?”祝安臣气氛,“为了维持一个空落的东西,你宁愿我放弃自己的一辈子?梁小曼,你果然好狠。”他放开她,走向门边,站住:“梁小曼,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我太自信了,还是你失去了勇气?”

      如果哪一样都不是呢?梁小曼缓慢坐在床上,前两天她看书,学到了一句话,人活着要学会放弃,自己正在准备放弃,突然你给了这样的回应,让我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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