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嫁人？！》月夕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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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红杏枝头

　　这世上甜蜜也分很多种。但不管哪一种都是医治苦痛的良方。恋爱中的甜蜜因人而异。小景不知道她此时淡淡的温馨的喜悦是否是恋爱的感觉。

　　她虽然算是恋过爱，甚至结过婚，但第一次仿佛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除了赔小心和偶尔“自作多情”的小感动之外，其实是苦涩和怅然的；第二次则是一直在舔舐伤口，只记得那时可以任性、可以耍赖……却都不似此时的安静平和，淡淡的，却很踏实。

　　亿辛频繁的接送终于使确定下来的恋情曝光了。有惊讶、有羡慕、有嫉妒，表面上却是清一色的赞美和期盼。小景对那些涂脂抹粉的面具厌烦得很，却还须得微笑以对，点头称谢。她觉得人不愧是一种高级生物，从心绪到处事，都可以复杂得很。可怕的是，终有一天，那复杂便会成为一种定势，深深烙印……难不成这便是宗教净化长存于世的契机和全部意义？

　　她庆幸自己还未烙上那“智慧”的印记，大约是因为原来在学校时多少算是一帆风顺，出了学校便在丙辰的光环之下，也无甚心事可烦。虽自小便知道世态炎凉，竟还糊里糊涂地长成了副直心肠。

　　但如今不同了。孤家寡人还没算久，就会时不时地来一次心灵上的内外冲突。果然打拼中的小人物是辛酸的，尤其是那些单枪匹马的。她倒是想来个千里走单骑，可惜没那个本事，只能潇洒地一甩头，甩掉那妄想。

　　她甚至曾一度以为大概自己便是传说中的命犯孤星，注定要如卖火柴的小女孩儿般孤孤单单冻死在一片繁华喧嚣里。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还是积极乐观的。反正没病没灾，死不了就好好活。尤其是遇见亿辛之后。她发现什么都“略懂”的人果然活得更精彩开心些。待得二人渐渐亲近，她也曾将苦恼倒给他，他只是笑了笑，然后伸出双臂抱住她，低声道：“有些成长不可避免。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危险。在我们这些平凡小人物的眼中和经历里，这个世界已经算是美好。”

　　“我如何才能像你这样洒脱无碍？”
　　他一笑，抚上她的发，“只要你在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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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亿辛如往常来接小景。

　　小景在贾放办公室交一份设计稿。

　　丙辰临时出差大半个月后自国际机场匆匆往回赶。

　　卫风拎着包出来时便见亿辛杵在那儿，一副乖宝宝样儿。

　　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一脸成熟温润的笑，不论谁看过去都点头示意，貌似谦逊稳重得很。她歪歪脑袋，有点嫉妒小景了。不过怎么看他也没有贾放顺眼啊，而且总在笑，笑容再漂亮也不值钱啦……哪像冰雪贾美人，算算啊，应该有将近两个月没笑过了！

　　她愈发地怀念起贾放那惊鸿一瞥的笑来。于是也就愈发地瞧着亿辛脸上如此没原则的笑不顺眼起来。既然贾美人是因了小景才不笑的，而小景又是因了他才疏远贾放、让美人伤心的，那他便是最终BOSS，需得挑衅。

　　推推大大的黑框眼镜，她走上前，“大叔又来等小景啊？都不用工作的吗？难道是专职家庭妇男？”

　　亿辛笑容僵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一派优雅，“姑娘说笑了。我芳龄三十有三。”

　　“芳龄”……卫风含笑扬起的眼角渐渐落了下来，见他面色不改，不由嘴角抽了抽，“原以为你是个闷葫芦，会憋死小景呢。现在看来，还是很会讲笑话的。”

　　“过奖过奖。”亿辛微欠身，“至于工作，惭愧得很，属于自由职业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谋求下半生的福祉，比任何工作都重要。”

　　卫风冷汗滴了两滴，败北而去。她说她怎么觉得他的面相有些眼熟呢？原来像狐狸。脑中自动生成小景与他的合影——小景笑得天真纯良，却不知她身边的人倏地变作了一头狐狸……不禁打了个哆嗦，为小景默哀……

　　却说此时的凌如景，站在贾放桌前，略显拘束。贾放低着头在看手上的图稿，自她进来便未作声。她想，若不是现在工作实在难找，干脆辞职算了。

　　“你似乎怕我？”
　　凌如景几乎是对这清泠泠的声音觉得久违了。

　　“没、没有。”他现在很像以前无数次的时候，冷郁漠然，让人有些怕怕的却忍不住想接近。但凌如景毕竟已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小姑娘了，她知道何为“危险”……

　　有些美是碰不得的，一碰，就碎。

　　“你，在恋爱？”贾放忽地抬起头看向她。

　　“啊？”小景被他瞪得一愣，“嗯。”

　　贾放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此事与己无关，悉随尊便的漠然。

　　他没再看她，又垂下头去，仿似漫不经心问道：“他那么好？”

　　“嗯。”

　　“对你很好？”

　　“嗯。”

　　“我对你不好？”

　　小景闻言皱眉，抬头正对上他凌厉逼人的眼睛。他已装不出刚刚的冷漠，脸上是复杂得让小景觉得头疼的欲语还休。

　　“我们早就过去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小景觉得还是趁早说清的好。

　　“你说过去就过去？那我这两年的心疼谁来补？”

　　“你怎么不讲理？是你离开我的！你当时除了几声冷冷的‘对不起’还给过我什么？我两年的全心全意又去找谁算？”小景觉得很委屈，有些激动。

　　贾放却又没事人似的低头提笔改了两笔图稿，递给她，“找我。”

　　小景一把抢过他递过来的图纸，转身向外走去，“我还是辞职吧。”

　　贾放感觉心里抽痛了一下，努力掩去声音里的颤抖，“你还爱我，你一直都爱着我，正如我从没放下过你。只是以前是我看不清，现在是你拒绝看清。”

　　小景白了一眼，不欲再理他。

　　“如果不是，你为何不敢面对我？非要辞职？”

　　小景依旧没停下。

　　“你若辞职，只能更坚定我心中所想，我便更不会放弃。”

　　小景怒气骤起，回转身来，“你怎么胡搅蛮缠？”

　　“我只是在帮你认清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承认，事实就是事实！那为何我们要彼此折磨，不再给缘分一个机会呢？”

　　小景看着他平静苍白的脸，盯了半天，忽然笑了，“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忽然对自己重新定位了，我觉得我是个爽朗直肠子的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有什么便会承认什么，我若还喜欢你，便会直截了当。”

　　贾放脸色更白了几分，双拳握了下，又缓缓放开，抬眼瞧向她，淡笑起来，“如此便留下来，让我知道你此番话问心无愧。”

　　凌如景想了想，也是，反正工作难找，他又这么说，便留下又何妨？“那你不可再这样骚扰我。否则……连朋友都难做了……”

　　一时间很静，贾放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般心狠？

　　“若是你对我无意，自然不怕我说什么或做什么……况且，我不认为这是骚扰。”见凌如景又欲反驳，一摆手道：“出去吧。我还要工作。”

　　凌如景见他有些狼狈的逃避，甚至脸上现出了隐隐的害怕神色，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他脸上瞧见过的东西……本想再说两句，话到嘴边，却成了——“都下班了，还工作什么啊？最近哪有那么忙……”说着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贾放抬头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又一副微有惊喜的神色。此番变化对当了两个月面瘫的他来说，的确实属不易。

　　低头微微笑道：“喜欢和爱不一样的，喜欢或许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爱有时候却是理不清的……”仿佛自言自语。

　　凌如景想噎他两句，可不知为什么，竟似是能感觉到他此时的脆弱，还有那有些自欺欺人的单薄的欢愉，竟有些可怜……到底没忍心，叹一句“妇人之仁”，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我记得那晚吻过你。从来都记得。”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凌如景低了下头，脸有些红。曾经多少次憧憬过跟他的初吻，没想到竟发生在时过境迁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初吻会是他的，自己这一生所有的吻都会是他的，而他那时，不屑要……

　　拽开了门，“还是忘了好。”

　　贾放看着渐渐关上的门，眼里闪过的是那些终日萦绕在他脑子里的往昔……她的眼中曾只有自己，她曾那般小心翼翼地赖着自己……而今，却是连余光都不愿施舍了吗？他开始贪恋起她望着他时那满足的笑了，却是在她不肯再如此对他笑了的时候……

　　从抽屉中拿起两年前的照片，她笑得青涩腼腆，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那美好的回忆，属于往昔。

　　他压抑得久了，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酸意。捏着相片的手紧了紧，终还是放回抽屉里。

　　五分钟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小景已经答应和亿辛在一起了，他们此时正在一处。”

　　“什么！？”丙辰大吼，怎么会？他就出去了半个月，小景就给他红杏出墙？

　　贾放欲挂电话。

　　“等等！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去阻止？”

　　“小景明确说我们已经过去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等等！你是想拿我当枪使？”

　　“去不去随便你，再见。”

　　听着那头“嘀嘀”的挂线声，丙辰心中打翻了五味瓶，满心中数落小景不贞不忠不够意思！

　　凌如景的心情不是很好。亿辛看出来了。

　　晚饭后，亿辛笑着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到了之后才知道，是海边。

　　晚上的海边优雅而神秘，听着拍岸的涛声，迎着海风，小景平静了许多。

　　“跟贾放吵架了？”

　　凌如景看向他，“这话怎么听着别扭？我不是你女朋友吗？怎么感觉你像个劝架的？”

　　亿辛被她那副认真样儿逗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记得就好。一晚上都苦着张脸，还是为了别的男人，你倒是不担心我会吃醋。”

　　“你怎知是为他？我不过自己心里不痛快罢了。”

　　“能让你不痛快的也没几个人。”

　　凌如景脸一红，皱眉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我这不正试着更了解你吗？”亿辛俯身向她耳边凑去，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就是在她耳边吹气。

　　小景身子一僵，想将他推远，却被他一把抱住。正待挣扎，蓦地听他说道：“你需要习惯。”

　　小景不觉皱皱眉，虽是僵着，却没再动。

　　“将手环上我的腰。”亿辛轻道。

　　小景愣了一下，手有点颤抖，又有点僵硬，却还是努力照他说的做。

　　她不习惯他的怀抱。其实是她不习惯被人拥着。她只在睡觉时被丙辰侧搂过。而不论是贾放还是丙辰，都不曾像此般如此亲密地拥着她。

　　手渐渐碰到他的背，刚要来个彻底着陆，却猛地被一股大力拽着左臂给拉了过去。

　　正是丙辰。

　　他总是坏人好事。

　　凌如景虽是惊了一下，却有一种莫名的放松。

　　亿辛一愣，皱眉道：“丙先生怎会来此？”

　　丙辰根本不搭理他，恶狠狠瞪他一眼后，转向小景。拉着她两只手腕，晃了晃，无限委屈道：“小景，你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