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南柯一梦(尾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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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的病床旁，坐着一个早已颓靡的男人，脸上的不修边幅显现出他当下的憔悴，前田次郎拿着水果刀,慢慢的削着手上的苹果，果皮连成了条线,垂然的与果肉相连。
仔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她”，”她”没有双腿，却有纤细而修长的双手，躺在病床中，小路渐渐的留长了的青丝，沉睡中的容颜，让前田次堂找回了当初那一丁点的记忆。当时在富士山下的初相识，以及在海滩边的每一幕，这几年来，前田次郎都在梦里头重新的回味，若不是爱得够深，怎会到如今在此静静的守着”她”。
前田望着小路，那应当是他的妻，若不是因为那场该死的车祸，让他如今只能守在动弹不得的身躯旁，但那还是他深爱的人，这人拥有着天底下所有人都比不上的慈悲心，但是却得到了世人所最不能承受的结果，佛祖却是这样的折磨着他，半点也没有宽容，莫非…他到现在还不愿意醒过来，是因为徐枫？
“小路，难道是?不爱我么？还是..?现在已经跟徐枫在一起了，你们过得很开心，所以不愿意回来陪我？没关系，我都依了妳?，只要现在妳还能让我这样默默的看着你静静的陪在妳的身边。”这样的日子已经十年了，小路躺在这里的赡养中心已经十年了，医师诊断过，若是哪天能舒醒过来，就能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即使有些不方便。但是小路似乎没有打算醒过来，每天都是这样安稳的躺在床上，手指头动也没动过一下。
徐试看着前田次郎和自己的母亲，两个人同样的在这样的场景下相处，已经过了十年。每回来到赡养中心，前田爸爸总是会先削一颗苹果，等着妈妈醒过来后能先闻到果香，之后在准备些茶水，等妈妈渴的时候能很快的喝到水。但是前田爸爸那样的憔悴，妈妈见到了一定会心疼。前田爸爸对妈妈的爱，永远都是这样的无私，对自己也是如此。徐试很庆幸能得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做为自己的继父，也感谢自己的生父能将自己生了下来，孩童时生父的模样早已忘了，心中的父亲便是前田次郎。
“前田爸爸，您先休息一下。我待会儿会帮妈妈擦擦背。”徐试捧着盆水，将毛巾拧干，准备要替小路擦着身子背后的褥疮，徐试正想翻动小路的身体时，却让前田次郎给止住了“不，小试..让我来，这些事情，我总是希望能替你妈妈做，已经做了十年了，就让我继续替她做吧，只有替她做这些事情，才能感觉到和她相爱的过程以及现在快乐，若不是你妈妈，我也不知道甚么是真正的爱情，你妈妈是个多么好的女人，她的基金会让我感觉到了□□，带给生在黑暗面的人希望，若不是她，这些人早已走入了绝境，我替她做也是替你做的，若是我也不在了，那么宝宝，我在日本的企业还有台湾的基金会，就交给你了，若是不懂，可以问在日本的爷爷。”前田坚持着拿过徐试手上的毛巾，小心又轻柔地擦着小路的背，一字一句像是交代着遗言。
不知道为什么，前田次郎从不感到辛苦，却觉得能这样很幸福。当初的婚礼，虽然没有顺利举行，但是，在前田次郎的心里，小路早已是他的一生所依，坚持的是一颗爱着小路的心。
就算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就算他再也不能将肩膀借她靠着流泪，但是，至少…前田次郎能看到小路，就算是静静的躺着..也好。
“可能是上辈子欠她太多吧..这辈子..我很甘愿。我情愿为她做这些….。”前田次郎默默的说着，徐试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是无怨无悔的爱，妈妈..你真的好幸福。”
此时微微的，小路的手指突然动了两下，前田次郎眼尖的看到了这一幕。
接着小路的双眼，缓慢的睁了开来，嘴角轻启，费力的说道”前田…谢谢你…此生无以为报，愿待来生。”慢慢的…小路的气息渐渐薄弱，一直到心电图..画出来的线条成了一直线。
“小路..小路..别丢下我..”前田次郎大喊着..此时早已伤心欲绝，抚着小路的头，嚎啕大哭。
此时收到消息急忙赶到小路的床边，站着除了徐试、孟丽、亮羽…好像..还多了一个人…徐枫…。
小路的身体，飘出了灵魂，看着一群人身后的徐枫，欢喜的问道“枫..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是阿..佛祖让我来接你了。”徐枫轻摸着小路头发，双脚又回复了原先的模样。
“前田次郎..我们来世再见..谢谢你。＂小路看着前田…缓缓的飘向天际。就像是旁观者在看着这一切，电影的大屏幕上写着大大的”剧终”却又让人刻骨铭心。
鸟语花香，窗外的春意让在普通病房上躺着个女人显得分外的娇柔，病床上的病历里，姓名栏中写着”黄薇路”。
“铃…….铃….。”小路耳边又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耳边有个像妈妈的声音，说着”喂….孩子的爸爸阿，医生说小路没事了，肠胃清一清就好。”
“妈….我怎么在这里？”小路迷蒙的眼，看了看身边的孟丽疑惑的问道。
“傻孩子，你犯甚么傻呢？好好的吃那么多安眠药做啥？跑了个男人有甚么了不得的？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何必为了那一株草？再说，婚前对你不诚实跑了道好，等到婚后生了孩子才去外面招惹别的女人，那才麻烦，自己多了个孩子不说，将来要找其他男人接受妳，那可就难了。”孟丽叨叨絮絮的开导着，却发觉小路似乎还没睡醒，又安抚道”快睡吧。明天出院，妈妈找小苹来一起帮妳过生日。”
小路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细细的回想”到底怎么了？难道那只是一场梦？一梦还是二十几年？这场梦真痛。”小路又猛然一震”老师…..。”
“妈…你知道小学时候那个徐枫老师现在在做甚么吗？”小路不确定的问道，心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刻的心情，若是出了家，那去看看也只是礼佛，并不为别的。
“恩…徐老师阿，现在还在禅寺里，过阵子会到高雄去弘法，怎..你想去听讲课？”孟丽开始有些担心，自己的独生女…莫非是想出家？
“不…就是想去看看老师而已。老妈你陪我去好吗？”小路淡淡的笑着，似乎这才是真实的生活，果真是南柯一梦。
小路记得，梦里的那个老婆婆，还有梦里自己腐臭的身体，还有许多一切一切的梦境，竟是如此真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有像徐试这样的孩子，聪明又孝顺。呵….不如到日本走走吧，或许真有前田次郎这个爱自己那么多的男人，愿意陪我一生一世。
“好…妈妈去和老师联系看看，没问题的话，我们一起去高雄的禅寺看看附近的山水。”孟丽说完，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高雄的禅寺，建设在山坡上，从世界各地来听讲的信众将禅寺挤得水泄不通，但佛法无边，信众们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分毫不敢到急躁，此为修心，让心静了一切也就祥和了。
“阿弥陀佛，小路和小路的妈妈来了。”心道和尚慈祥的看着眼前的母女，这个从前是那样乖巧的学生，还是看起来相当的机灵。
“老师，您最近身体是否安泰？”小路小心的问道，有些担心的看着眼前的徐枫，那个在梦里是自己先走了的丈夫。
“很好阿，没甚么问题。怎么了？”心道和尚不解的看着小路，想着这小丫头怎么会突然想起自己来，当然不免有些讶异。
“很好就好…呵呵…。”小路干笑两声，又和心道和尚作了个揖，跟着孟丽进了教室，准备听接下来的佛法讲座。
“这位小姐，抱歉，这是我的位置。”身旁的男人，讲着生硬的中文，指了指小路的位置说道。
眼前这个看似日本人的男子。竟是梦中的….前田次郎？
小路用流利的日文说道”很抱歉，占了您的位置。”
………这一切似乎又从新的开始…….一切如梦似影，如影随形…..
“请问您是？”小路紧张的问道。
“我是从日本来的信众，我的名字较堂本寿，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堂本寿的面容，竟是和前田次郎如此的像。
“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黄薇路”，请多多指教。”小路瞇起了笑眼，嘴角一动一动的，就在佛祖的殿堂前，似乎有件事情正在酝酿着。
两年后，一个妈抱着个娃，正大声的嘶吼着”阿….宝宝哭了，我真的没法子了。”小路看着怀中的堂本新一，满脸的无措，终于看到了堂本寿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下子就把宝宝塞进他怀里。
孟丽看着小路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又看到一点也没有大男人气息的女婿，心里满是开心。”好啦…哪有人当妈是这样当的，也不懂得害臊，就这样把孩子扔到老公的怀里，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看妳之后怎么办。”
小路苦恼的看着老公怀里的那个娃，又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尽力..我努力…我奋斗…。”
不努力成吗？看着眼前的老公和孩子，小路的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南柯一梦(尾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