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颜左依

4、初会

　　“南宫公子，听说您不肯吃药是吗？”推开房门，聆雪望着榻上的人，冷冷的语气让人一颤。
　　“嗯。”回答她的同样是冷冷的一个字。
　　“难道你想死吗？”
　　“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你没资格这么做。”
　　“没资格？我可没求你救我。”
　　“你是没求我，但是送你来的人可是不顾一切要救你，居然将我师傅逼到那般境地。”
　　“那不是我的意思。”
　　“可你是想活下去的。”
　　“你说什么？”南宫逸从床上坐起，眼里带有一丝杀气。
　　聆雪毫不退让，“你浑身都是伤，又中了奇毒，若不是你自己有强烈的求生意识，只怕你还没被送到这儿就已经死了。既然你在生死关头选择了活下去，那你现在就没有求死的资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阻止我求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师傅要我救你，我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多谢。”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聆雪听到了那声意想不到的道谢，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真是奇怪的人啊，明明想活下去，明明活了下来，却仍然想放弃。皓轩，你说他奇不奇怪。皓轩，如果是你，你会像他那样吗？

　　“莞儿姑娘，是谁在吹箫啊？”听见隐隐箫声，南宫逸不由好奇。
　　“是聆雪吹的。”莞儿一边换药，一边回答，显然对于曲子已经十分熟悉了。
　　“聆雪？”
　　“就是替你疗伤的人。”
　　“是她。为什么她吹的曲子那么悲伤？好像心里有无尽的痛苦似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刚到药师谷的时候已经快死了，从她的服饰来看应该是一名舞姬。”
　　“舞姬？”
　　“看样子应该是。”
　　“之后呢？”
　　“后来谷主救活了她，还收她做了徒弟。但无论怎样，她都一个人呆在房里，一句话也不说，就像个木偶一样。”
　　“但她现在不是那样，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来也奇怪，每隔五天聆雪都要出谷一天，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有一次谷主破誓出谷找她，她才开始转变的。”
　　“那她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对这件事谷主也只字不提。不过……”
　　“莞儿，你该去煎药了！”房门被推开，显然，刚才的对话聆雪多多少少都听见了一些。
　　莞儿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离开了。
　　“南宫公子，今天是最后一次驱毒，你体内的毒基本上清干净了，再休息几天就可以离开了。”聆雪一边准备药材一边委婉地下逐客令。
　　听了这话，南宫逸眼神黯了下去，“聆雪姑娘，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替我驱毒。”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体内毒素虽少，但长期堆积在你体内，终究会致命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拜托我这么做？”聆雪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又有了求死之心。
　　“我不想卷入战争。”
　　“哦？可你已经卷入了不是吗？你一身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的，但我不愿意继续卷入了。”
　　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人如此严肃，聆雪不由有些心软。“好吧，我帮你，但你体内的毒必须清除。”
　　“多谢。”没想到聆雪这么快就答应，南宫逸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开始驱毒吧。”
　　“嗯。”
　　噬毒蛊较之以前又长大了不少，看上去更可怕。
　　看着正在吮吸自己体内毒素的虫子，南宫逸有些兴奋，“这虫叫什么名字？”
　　“噬毒蛊。”
　　“为什么不一次将毒吸干净？”
　　“噬毒蛊噬毒但也嗜血，一次吸太多毒血会激发它的血性，噬血而非噬毒。尤其是在毒快清干净的时候，一定要循序渐进，不然弄巧成拙，你所承受的痛苦将是现在的百倍。”
　　“原来如此。啊！”
　　“怎么了？”
　　“很痛啊！”
　　“痛？你之前都没喊痛，怎么现在忍不住了？”
　　“之前和你说话分散了注意力，现在回过神来发觉真的很痛。你讲讲你在谷外的见闻吧，这样或许会好些。”
　　聆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收回噬毒蛊。“你想套我的话吗？”
　　“呃……”没想到自己的目的被一眼看破，南宫逸有些尴尬。
　　“看来你真是太闲了，以后也不需要莞儿辛苦替你煎药了。”说完，甩门而去。
　　南宫逸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过，也很可爱。”望着窗外，南宫逸的嘴角微微上扬。