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恋]回到那年的夏天》云媗

7、番外徐枫(一)

　　我徐枫,家中只有一个母亲,父亲早逝,从小到大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拔自己读书，如果没有母亲，今日我徐枫不知道在甚么地方流浪，可能会躺在台北车站附近的木椅上，或是流浪到不知名的公园。好不容易从师大刚毕业，被分派到这里，已经一年了，母亲却得了急性血癌去逝，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一下子让我措手不及，没有了母亲，连回家的心都没有了，从今往后倒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甚么都没有，除了上课教书，还有下班之后到小路家里去兼家教之外，回到家里的那股寂静，竟让我堵得荒，心中有一股郁闷，久久难以疏散。
　　当时进了这所小学，同期进来的林伟光还有王丽曼，分别担任六年级其它班级的班导师。学校有意要让我们从最简单的年级开始带，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大人了，工作起来会比较轻松，可是却必须用”成人的方式”来沟通。当然，一开始我就让王丽曼的气质所吸引，他有着和母亲相同的笑容和慈爱，当他和孩子们说话的时候，就让我第一时刻想到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总是那样的对着我笑。
　　于是，我对他展开了追求。我写了卡片，诉说着我对他的倾慕，我让吴大伟这个孩子去替我送早餐，希望她能在上课前先吃过食物，别总是饿着肚子，虽然她有些微胖，但是那并没有影响到她吸引我的一切。我以为是单身，却没想到其实她和林伟光早就是一对，两个人念同一所高中、同一间大学，甚至于为了彼此一同选了同一所小学，或许我自己是多余的，看着两人出双入对，我何必介入去破坏他人的姻缘，佛祖的意思，应当也是让自己放下吧!这样的一厢情愿早该结束，若是此生自己必定是孤苦无依，那还不如出家，到了深山修佛，对着信众讲经布道，也不是为一个不好的路途。我知道很多师父要出家前，必定会历经些劫难，来了断俗世因缘，前尘未了岂能出家，该还的总是得还，前世因今世果，这些师父都向我开示过。
　　直到我看到了个女孩子，或许小男生跟小女生的处理方式其实不太一样，小六的女生比男生还要早熟，我记得当时，教室里头我还会备着些卫生棉，怕哪时这些孩子突然开始步入青春期而不知所措，女生在五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有了生理期，好几次我都拿着卫生棉在厕所门口让其他女生拿进去给蹲在厕所里害怕流血的女娃儿，真的很尴尬，一个二十八岁的青年，竟老是做这些事情，天可怜见阿，我真的不得不如此做。
　　或许那天看到小路的文章，才发现…其实..这个”年代”的小女孩，比我…还要成熟。那样的成熟，不是表现于女孩的身体，而是她的精神及内在，很不可思议的，那篇文章竟是能如此深入浅出，还写进了我的心坎里，我想了又想，当出那样的喜欢王丽曼，现在又能祝福着她，也是多亏了这篇文章的开导，连个这样的女娃儿都是我的良师，我真的很庆幸，师父说得很对，处处皆是贵人，处处都有禅机，我开始懂得珍惜所有的事情，包函这个眼前吃牛肉面吃得浑身是汗的小女人。
　　也许当时念完这篇文章，心中还在疑惑着为什么一个小女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她的眼神她的眼泪..为什么让我那样的心疼。她只是个孩子..却让我有股冲动想抱着她，轻轻的安慰…。确实小路一开始让我有些担心，太聪明也太早熟，如果她在念书的时候，就开始偷尝禁果，这对她未来的发展，可能会变成一总阻碍。如果小路的眼泪，是因为这样而来，那么对象会是谁我必须要深入的探访…如果真有甚么问题的话，就要好好的劝导才行。于是，当小路的妈妈找我，要我在小路念国中的时期，去担任她的家教老师时，我立刻就答应了。因为，这是我第一批学生。
　　自从兼了家教之后，偶尔会和小路聊一些自己的想法，还有一些师父说的佛理，我并不是没想过出家当和尚，但师父说我还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心中有挂碍，所以师父不愿意让我剃度出家。不久后小路要求着要去看电影，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而自己的心，真的有些悸动了。那天从在士林夜市里发生那件事过后，我很害怕，总是刻意的跟小路保持着师生的距离，相处的时间，除了课业，还是课业。每次只要课程一结束，就匆匆的走。
　　我害怕自己真的陷了下去，即使愈来愈无法离开她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对她的一颦一笑是那样的关心，她的一举一动都露出成熟的韵味，但…她只有十四岁。我的心竟然就跟着她的影子四处流转。很难受，却不得不忍住这份情感。
　　或许，我应该要听阿姨的安排去相亲，试着看看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别把感情一昧的投射到自己的学生身上。
　　表哥很好心的替我介绍了几个对象。
　　某日
　　“妳好..我是徐枫，目前在木栅国小任教….”徐枫看着表哥的同事。
　　“你好…我是小云是你表哥的同事，目前在台北银行上班…”对方精明的眼神，将徐枫从头看到脚。
　　徐枫心里一阵不舒服。却又不能离席，狼狈的应付这个场合。
　　金融业的女生与从事教职的男生，是不管如何都搭不上边，两个人唯一的交集是....一方是自己同事而另一方是自己的表哥，而这正是让两个人坐在咖啡店里相亲的主要因素。
　　不协调的两个人…怎么也无法产生”电流”。
　　没有结果的结果，可能才是最好的结果。于是我又很鸵鸟的推掉了许多相亲，因为我只是一个躲在学校里教书的书生，我没办法去供养那些势力的女人，我真的养不起。
　　好不容易，三年过去了，小路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女。她比从前更高，脸也开始从娃娃脸变成了漂亮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聪慧的大眼睛总是带着探究，高挺的鼻子以及小巧又红润的双唇搭上了白里透红的肌肤。让我开始想把她好好的珍藏起来。但是..我不能。就算等到她长大，也不能。她有她世界..而她的世界..跟我可能..有段距离，虽然此时，我的心里都是她。

　　到苗栗是个既定的行程，是为了进高中学习所做的准备，我带着她就像小学的校外教学课程一样，目的是为了让她多看看大自然，多了解我们生长的环境，让她知道处处都充满了生机跟希望。往往生活中所能学习到的东西，比书本里还要多，我希望他能慢慢的体会这层道理。
　　但是…当我吻了她那刻起，我发现…我错了…。我不应该带她到这里来，我不应该吻她..。
　　因为我开始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从我的指缝里溜走。
　　我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感，我的眼里只有她…。
　　是我错了吗？我真的错在爱上自己的学生？我不应该像只大色狼一样去玷污她，她的纯洁让我感到自己离佛祖愈来愈远。即使我相信，我真的很爱她，愿意保护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