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红颜泪》柳青衣

8、第八章 父与子的较量

　　“瑾儿这词作的不错，比之前稍有进步，就是不知下一杯酒将会停在谁的面前，如若他（她）作的比你好，那么，你还是要再饮杯酒的。”素王妃轻易便将话题转移了开，表示刚刚的一切就此打住，任何人不得再提。只是她眼中的慈爱带着一丝威严，
　　此时，自上游处又飘下一杯酒，这杯酒刚好在李璎的面前停了下来，她将杯子拿起，轻轻在嘴边抿了一口，随即被这辛辣的味道激得连咳数声，她只好带着歉意地说道：“璎儿不胜酒力，让大家见笑了。”
　　“无妨，只要你也填一首词，那么这酒就让给瑾儿了。”素王妃看着三儿子调笑道，“璎儿，我相信你一定比他强。”
　　“那我就献丑了。”李璎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面带微笑地轻起唇畔，“既然三公子填了一首‘十六字小令’那璎儿也来合一首：‘眠。倩影青烟桂华前。沙漏减，醉卧琐窗边。’”
　　众人微愣，不明其意，是齐璟第一个笑出声来，众人才恍悟。齐瑾不情不愿的接过李璎顺水送下去的那杯酒，好长地一声叹息，倍感委屈地说：“二嫂，为何故意取笑我？”
　　说完还嘟起嘴，很不情愿似的将一杯酒饮下，这可爱的表情更得引得满场笑语。
　　齐璟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对李璎的看法更为翻天覆地，他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聪慧且文采不凡，轻易的便将剑拔弩张的氛围调和得如此完美。
　　随后李璎又跟着素王妃来到位于“锦园”东面的戏楼，这戏楼足足占据了整个“锦园”的三分之一，其结构为三卷勾连搭且全封闭式的。
　　李璎刚刚坐定便有仆人将茶水备齐，随后一曲《浣纱记》徐徐上演，听说这是素王妃最喜爱的一出戏，但李璎却觉得，素王妃在此时听这曲《浣纱记》必定有其用意，但她却想不通素王妃的用意为何，难不成是想让她能如西施一般？谁是吴王，谁又是越王？
　　内心虽疑惑重重，但李璎还是认真将整出戏看完，齐璟则是时不时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李璎，让人感觉不出他的用意。
　　离开“锦园”时暮色正浓，这时有名丫鬟前来禀报，说是晚膳已经备好。而后，李璎便跟着素王妃一道向锦葵堂走去，今日的晚膳是在那里用的。
　　用过晚膳后，齐璟见李璎有些疲惫，便叫她先行回房休息，而他的体贴也让李璎十分窝心。她并不知道齐璟这么做是另有目的，将她支开是因为齐璟接到了齐恒打的眼色。在李璎离去之后，齐恒又遣退所有人，唯独留下齐璟一人。
　　坐在桌案后的李恒一脸忧色，刚毅的脸上掠过些许无奈。他叹了口气，对着齐璟说：“璟儿，你真的不知道你大哥的行踪吗？”
　　齐璟低下头没有说话，此刻已经无须他再多说什么。他知道齐恒会这么问，一定有他的目的，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再多说，已是无益。
　　“果然是你将他藏了起来。”齐恒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与齐璟脱不了干系，原想他会在最后关头将齐珏的行踪说出来，却不想他宁愿代娶也不肯说出齐珏的下落，“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我大哥。”齐璟脱口而出。现在他必须这么说才能打消齐恒对他的怀疑，以证明他并没有要加害齐珏的意图。
　　“就因为这样？”这次齐恒反倒十分意外，诧异地不知如何接口，许久之后才叹息着道，“就因为他是你大哥，你就宁愿代娶？你将何晓芸放在何处？让给你大哥吗？”
　　“父王！”齐璟没有想到齐恒知道的如此之多，但他仍旧不能承认。
　　“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吗？”齐恒走到齐璟身边，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我早就知道你个那个何晓芸两人的关系，也知道你一直碍于你大哥而没有公开你与她的关系，但现在，你想怎么做？取她为妾吗？”
　　“不。”齐璟坚定地回答。
　　“那你打算休了这位永和公主吗？她是皇上赐的婚，你休不得。”齐恒有些担心起来，不是担心儿子将永和公主休了，而是担心这个儿子会做出极端的事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从未想过要休了她，她是个好姑娘。”这是齐璟的真心话，虽然只有一日的相处，但他相信她的为人，更主要的是，他才好不容易将她娶到手，又怎么会轻易的就放弃？
　　“还不打算告诉我珏儿的下落吗？”齐恒站在齐璟的面前，迫使他必须面对自己。
　　齐璟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犹豫了一下，将齐珏的下落说了出来。
　　随后，齐恒叫来王府总管丁公公，在其耳旁低语了几句，丁公公连连点头称是。不久，丁公公便弓身离去。
　　齐璟知道，明天一早他便能见到齐珏了。既然齐恒已经知道了齐珏的下落，那么他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父王，儿臣告退。”
　　“慢！”齐恒叫住了正欲离去的齐璟。
　　“父王还有何事？”齐璟停了下来，回过身，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
　　“你是否想过取代你大哥？，当这素王府的世子？”
　　齐恒的话让齐璟整个人为之一震，他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此刻无论他的真实想法如何，他都必须否认：“不曾想过。”
　　“如果是我要你取代他呢？”齐恒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的脸上泛起一抹杀意，仿佛齐珏与他无关。
　　“父王？”齐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心底闪过一丝恐惧。
　　“你无须诧异，我要你取代你的大哥，当这素王府的世子，而后当这素亲王。”齐恒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这也足以叫齐璟看得真切。
　　“父王！”齐璟态度坚定，言辞铿锵，“我并不想当这素王府的世子。”
　　“看来，齐璟仍旧是原来的那个齐璟！”齐恒突然大笑不止。而他的行为也让齐璟更为困惑，齐璟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父王？”齐璟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齐恒止住笑，但眼角的笑容依旧灿烂：“看来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如此单纯不懂伪装。这下为父便放心了。以后你要好好辅佐你大哥，你知道他一向爱玩，这素王府交与他我确实不太放心，不过有了你，我便没了后顾之忧，只是你要记住，永远不可对他有二心，明白吗？”
　　“父王放心。”齐璟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刚刚还真吓了他一身的冷汗。
　　“嗯。没事了，你也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莫叫璎儿久候。”
　　“是。”
　　齐恒几乎是在齐璟踏出锦葵堂的瞬间，就收起所有的笑容，他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处已经泛白。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乖巧的儿子，如今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看来齐珏的世子之位将不久矣。
　　虽然刚刚齐璟的反应堪称滴水不漏，但身为他的父亲，与他二十三年的相处，让齐恒深知齐璟的秉性，纵然只有一瞬，但当他得知自己将要袭承世子之位是的喜悦，并没有逃到齐恒的眼睛。
　　齐恒此刻已经开始怀疑，齐珏离家逃婚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如果是，那他真是太可怕了。
　　走出锦葵堂，齐璟快步赶回紫锡阁。回到紫锡阁后他并未直接进入房内，而是来到了紫藤架下，看着那待放的花蕊重重地喘息。他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也布满了密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