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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阿虎痴痴地看进阿文的眼睛里去,不由又上前一小步,握住阿文的手牵到自己胸前,低头凑近阿文颈间,抽动鼻头轻嗅,痴痴道,
      “阿文……你好香……”
      此时阿文和阿虎的身体已贴得极近,阿文的鼻尖堪堪抵住阿虎的肩头,周身被大老虎勃勃涌动的热气萦绕,耳根受了喃喃的低语和灼灼的吐息,心脏几度要跳出嗓子眼。
      阿文浑身的热血全涌上面颊,猛一把推开身前高壮的人形,忽的转过身子背对阿虎,一手紧握住那只刚还被阿虎拢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边厢阿虎被阿文猛推得一步踉跄,方才如梦初醒般察觉现下空空如也的怀抱,和片刻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阿阿阿阿阿文……我,我不是……我……”阿虎抖着嘴唇,慌了,自己再一次禁不住行了那轻薄之事,阿虎伸手想去够阿文的肩,透过被晨风抚乱的烛火,阿文紧缩的肩膀明显战栗,阿虎生生把探出去的手握紧成拳。
      良久,阿虎剧跳的心脏渐渐平息,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对着背朝自己的人道,
      “阿文……”心乱如麻的阿文被寂静之中一声召唤吓得双肩一震,本以为阿虎被此番拒绝,早已气走了。
      “我回山去了……天色还早,你……好生再休息一会罢……刚才,抱歉我……我该死,你别往心里去……”说着便开门出去了,门扉婉转吱呀后,从外头被轻声扣上。
      阿文僵硬地转回身,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背板微蜷,渐行渐远。东边晨光微泛,却还未带来一丝光明,一瞬眼,那个身影早已融入黑暗里,分辨不清。阿文跌坐在凳上,恍然觉察桌上油灯下,那坛千花酿尚在。阿文探手捧过,低头嗅嗅飘散的丝丝醇香。这回是捉弄也好,戏耍也罢,逮了他正找。本想好生感谢也好,促膝长谈也罢,却闹了个各怀心思,不欢而散……阿文眯瞪着双眼,对着灯影,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大市,阿文出摊,阿虎没上街;三日后,同是大市,阿虎依旧没出现。而这连着几夜,阿文和衣躺着侧耳等了几夜,都没听着异样响动,次日门槛下也没任何物件。阿文心下不禁担忧,莫不是那日来去夜露深重,染了风寒。这么一想,更加慌乱,草草收了摊,急急赶回家。淘了糯米,切了细姜丝白葱末,起灶熬粥,思想着老虎不好吃素,又挑了点馅料揉剩的肉末,上了蒸格。待姜丝小粥炖烂了,撒上肉末葱花,打了整整一大锅,包上棉纳头,提了篮子出门。才踏出了院子就一跺脚,又匆匆赶回来,捎上桌角的那坛千花酿。
      阿文上了山,一路凭借直觉,循着阿虎的气味,忆起那晚凑在阿虎怀里热热的,虽是猛兽却已逐渐不再害怕的味道,不禁又红了红面颊,停步摸摸脸,弯着眼角暗嗔一口,又快步赶上路。

      过了山腰,临近山顶,阿文绕来绕去,走走停停,这一带都沾染了阿虎的气味,说明阿虎确实在这此地出没,却拿不准究竟是哪个方位,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阿文不免有些心焦,若一直寻不到那虎大王的住所,这山高云黑的,指不定被哪只野兽叼了去。挽着竹篮的手臂渐渐酸麻,阿文就着一块挡风的大山石,把竹篮平放在地上,靠着一棵柏树弯了弯腰,擦擦额上的薄汗摇了摇头,这不管不顾地上了山,还带着粥菜酒食,分明是来当肉身点心引野兽的,莫不是小命果真要丢在荒山野岭里?
      “阿文?怎么是你?”阿文猛得抬起头,眼前不远处果真是心心念念了一路的人,阿文顿时眼眶一热,心下一半气愤一半委屈,为何不早些到,叫我一通好找。
      阿虎赶忙奔来把心上人的双手牵起,脑子里只有“这是阿文?阿文怎地会来?阿文是来找我的?我是不是在发梦?”
      这边阿文一见着阿虎,也终究宽了心,对着眼前一脸不敢置信面孔的人,也就这么傻愣愣地一双大眼瞪小眼。
      “我说……你们俩歪腻够了没,”隔着阿虎宽阔的背,忽然传来一抹拐着尾音的清亮男声,“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能看出花来啊?”
      阿文这才惊觉还有别人在,忽地红着脸抽开了手,原本爬山爬得润红的小脸愈发地红了。
      “阿文你别睬他,咱们进去再说。”阿虎再次大着胆子牵过阿文的手,拉着他就要往西边走。
      “等等……还,还有东西……”阿文挣脱了阿虎的大手,转身去挽了竹篮,抱起小酒坛,快步跟上来,想了想,低着头把酒坛子塞到阿虎怀里,
      “这个,那日你落下的……”
      阿虎咧着嘴一把拉过阿文的手,捧着酒坛子与他肩并肩往自家的洞走。狐狸撇着嘴跟在后面,好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呃,兄弟的。
      阿虎的洞藏在灌木后面,难怪阿文一直寻不着。洞很深,拐了个小小的弯,里头篝火烤的煞是暖和。一方矮桌,一席干草,洞壁上悬着些许阿文没见过的铁器石具,仅此而已。
      阿虎拉着阿文在铺得厚厚干草上坐下,径自翻开篮里的棉纳头,揭开锅盖一闻。
      “阿文,这是给我吃的吗?”阿文听了笑着点点头,果真只惦记着吃。
      “哇,真他娘的香,老子在洞里躺了3天屁都没吃一个,嘴里都快淡出鸟……嗷呜!”阿虎兴奋地说到半道被狐狸猛一脚踩在脚尖上,大声呼号。
      “呆子,闭嘴!”狐狸压低嗓子使劲给阿虎使眼色,这蠢老虎一见着吃的就立下露了尾巴。一边忙笑盈盈地面向阿文,“阿文兄弟,给你说个笑话,几日前一只妖兽夜里不知着了什么邪,失魂落魄在山里转悠到天明,待我辰时八刻在溪边见着,居然半个身子冲在溪水里,我还以为死透了呢,哈哈哈哈……”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阿虎丢了锅盖直起身子给了狐狸一拳,又尴尬着脸对阿文说,“阿文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去,还敢说没有?小爷我好容易拖你进洞里,”狐狸身体凑近阿文,一张脸却冲着阿虎道,“是谁烧糊了半道里抱着个树干不撒手,阿文阿文不要走的直嚷嚷……”
      “死狐狸你闭嘴!”阿虎登时红了脸,使劲把狐狸推一边去,自己都不晓得迷糊乱梦地里说了什么话,现下恨不得拿手边的棉纳头捂死狐狸。狐狸被推得一个踉跄,索性笑嘻嘻地在阿文身边盘腿一坐。
      此时阿文被这二人的一来一去搞得脸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阵青一阵红。原本就心下对阿虎和狐狸的关系稍稍有些吃味,阿虎见了自己不是说混话就是做混事,和狐狸在一起,反而是自自在在,打打闹闹,想啥说啥。这亲亲密密挨着自己,一身藏青袍子的青年,让阿文揪着坐下的干草,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果真闹了风寒?”阿文小声开口,还真让自己猜着了。
      “嘿嘿……话说,哎,自己不当心,不过已经好利索了。”阿虎抓抓脑袋,利落地把那锅粥架到柴火堆上热起来。
      “恩,说实在的也不重,就是昨儿个才退了烧,有人嫌大夫的药太苦,都端他面前了死活不肯喝,活该躺着受3天罪。”狐狸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了阿虎一眼。
      “这几日有劳狐狸兄弟照应了……”阿文很自然地顺着话茬,就着坐姿给狐狸作了个揖。
      狐狸顿时笑弯了眼,飘了阿虎一眼,狭促道,
      “阿文啊,你这是以什么名分跟我道谢呢,嗯?这算是许了那呆子当内人了?”说完狐狸拍着大腿大笑,笑得阿文红着耳根直把脸往桌子里埋,“哈哈哈哈旁观者清哟旁观者清,呆子啊你这病病得可真值了!”
      阿虎蹲在火堆旁专心搅合着那锅粥,这话里有话的,楞是没闹明白,傻了吧唧地瞅着笑倒的狐狸和一脸绯红抖着嘴唇驳不回话的阿文,直觉乖顺的阿文又受了狐狸欺负。
      “阿文,别听这狐狸乱讲,我们吃粥,狐狸,去,取碗筷。”
      狐狸也不点破,东倒西歪地爬起来,阿文也忙跟着狐狸去取了碗筷。阿虎盛了三大碗,正好见底。
      阿虎操起筷子呼噜呼噜几下就把一大碗粥倒进了肚里,俨然一副恶鬼上身的样子,放下碗看见这边狐狸斯文地呼呼吹着气小口小口往嘴里扒,那边阿文捧着个和脸差不多大的碗一口没动,张着嘴遭雷劈了似的看着阿虎。阿虎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好,好吃……你,慢慢吃,慢慢吃……”说完低下头去,一副没吃饱的表情,不甘心地舔了舔碗沿。才抬头,一只同色的大碗凑到了自己碗边,一斜,大半碗粥被小心拨进了空碗里。阿虎一愣,忙推拒道,
      “不不不,我不饿我不饿,你自己吃自己吃。”
      “我上山前吃过了,你多吃点吧,”说着阿文自己也捧了那小半碗粥,小口吃起来,吃了一口又抬头小声道,“这次匆忙,下次我多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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