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邪恶大人们的愉快游戏]桧佐木×吉良（下） ...
-
径直而入的六车拳西神情自若地推上纸门，转身朝向修兵：“你找我？”
桧佐木讷讷，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意识到六车拳西或许、不，应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对于桧佐木而言，封存在记忆中的那个下午自然是一生中至为重要的转折所在。被怪物困住的手足无措的孩子，绝望无力，除了哭喊嚎泣著等死外别无他法。然而突然间男人强健有力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只轻轻挥动手裡的剑，便化解了于自身而言堪称末日的危机。
然后男人朝向自己，以漫不经心的态度强硬地命令。
不许哭。
回过神，桧佐木向眼前一脸纳闷的六车深深弯下腰。
“六车……先生。我是桧佐木修兵，现任九番队副队长。”
六车看著他没有说话，眼睛却蓦地眯起。
“谢……谢您，前辈。”
过了一阵，等他抬起头，六车已经不在房间。
※ ※
流魂街，居酒屋。
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到阿散井恋次了……桧佐木掀起门帘，有些纳闷这小子究竟去了哪裡。
从现世回到尸魂界，正要做好准备接受擅自离队的处分，然而令桧佐木意外的是，山本总队长仅仅把放在他办公桌上那封信给原封不动地退还回来，甚至都未曾拆封过。
同时还有一堆砸到九番队头上的各式各样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工作。
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修兵根本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打听一直没回同租公寓的室友到底去了哪裡。况且每当他产生“阿散井现在在哪”的念头，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朽木队长冰冷的眼神和同样冷度的千本樱的刀刃，然后脖子就一阵僵硬……
也就是在忙完一堆乱摊子、有钱有閒能够到居酒屋逛逛的现在，他才重新想起那隻红毛忠犬。
然而走进屋子，环顾四周，首先发现的却是在屋子一角相对而坐，端举酒杯不知交谈些什么的浮竹十四郎和京乐春水。
介于两位队长的表情坐姿都无比严肃端正，桧佐木不禁在想他们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吧……那麽要不要上前打招呼？身为下级不主动问好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
正在纠结之中，浮竹十四郎已经发现伫立的桧佐木。他放下酒杯，扬扬手：“没位子了吗？坐这边吧。”
“是。”桧佐木急忙行礼，随后走过去。
他一边落座，一边听恢复了严肃面孔的浮竹队长向京乐队长发问：“那麽，然后呢？”
“啊？”京乐春水摆弄著酒杯，不解：“什么然后？”
“总队长就这样放过你们了？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吧。”
“那有什么办法！”京乐大笑。“反正朽木队长有言在先，丢失的羽织可以由他全部赔偿。我当然是很高兴地就一切拜託给他了啊。”
“你……”浮竹队长显然很不满京乐那轻浮的态度，一时被梗住，无言以对。京乐看著对方不甘的脸，笑得惬意。
接下来他把话题转移到桧佐木身上。“对了。恭喜啦，修兵。”
“诶？”桧佐木连忙直起身体。
“今天的队长会议，山老头差不多已经确认你作为九番队继任队长了。正式的通知会在这几天发佈吧。”京乐稍稍扬起空酒杯，“怎样，怎麽说我也是冒著被老头训斥的危险偷偷把好消息提前告诉了你，敬我一杯吧？”
桧佐木怀著複杂的心情，在浮竹队长“喂你只是想找个理由逼著桧佐木陪你灌酒”的抗议声里为京乐满上一杯。
大概是他犹疑的表情和迟钝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是听到这种消息后的正确反映，浮竹关心地看著他：“怎麽了？你好像并不是那麽高兴啊。”
“没、没有……”桧佐木急忙咽下酒。然而眼前的两位不愧是静灵庭建立十三番队以来便出任队长的老狐狸角色，两人一位认真严肃地紧紧盯住他的脸、一位看上去只是在浮夸无害地向自己微笑。紧张到连杯子都端不好的桧佐木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觉得和盘托出比较保险。
起码不会被这两位队长可怕的好奇心搞得坐立难安。
“哦……原来你向总队长写了封信，说不想做队长啊……”京乐捏著下巴。
“然后就直接翘班去了现世……修兵你胆子也很大的嘛。”浮竹笑眯眯地看著他。
“实在是……非常抱歉！”桧佐木不知如何应对如此诡异的质问，只好先下手为强地低头道歉。
“别紧张嘛。我们俩又不会像山老头那样责任心充沛地死缠烂打。”貌似无意地说出非常失礼的话，京乐转头便和浮竹窃窃私语。
“老头子肯定打开信封看过了。”
“嗯。当时肯定很生气吧，还好修兵你那时跑去了现世。如果真的当面递交那封信，说不定山本总队长直接就把你一刀劈掉了。”
“没错！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忙到脚不沾地？每次看到都是在一路飞奔，铁定是山老头觉得不爽，所以把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一股脑全倒给你做。这是公报私仇啊。”
“……”桧佐木脸上越发冷汗涔涔。
“不过最近的风格就是‘我不想做队长’吗？”京乐笑言，“难怪今天的讨论会里山老头脸色那麽臭，原来不止是吉良，连你都有推辞的动作。”害我们几个队长丢件羽织都被训斥到天昏地暗，你们几个副队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桧佐木猛地抬起头：“吉……吉良？！”
他实在是很意外，在这裡听到这个名字。
“是啊。”浮竹说道。“听说他是山本总队长在当面询问他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推辞的。”
※ ※
走出居酒屋，时间已接近午夜。
浮竹和京乐像是不沾滴酒般的清醒，反倒是桧佐木有点头晕脑胀。
和两位队长告别后，桧佐木独自走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从头顶正上方落下的深黑是如此厚重，依附于大地的星点灯火又是何等单薄。
人无法违逆内心的声音。
也许那就是自己必须走上的路。
虽然，倘若自称“受到了所谓的命运的蛊惑”，会让那份不甘与反抗显得顺理成章。
但也只不过是让，痛苦和徘徊显得越发没有意义的，徒劳之功而已。
在十字路口处停住脚步，桧佐木抬起头，看向深黑一片的没有一颗星光点缀的天幕。
深呼吸。
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在内心鼓动。也许这就是告别的时刻所特有的，焦躁和期待混合而成的滋味。
他的双手微微握起，仿佛在抵抗什么，又仿佛在抓住它，不肯令它离去。
毕竟是……
“桧佐木副队长？”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桧佐木回头，看到离他十几步之外，隐藏在黑暗中的瘦削身影。
对了，这裡是三番队夜间巡逻时的负责范围。
桧佐木鬆开拳头，又紧紧握起，深色的脸庞沾染上一份不太常在他脸上见到的怯懦。
“……吉良。”
答应著上前数步，到了能够互相看清对方表情的距离。吉良有些困惑。
“怎麽了？你看上去……是不是喝了酒？”
“……没事。”桧佐木抬手，似乎要掩住脸，但很快又放下手臂。
“对了。我今天遇到了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他们两位说……虽然你并不愿意，但山本总队长还是提名你继任三番队队长，并且其他几位队长也同意了哟。”
吉良震动的表情显然说明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怎麽可能……”他低声说，接著扬起声线，“但是，这和以往的程序不符，而且那时候山本总队长也很生气……”
他还没忘记当时被震怒的灵压包围住时，心头浮起的“就要死在这裡”的恐惧感。
“所以说……”桧佐木无奈地笑，“山本总队长这次真的过于随心所欲了。另外，程序没有变化，我们虽然获得了山本总队长的提名，但仍然需要通过队长考试。”
吉良井鹤愣在原地，完全被这个悲惨的消息打击到了，以至于过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刚才那段话里含有的另外一个信息。
“等下桧佐木，你是说你也……？”
“是啊。”拉著吉良并肩前行的桧佐木平静地耸耸肩膀。“所以说，我们两个真是把山本总队长给得罪到了。估计没那麽容易让他消气吧。”
当务之急，似乎是赶紧和现任的各位队长套近乎，看看会不会有放水的机会了。
“走吧井鹤。听京乐队长说测试的时间订在三周后，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少。”
“唉……”吉良皱眉，感觉，听到了什么很彆扭的称呼一样……
“你还愣著干什麽？”桧佐木侧过脸，微笑的样子在吉良眼中，好似海市蜃楼般的飘渺。然而他的意识又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还有听到的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对了，以后叫我修兵就好。”
-Fin-
作者有话说第6章 [邪恶大人们的愉快游戏]桧佐木×吉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